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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珺从院中出去,何琇搬了个小马扎正坐在门外大树下阴凉处乘凉。
梁珺慢吞吞走过去,何琇眯着眼抬头看她一眼,扬起手里的水壶,“喝水吗?”
靠近了梁珺摇摇头。
“也是,”何琇低下头琶水壶,“你那嘴巴不缺水。”
梁珺脚步一顿,一头雾水。
何琇抬头笑,“你该看看镜子,你的嘴唇这会儿又红又亮。”
梁珺是被何琇这直白的话说的头都抬不起来,脸火烧火燎的别到一边,“胡说什么……”
何琇还在笑,“你脸也好红。”
梁珺说不下去,转过身,听见何琇语气带着些向往和羡慕:“真好……”
梁珺都已经迈步要折回院子,何琇的声音又幽幽传过来,“你应该珍惜。”
她闻言停步,回头看何琇。
何琇说:“你和韩立明显对彼此都有感觉,在这地方朝不保夕的,能和他好好在一块儿就别浪费在吵架斗嘴上,别像我……”
她迟疑着,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回退。
何琇怅然望了望远处,“你们都有人在等……刘佳乐也是。”
梁珺回到树下,没说话。
何琇苦笑着,“其实现在我真的没有刻意霸占刘佳乐的身体,她不愿意出来,我也没办法……我本来是想用这个身体逃出去的,我只是受不了被困在这里,但是,就算我出去,外面也没有什么等着我。”
梁珺手在她肩头按了按。
“刘佳乐还有李林,还有父母在外面等着……”她手在额头按了两下,“我什么也没有,就连这个村子……我认识的人都不在了,我不知道我在树林里到底困了多久……”
她声线发颤。
梁珺沉默好半天,“别想这些了。”
何琇意识到自己失态,手擦擦眼角,竭力挤出个笑来,还没抬头,听见梁珺又问:“是不是李林那家伙又给你脸色看了,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何琇摇头,“也没有。”
梁珺并不太相信,但想了想,话锋还是转了,“那天你说要看泉之眼只有两种结果,做祭品,或者像赵莺莺那样,你忘了个人。”
何琇抬头望向她。
“梁逸生是活着从泉里面出来并离开村子的,”她懒得去搬凳子,在旁边树上靠着,“虽然他结果不好,但这至少说明也有人可以在看到泉之眼的情况下存活。”
何琇对梁逸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但也不太信这话,“他真看到泉之眼了?现在还活着吗?”
“他不一定看到泉之眼,但他确实去了泉里面,他还从泉里面带走了一些东西……离开这里之后他也好好的,最后结果不好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何琇好奇,“他最后怎么样了?”
梁珺默了默,最后答:“听说……疯了。”
何琇“啊”了一声。
梁珺不太想就梁逸生的问题继续说下去,又开口,“我想先搞清楚泉之眼究竟是什么东西,梁逸生从泉里面上来那次,赵莺莺说她是被蔓藤给拉进去的,有人说梁逸生当时从泉里拿走种子,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泉之眼应该是植物……可以动的植物。”
何琇说:“植物会动?”
梁珺眉心紧拧,“这都是推论,何琇,你再回想一下你和泉之眼的接触……你说我妹妹身上有泉之眼的气息,说明你对泉之眼的记忆是在的,你好好想想你在仪式之后的经历。”
何琇想了半天,最后无奈道,“没有,我生前的记忆只到仪式进行的时候,就记得疼……再睁眼就在树林里,已经没了自己的身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但我没骗你,你妹妹给我的感觉,就是和泉之眼很像……”
她看着梁珺,语气透出几分紧张,重复一遍,“我真没骗你。”
梁珺勉强挤出个笑,“嗯,我知道。”
没问出什么,梁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也没法逼何琇太紧。
何琇取来食物,两人就在门外大树下吃午饭,气氛比往常沉默,她在脑中反复思忖几番,赵莺莺见到梁叶照片就觉得害怕,何琇明显也是,所以梁叶和泉之眼有相似这点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寒。
如果如韩立所说,梁逸生在绝望中种下泉之眼,并将柳玉言献祭,柳玉言成为契子,那么本来不孕的柳玉言会怀孕也就并非偶然,她的身体当时已经异变。
梁珺本想着那可能是什么寄生虫之类的东西,但现在琢磨到那些皮肤之下凸起的形态,与赵莺莺描述的会动的蔓藤却是不谋而合……
那蔓藤是泉之眼里面伸出来的,很有可能是泉之眼的一部分,如果柳玉言身体里面的真是这东西,那梁叶呢?
