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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萧家天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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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里这一夜里都是不得安生的,人人人心里有事,偏生偏院里养的畜生也直叫唤,直让人心烦,半夜又是狗叫,又是家丁走动呵斥的声响,竟然和梦里恍惚的声音一般配合,乱糟糟你抢一个台子,他争一方地盘,章法也失了平日的效应。

萧老爷子睡眠向来是极不好的,放在往常夜里倘若能平安睡上三两个时辰已经算是大幸,如今被家里毛头小子那一档子事情搅得心智乱了方寸,好容易心里稳定下来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得独自忍着满腹心酸。

这日夜里趁着外面乱哄哄的劲头萧老爷子故意把管家叫来嘟囔几句,便打发他去做事了,顺便得知萧梓杰倒安安心心守在房里不曾出去,也宽心了不少,接着踱到自己放里面来。

用手微微拢住闪烁摇曳的烛光,借着那些光亮摸索着打开床板,那是一张雕龙漆凤的上等黄木所制的双人床,当年也是这屋子里耀眼的摆放,自从萧夫人去世后便只他一人享用着,下人是一律不准靠近的,如此便没有人知道那床究竟藏着怎样诱人的秘密,当然也不会轻易胡乱去猜测一张年久的旧床会咿呀唱着怎样古老的歌谣。

萧老爷子是生意人,还是极聪明的生意人,自打政府对洋人通商一事睁闭各一只眼以来,他便放开了手脚霍辉年轻时不得已大肆施展的宏图抱负,所以萧梓杰所说并非空穴来风,萧老爷子的确近来一直与洋人做生意。只他不愿意用勾结一词将自己的行为猥亵得如此肮脏。

且一直呈上升和疯狂的趋势。

那种感觉就好像拜托牢笼禁锢的巨龙甩着身子扭动,冲出九重天在云霄挥洒自如。

故萧老爷子并不否认这一事实。

而萧府的萧条败落当然也与他为人行事低调脱不了干系。正如刘统领所说,萧老爷子不好对付,当真不好对付,他用的力全是软绵绵的,施在腰上却是足以致命的,然你无法当场抓住他那双行凶作案的手。

至于生意方面,他是从来不予外人觊觎的机会的,寻常百姓只当萧府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家,好名声已然放在外头,他便放开了手做。

“咔嚓”一声床板被移开,巧夺天工的做法,里面的空间竟然也大得出奇,幸得这黄木结实,从外层是决计看不出一点瑕疵的。

里面自然像百宝盒一般盛着各色搜寻来的古董宝贝,少则上千,多则至百万也未可知。

然这只仍然是整盘棋局的一步。

萧老爷子笑了,像眨巴着翅膀的蝴蝶煽起一阵微弱的风,不容易看见。

萧家的生意,遍布城内外。

就这般闹哄哄到夜里,到梦里,到天明。

早起萧梓杰只觉周身舒畅,庆幸回家来萧老爷子也不缠着他讲述繁琐的亲事,直闹得人心发慌。一顿饱觉醒来自然如同改头换面一般,焕然一新。

吃过早饭他便往许逸泉处去了,一则与他道别,有个交待,二则也好取了东西来。

在这一点上,萧梓杰与萧老爷子倒是不相似的,换句话说,萧梓杰生就没有做生意的天分。

许逸泉白天大半是空闲的,新军军纪一向由它掌控在手里,也不用放过多心思在上面,倒也省心。

萧梓杰大步流星顺着原路返回,还未进门就听到许逸泉故意夸张了的鼻音冲得很高,“是我打得你招呢,还是你自己招?嗯?”

萧梓杰心下糊涂,这是在唱哪一出?满面狐疑走近来,却见许逸泉一副休闲得意的模样斜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支在小脑处,双腿微屈,另一只手绞着那天萧梓杰从原元处回来换下的白衬衣,因时间紧来不及洗便被耽搁下了。

萧梓杰明知许逸泉是定要打趣他一番的了,只笑着走过去杵在他跟前,一手忙着去抢他在手里招摇的衣服,嘴里不忘将话题扯开了去,“想是你西方话剧看多了,成了痴呆,青天白日给我唱一出《睡美人》。你也不要慌忙,我这就帮你去找你的王子。”说着还自己笑出声来。

许逸泉这才嗽了两声,正经坐起身来,却仍只是将空出来的手与前一只手合并起来用,死死抓住那件衬衫,一面揶揄,“你休想轻易就把话题引开了,我不是刘千妍好糊弄。你今天无论怎样都要给我说清楚这衬衫上面的香气从哪里来?”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直眺萧梓杰。

萧梓杰心里一惊,方才想起那日与原元面红心跳的一幕,虽然两人未做成那事,但毕竟耳厮鬓磨了一阵,自己身上留下原元的脂粉香是最寻常不过的,但自己万万不该粗心大意把衣服扔在一边,如今让逸泉抓到了把柄。

好在也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难堪事情,萧梓杰这样想来心里又松了一下,逸泉也不是那样会为难他的人。于是沉吟道,“是了。那是昨天我去了凝脂粹留下的香气罢。”

这边许逸泉倒仿若猜中了谜题一般,大惊恤起来,“果真如此!你与她怎样?她还是当初那副态度?”

