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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多钟,伴随一声长鸣的汽笛声,“咔——,咔——,咔——”,这个庞然大物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前冲去。
全勇座的是一趟慢车,价格便宜,但耖时长,到同城站至少要十个小时,然后再转乘客车再走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家。这趟车是大站小站都要停上几分钟,而且今天座这趟车的人超多,结果是逢站必停,逢停必上人,下车的旅客几乎没几个。又窄又长的车箱内拥挤不堪,走道上,厕所边,连车皮接连处的上下车口都是人头攒动的。不时,还会有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推着鞋车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地叫卖着。
全勇本来买的是有座位的硬位票,人一挤,他个头又矮,干脆就站了起来。夜间12点以后,情况好转,上车的人渐少,下车的旅客也多了起来,车箱内有了松动的空间。站了几个小时的全勇感觉着有些困倦,就顺势座下来,一会功夫,便趴在座位上面的小台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把他从梦中惊醒。原来又到了一个站,下车的旅客熙熙攘攘的,广播里传来“空城站”的提示声。全勇一听,“同城站”,这不该下车了吗?有点迷糊的他从行李架上拎下手提箱跟着人群就下了火车。
全勇越往前走,人员越少,还没到出站口,就剩下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了,全勇感觉着有些不对头,同城是省城大站,怎么今天就这么几个人下车呢?但他也没多想,到出站口把票递给了服务员就来到火车站外边的广场。
还是满天星斗,微微有点风。他看了看表,尽管是凌晨二点多,但广场上来往行人不断,周围的楼亭建筑彩灯闪烁,四周有一些街市店面照样营业。他突然就看到斜对面上空“空城站”几个空心火色大字,立码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果然旁边一小吃摊点服务人员告诉他,这里离同城还有三百多里,又困又乏的全勇一时不知所措,在广场上徘徊起来。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小兄弟,住店休息吗?我们那儿服务可好了。”接着又放低了声音,“还有特色服务——‘特色鸡’,先享用,后付钱,包你满意!”全勇一看,那就走吧,服务好不好他不管,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行,明天好赶路。如果真有味道鲜美的“特色鸡”,明天走时也买一只给爹捎回家去,即便有了钱,老人家仔细习惯了,肯定舍不得买的。
于是涉世未深的全勇就跟着这位“大姐”穿街过巷,几分钟后,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建筑前,上写有“空城岭春天洗浴中心”几个大字。再捌弯磨角,又到清寂的一条背街,路灯有点昏暗。他们进了一所小院,前面闪出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大姐”进楼先到服务台说了几句话,又过来对全勇说了声“到三楼6号休息”就微笑着走了。全勇也没多想,拎着箱子就上了三楼来到了指定的房间。
门虚掩着,他推门就进来了,顺手轻轻地关上门,弯腰将箱子放到门后的墙边。门口处正好是厕所,设计得非常“人性化”。再往里看,一张干净整洁的双人床映入全勇眼帘,让人看着能想到睡在上面的舒适感。桔黄色的灯光透着朦胧的迷人,床里边应该是窗户,粉红色的豪华窗帘将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有一种温馨宜人的感觉。
全勇想:这住一晚上得多少钱呀?自己刚才怎么就没问一下呢。可又一想,管它呢,反正自己就睡几个小时,大不了给他一天的钱,随便能要多少,自己总不能在大街上转悠到天亮呀。于是,他把外衣闪下往衣帽架上一挂,回头就上了厕所。现在全勇可憋坏了,在火车上自己都快忍不住了,如今的他是大的小的一起来。好几分钟后,他走出厕所,一抬头就大吃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座着一个近乎裸体的妖艳女子,脸上涂脂抹粉的,刺鼻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上身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胸前半露着雪白耸起的两团,下身只着一件白色的三角内裤,也是透明露肉,女人的一切隐私在他面前几乎暴露无余。全勇突然就明白了,刚才那位“大姐”所谓的“特色服务”、“特色鸡”的内涵。自己身为军人,怎么来到了这种地方?哎呀,真糟糕!全勇现在只剩后悔了。
“快过来呀,小帅哥。”女子娇声娇气地说。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全勇说着,转身拿起衣帽架上的衣服,拎起箱子,开门落荒而出。
到了楼下,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女子过来了,“先生,您满意吗?您还没付钱呢?”全勇也不理她,径直出了小楼。
全勇刚走出小院到街上没几步,后面就追来了一个年轻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半截红砖。这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全勇,从背后跳起来照着全勇的头就拍了下来。嘴里还喊着:“小子,你还想吃‘霸王鸡’”?