……
何琇结束午饭还是去了地里继续干活,梁珺在树下坐许久。
这里哪怕是晴天的温度也比沙漠里凉快,和她呆惯了的城市差不多,她坐在凳子上靠着树,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偶尔有村民路过,她脑中模糊地响起何琇说的话来。
何琇说,这整个村子,就是泉之眼的玩具,泉之眼喜欢将人们困住,喜欢看人们绝望,挣扎又无力的模样,喜欢人们流血痛苦。
她终于想起这些形容词可以用于形容她曾经看到过的情景——是梁叶让她看到的,梁叶牵着她的手,让她看自己所预见的未来。
梁叶从来都没有预知过什么好事。
天灾人祸,桥梁垮塌,列车脱轨或是大地震……无一例外,那些梦境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的景象,人们在血泊里挣扎哭叫。
梁叶的预知能力是有偏向的。
泉之眼也是有偏向的。
她在树下逐渐觉得身子都开始发冷之际,韩立从院中出来,看她一眼,“东西整理好了,现在看么?”
梁珺手攥了下,点头起身。
韩立说:“不能白看,我有个条件。”
“什么?”
他视线往她腰上滑了下,知道她将东西放在那里,他说:“我要你身上那把匕首。”
梁珺皱眉,“用来做什么?”
“再给赵莺莺一个机会。”
梁珺并不愿意,“这是梁逸生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韩立默了几秒,“我可以从你手里抢,或者偷,但我希望你能自己交出来。”
梁珺觉得这就算是撕破脸皮了,但她确实很想看那些东西,她低头从腰间将匕首取下来扔给他,话也懒得说,直接往院里小屋中去。
韩立调查到的内容大多记在一个平板电脑里,此外还有一个笔记本,手机里的一些照片。
梁珺看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出门时候都是头重脚轻,看着天边晚霞,觉得天已经提前黑了。
李林和赵成还有何琇都已经从地里回来,围在一起吃饭,梁珺没食欲,因为看的那些东西,心里压抑到极点,直接出门,没有目的地走了好一阵,最后她发现自己来到泉跟前。
祭坛还是之前的模样,石头围起如同有一个阵型,她呆呆望着泉上面那块白布,脚步不由自主往前,最后被一只手拉住。
韩立拧眉,声音低沉,“你再靠近会被村民注意到。”
天色这时已经更暗,她愣愣看着他,视线又落向他带着手套的左手。
“你的手……他砍的?”
韩立沉默几秒,“不,是他的手下,当时他们要带知夏走,我一个人,寡不敌众。”
她抬起手,隔着手套在他的手上摸了两下,心里忽然难受的厉害。
韩立对泉之眼的调查是从两年多以前开始的。
那时候,他的妹妹被人带走,他刚失去左手。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曾经在g国舍弃了女友去救的那个雇主。
梁珺小心地摸着他的手,问他,“如果早知道今天,你那时候还会救他吗?”
韩立怔了下,唇角动了动。
“我不能预知未来……救他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后悔,那时候我去救他,明明是为了拿佣金,为了让知夏过更好的日子。”
五年前,他在g国的雇主名叫江煜,江煜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江氏是在整个亚洲都排的上名号的企业,江煜那时才二十出头,在国外留学,利用假期去g国是因为要开拓一个新项目,在g国考察医用罂,粟种植基地,最后被当地也想做这块生意的人盯上,巨额利润之下有人铤而走险,几番追杀江煜,被保镖团阻拦几次,反而升起斗志,开始对保镖团的人下手。
韩立那时候满脑子是钱,没太将女人放眼里,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是当地一个缠着他的小姑娘,后来他回忆为什么会在一起,大抵是因为异国他乡的地方他也会觉得无聊。
这想法无耻,后来他做的事情更无耻,为了钱,他没有去救因为他而身陷囹圄的女友,分手是理所当然,他没因为这个伤心,更不后悔,因为他拿到一大笔钱。
他跟着江煜回国,成了江煜的贴身保镖,佣金翻了几倍,他很高兴,韩知夏再也不用打工了。
韩知夏毕业之后也进入江氏工作,并告诉他,她和江煜在一起了。
他还记得那天江煜和韩知夏一起请他吃饭,说他是媒人,理当重谢,当时他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回想过去也觉得自己可笑,他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着梁珺的手,慢慢反握住。
她没抵抗,就算隔着手套,好像也能感觉到那种金属的冷意,她问:“那时候……痛吗?”
话出口,她后知后觉,这就是一句废话。
身体心理双重打击,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将她的手攥的更紧,“我怎样无所谓,我得救知夏,拿我这条命换也可以,我想要她摆脱泉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