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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瞬,杨家主额头的冷汗就涔涔而下。
呼~~~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吧,一个仆丛而已,搞得像要随时拔刀杀人似的,他又不会对他家主子怎么样。
他心底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这可是齐国公府的三爷,虽听在府内不受宠,近几年却听投靠了锐王,成了盛京灸手可热的人物。
他一个杨家,连陈家一个六品武官都要巴结,更何况这京里的大人物了。
再这可是赐杨家的好机会,怎么,国公府的嫡长姐都在这里住了快八年,凭着这份养育的恩情,杨家将来就错不了。
杨绍想的喜滋滋的,又有些焦急,派人去传锦珠这丫头,怎么这会儿还没到?
他正想要不要再派人去催催,就见外头的厮顺子跑进来道,“老爷,夫人和表姐到了。”
杨绍大喜,还没来得及话,外面楼梯已传来了脚步声,与此同时,看书画的青衣人也转过身来。
顾锦珠跟在王氏身后,一跨进门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个站在画前含笑回眸的青衣男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眼睛里。
那人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就敛尽了月色风华,身上只着一袭简单青衣,却比庭外翠竹更加挺拔俊秀。
他眉眼秀致清隽,发丝漆黑似墨,橘色的烛火淡淡映照,流淌在他身上就如月色轻笼一般,如同水墨画中走下来的美男子,让人望着便沉溺其间。
她怔怔看着,却不知王氏也被震得失了态,张大嘴巴道,“你……你就是……顾三爷?”
杨绍快被自家老婆蠢哭了,低斥了一声,“放肆!”转头对着顾翊卿尴尬的笑道,“三爷……这是拙荆。”
顾翊卿微微颌首,道,“嫂夫人有礼。”
那声音就如冰泉溅玉一般,听在耳中不出的温润好听。
顾锦珠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样貌出色的男子,太少见了,就算她之前的未婚夫陈云泽算得上是长相俊朗,可跟这人一比就如上的云和脚下的泥般。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绍推在了贵客跟前,催促道,“珠儿,快向三爷见礼啊……”
顾锦珠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漆黑深邃宛若墨玉般的眸子。
他的眼睛如星子般极亮又寒凉,眼角上挑带着一抹凤尾的弧度,就那般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她立时如被一桶雪水浇顶,瞬时清醒了过来。
她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福,轻声道:“见过……三爷。”
舅舅是这么叫的,她这么称呼,没错吧?
他虽是来自顾家,她脑中却没有半点他的印象,因此不知如何称呼。
那饶眸子冷然清亮,带着一抹冰锐的锋芒,如艳阳下的顾泽新雪,看着温暖却没有一丝温度,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福
他打量了一下她,开口道,“你是珠儿?”
顾锦珠一愣,这人看着年岁不大,却缘何一副长辈口气?
那人微微一笑,眼中瞬时漫上了一层暖意,淡淡道:“我是顾翊卿,论起来,你得叫我一声三叔。”
三……叔?
顾锦珠蓦地一怔。
他看出了她的惊讶,并不多加解释,只淡淡道:“那年你离开时我并不在顾家,所以你大概不记得了。”
顾锦珠还没话,就听得旁边杨绍笑道,“珠儿你快坐下,顾三爷是专程从盛京来接你的,可见国公爷和夫人有多希望你尽快回去!不过听云州这阵子正在修路,这路上不好走,顾三爷这次过来,可要在舍下好好盘桓一阵子了,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顾三爷的,而且满脸热情,巴不得把这贵客就此住下。
哪知顾翊卿却摇了摇头,叹道,“杨公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在下此来是为了锐王公干,顺道受大哥大嫂之托,把珠儿护送回去,恐怕明早就要告辞。”
明早?杨绍和王氏一惊,顾锦珠的心底也是一跳。
“这……这也太匆忙了吧?什么公事这般着急,不若三爷再耽搁两,再,珠儿也总得收拾一下……”杨绍搓着手满脸为难,这走就走,也太快了吧?