全勇准知道人家不能完,但自己在里面又是大便又是小便的,不如接他这一下子,也算是给他们的一种交待吧。想到这儿,全勇就没躲闪,一提气咬牙,舌尖往上牙堂一顶,脖子往上一挺。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在静寂的深夜里传出老远。半截砖碎为四五半,全勇头也没回头,抬左手抹拢了一下头发,将小碎砖块抖净,继续往前走。这个人就是一愣,这时后边又追来一个,很快就撵上了全勇。全勇仍然没回头,借着清白朦胧的路灯光亮,用眼角余光一扫,这个人手里可拎着带把的家伙!是一把一米多长的尖斧。这个人咬咬牙,把沉重的尖斧往空中抡了两抡,见全勇仍不回头,知道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最后还是把斧子慢慢地放了下来。
全勇继续往前走,心里不免一阵好笑,心说,我已经补偿你们了,你只要敢让斧子劈下来,我今天就得把你放躺下。感觉到二人并未再追,全勇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黎明前的暗夜中……
第二天一大早,全勇就座上了开往同城的客车,几经辗转,上午十一点多钟,熟悉的小院又出现全勇面前。还是那个栅栏门半开着,两间破旧的土坏房和一间熏得发黑的厨屋,被雨淋得高低不齐、一人用力几乎就能推倒的矮墙,一大一小两棵槐树,还是那个家。不同的只是两间房的门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块“光荣军属”的牌子来。
正在厨房做饭的聂卫民听到院内有脚步声,出门一看,是自己日夜想念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可乐坏了,父子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一会儿,两人在屋内座下了。
“爹,这二年么样?身体好吗?”看到父亲头上又添了白发,脸上又多了皱纹,全勇关注地问。
“好,好,我身体硬朗着呢。孩子,你呢?在部队怎么样?苦吗?”
“爹,我很好,你放心,我现在是战斗班班长,部队领导很看得起我。”
“好,那就好,好好干。爹没事,你放心,别操心家。”
“爹,你都奔六十的人了,那几亩地租给别家算了,别再种了。”
“傻孩子,爹是农民,不种地,能干什么?放心,爹身体好着呢。再说,种地也是一种锻炼,干干活,吃得饱,也睡得香,你就别管了,啊!你先歇着,爹去准备饭菜。”
“爹,你座着,我去吧。”
“你会什么呢?坐着吧。一会儿就好。”
聂卫民看着儿子又长高了,特别是小身板像铁打的一样结实,甭提多高兴了。饭菜做好后,老头儿又到街上商店调了几个菜,拎了瓶酒,兴冲冲地回来了,父子俩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二天,街坊们听说全勇回来了,纷纷过来窜门,早已长大成家的豆仔、阿汉、延武等小时的玩伙们也都来了,这个平时清静的小院一时又热闹起来。
上午,全勇父子俩特意准备了几个菜,摆了满满的一小桌,豆仔他们几个也不客气,坐下来和全勇推杯畅饮起来。
“全勇哥,你真有出息!家里你放心,聂叔这儿有我们几个呢,我们都招呼着呢,有什么事聂叔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啊。”豆仔边吃边说。
“豆仔说得不假,这群孩子们都很勤快懂事,平时没少帮忙阿。勇儿,我们可不能忘了他们。”聂卫民说道。
“聂叔,你说这可就太见外了不是?谁让我们和全勇好呢?”阿汉也说话了。“是啊,是啊,聂叔可不能跟我们客套。”小兄弟们都随声符合。
全勇对他们自然是感激不尽,无以言表,站起来给大伙都一一敬了酒,众人尽兴之后才散去。全勇探亲,给这个残缺不全家带来了不少生机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