萧梓杰还未来得及一一作答,许逸泉一拍脑门又接着说,“想是我这猪脑子怪笨的!你看这衣裳上都留下证物了,还要我去作那些无聊的猜测么?”

萧梓杰一听便明白许逸泉只当他们已经将那事做得炉火纯青了,待要解释又觉得满嘴苦涩,不知从那一句开口方才妥当,磨了半刻只憋出单单的一个字,“唉!”

许逸泉这下倒安静了,不像鹦哥一般叽叽喳喳不饶人。

“并不如你想得那般精彩。”萧梓杰略稳了稳神,从容说道,“只是……吻了一下便罢!这其间太多事情……这怎么说起?”

许逸泉忙拉过萧梓杰手臂,一根手指点着他说,“好懊!你是正人君子当习惯了。以前千万拜托你去那地方逛逛吗,只当是陪我玩你都一百万个不愿意,怎么的私下里自己跑去了,还弄个不明不白的后果出来。”

萧梓杰神情便黯淡下来,“原元她不容易……当真不容易。我但凡有那份力说服得了她,便一刻,不!一秒都不想让她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你是我绝对相信的人,怎么今日倒也装起糊涂来,与别人无异了,只管来取笑我?”

许逸泉才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忙收敛起锋芒,正了颜色,说道,“你是怎么说?”

萧梓杰转过身,瞟了他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总不愿意我将她赎出来,现在的情形就好像进了死胡同,怎么摆弄都是枉然。”

“你与她分离了—”许逸泉说这话伸出了巴掌在眼前晃晃,“整整五年,这五年你能担保她没有变心?”

“我肯定,她一直对我如故。”

许逸泉听了这话,心里有了些底,才略微沉吟思索片刻,“世事难料。然从那天她的神气看来,我竟也看出那女子是个磐石般的人物,想来不是随便的。”

萧梓杰不说话。

许逸泉眼见他心烦起来,便又试图引开话题,“所以昨天夜里你是不应该留在那里的。”

“你猜对了。我是回家去了,家里是万不能就放下的。今天—”萧梓杰顿了顿,“我来取了东西就回去,好与你一个交待,再怎么说我这剥削家也当够了,是该你翻身的时节了。”

“你还想得到还我清白么?”许逸泉松了松神色,与他玩笑起来,“住了这么些个日子换你想通,还真值了!”

萧梓杰笑着拍了拍许逸泉的肩膀,转身拾掇起自己的衣物来。

许逸泉也会意,想起方才说到凝脂粹便想到自己尚有一分心思留在了那地方,便生出往凝脂粹去拾掇他的“东西”的心来,于是嘻嘻笑道,“我出去走走。你收拾好了便自己走罢,我也不送了。想来也不会走错方向的,也不用我弄那么大个阵仗吓着人。”

“是了,是了,你快些走罢。”萧梓杰倒撵起人来。

这边许逸泉始终觉得心里缠绕着一个人伴着一件事,只苦于记不起来,现时才一下子闪现进脑子里,于是脱口出来,“那倒也罢,只是刘千妍那里你打算怎么交待?”

这一问倒把萧梓杰问得直在喉咙里膈应,愣是想装傻把一个人一件事糊弄瞒着便走过海天了,没想到半道上还是会冒出救命小道来。只得闷闷说道,“我与她本就没有事,怎么还要生事?再换一层说,她早已嫁人了,还能与我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么?你这是没话找话说。”

许逸泉想了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对仗的话说的出口,便沉着步子信步朝外走了,一心想到凝脂粹来。

话说萧梓杰从原元处回来的那天,穆珅也正往他西郊的小别墅里赶,随身带着一些鼓鼓囊囊的箱子,只与老槐一路疾驰。

开门便见林妈匆匆忙忙带领几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把车上的箱子一路抬进别墅,嘴里直叫那些人当心,仿佛那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整个过程只见所有人行色匆匆,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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