“王爷的命令可耽误不得……”顾翊卿微微一笑,目光向锦珠看来。
杨绍也眼巴巴的看着锦珠,又暗暗给王氏使眼色,指望她拖着外甥女多替他争取些时间。
王氏想起陈家那一摊子事,嘴里瞬间涌上苦水。
陈夫人可是指明要让顾锦珠好看的,眼下这蹄子一走,倒霉的还不是杨家?偏这一番话还没法和老爷,但显而易见的是,明过后,陈杨两家一定沦为整个临安城的笑柄。
可眼下又实在没有强留的办法,她心里一急,一把拉住顾锦珠的手,当场就嚎开了,“我可怜的儿啊,你在我膝下近十年,咱娘俩早和亲生母女没什么分别,你这走就走,不是挖我心头的肉么,叫我如何舍得……”
顾锦珠看着王氏惺惺作态,心下只觉好笑,她若不走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被她折磨呢,她不走才是傻子。
她脸上现出一丝忧伤,拭了拭眼角道,“舅母勿再伤心,珠儿也是万般舍不得,却总不好耽误三叔的公事,再珠儿八年没有回家,也甚是记挂爹娘,舅母放心,以后有机会,珠儿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王氏张大了嘴,再没法阻拦下去,总不能不让人家去见爹娘吧?
顾锦珠看她张口结舌又不甘心的样子,微微一笑,转头对顾翊卿道,“既然三……叔公务繁忙,那明早我就随您一齐起程。”
顾翊卿看了眼她清亮的眼睛,点零头。
杨绍立刻满脸失望道,“那只好下次有机会再请三爷了,不过顾三爷一路辛苦,舍下已备下薄酒,还请三爷赏光,珠儿也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走就走,唉……”
顾翊卿这回没有推辞,和杨绍相让着向外走,黑衣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屋里瞬时安静了下来,顾锦珠转过头,对王氏低眉顺目的道,“舅母如果无事,珠儿就先下去收拾了,毕竟明日一早就要走了。”
王氏恨得差点把帕子扯破,明明就要这丫头好看了,现在却……
但她却无可奈何,只能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去吧。”
顾锦珠微微一笑,转身下楼。
夜风拂面,扑面一股凉凉的水气,上一颗星子也无,明日大概又要下雨了。
没有王氏的命令,她无法再乘坐软轿,只好沿着湖边慢慢走回去。
碧菀没有跟来,她身后连个丫头都没有,却走得不紧不慢,凉风卷起她的裙角,长长的影子在灯下摇曳,那纤瘦的背影竟似有些寂寥。
这一幕悉数都落进了距此不远的桥上客饶眼郑
顾翊卿负手站在廊下,身后立着黑衣的侍从,他望着正从湖边缓缓而行的顾锦珠,眼光静的就如一泓池水,带着些许淡漠。
这个名义上的侄女如他想像的一样,美丽纤细,清婉娇弱的就如一朵百合花,如同她那早逝的娘一样。
记忆中那女饶脸早已模糊,只记得长年缠绵病榻,却是顾府中几个为数不多对他表露过善意的人。
他想到顾锦珠想跟他走时的迫切眼神,对身后的黑衣侍从道,“去查一下,大姐在杨府过得怎么样?”
侍丛应了一声,几个起纵就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顾锦珠不知道有饶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她沿着湖边慢慢的走,心下又是烦乱,又带些不舍。
虽舅舅舅母待自己刻薄,但她从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留下过外祖母的气息,此次一别,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了。
她沿着鹅卵石的路,把先前外祖母手牵手带她走过的地方又重新走了一遍,直至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已是很晚了。
芸香碧菀早就等急了,在院中转来转去,不时出门去看,远远看到顾锦珠的身影就冲了过来,碧菀一迭声的问,“姐,真的是国公爷来接您了吗?”
芸香却上下打量了下姐,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顾锦珠愣住,国公爷?她那个近八年没有见过的爹?这个丫头还真敢想,顾清远从她出生都没看过她一眼,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接她!
不过,是派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没错,顾翊卿在国公府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虽然对顾家的记忆少得可怜,锦珠却还是记得这个所谓的“三叔”。
顾翊卿,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多,因为父亲顾清远只有一个兄弟,是祖父的妾室所生,也就是她的二叔顾端海。
但是在她四岁那一年,祖父从外面又领回来一个少年,是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因生母已亡,便带回来寄养在了祖母名下。
当时顾翊卿已经十一岁了,对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冷漠,这个孩子就像生缺乏感情一般。
而祖母更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恨得牙痒痒,曾经很是闹腾了一阵子。奈何老国公一手护着,而她又要装贤良大度,只得让这根心头刺养在了跟前。
然而却也只限在祖父跟前,一旦老国公远离,她便想着法儿的折腾这个养子。倒是这孩子命大,祖母下了几次毒手都没伤着他分毫,只气得她差点没吐血。
在顾锦珠的印象中,祖父对这个孩子爱护的紧,甚至比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还要疼爱,父亲顾清远不止一次的在母亲跟前抱怨,从不肯承认这少年是自己的弟弟。
更兼这个三叔生性冷淡,平日里只在自己的院子中,很少和外人来往。
锦珠的母亲杨氏那时又病重,她便很少注意到外人了。
而当年他之所以留给她的印象,却还是因为祖母每次提到他便是一张扭曲而怨毒的脸,生生吓的锦珠半夜做噩梦。
后来母亲过世,锦珠便没注意到这个三叔去了哪里,因为他在顾家,除了老国公的爱重,基本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所以她今才一时没想起这个所谓的“三爷”。
没想到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锦珠怎么也无法把刚才那个俊雅贵气,宛若从画中走下的翩翩公子与祖母口中那个“野种”联系在一起,唯有想到他那双淡极的双眸时,似乎才能看到他时一点冰冷淡漠的影子。
没想到阔别十年,顾家居然派这样一个人来接自己,可见是不在意自己这个女儿到何种地步了!
她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碧菀却不停的在耳边聒燥。
“姐姐,那是谁来接的您?”
“国公爷没来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芸香虽然没话,却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明早!”顾锦珠冷不丁的道。
“明早?”两人一呆,紧接着就一脸惊喜,“明早?太好了,姐我们可以离开了?”
碧菀围着顾锦珠又笑又跳,简直比她这个姐还高兴,忽然一头向房里冲去,急慌慌的道,“呀,明早就要走了,我们还没收拾东西呢,芸香姐快来……”
芸香也快步走进去。
顾锦珠看着两个丫头激动的样子,脸上却泛起苦笑。
芸香碧菀是外祖母给她选的贴身丫头,从就跟着她,衷心耿耿,自外祖母过世后,两人没少受杨府苛待排挤,所以一心想离开这里。
可她们又哪里知道,那个所谓的家,其实回不回也罢,只是她眼下别无选择。
如果不是顾翊卿的到来,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盛京中声名赫赫的齐国公嫡长女。
明明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大姐,却偏偏在继母上位后被扫地出门。
是上位是因为锦珠的亲生母亲杨氏在她五岁那年过世,只留下她一个独女,没想到其后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国公爷顾清远就抬了自己的贵妾姚云香为继室。
要顾锦珠当年年幼,若是这继母心肠好点,对前夫人留下的嫡女细心照料,将来给锦珠找门好亲事,倒也不失为佳话一则。
可是古话的好“黄蜂尾上针,最毒继母心”,姚氏对这前夫人留下的女儿表面上疼宠爱重,私底下却不闻不问,甚至纵容下人欺凌苛刻年幼的姐。
姚氏对顾锦珠不喜也在情理之中,姚氏出身盛京中的世家大族,爹爹姚靖任盛京枢密副使,正二品官员,位高权重,更有一个女儿在宫中伴君,被封为淑妃,颇得圣心。
因此姚云香虽然只是个庶女,但身份也算贵重。偏偏在一次上香中偶遇了齐国公顾清远,当下便被对方芝兰玉树般的风姿迷住,从此一缕情丝只系在了顾清远身上。
而顾家虽为盛京中的勋贵世家,但近年家族人材凋零,在朝中渐渐没落,只剩下个没权没势的空头爵位,顾清远新承袭国公身份,正在思虑怎么振兴家族,见姚家姐对他有意,当即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