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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舜云在雷府门阶独坐,暗沉的色笼罩着雷舜云,把他的脊背压得更弯,他双臂抱腿,下巴抵着膝头,直愣愣地盯着远方。
腿肚扑来暖烘烘的气息,吼幼兽鼻子一拱一拱的,舔着雷舜云的脚踝,雷舜云摸了摸它棕毛厚实的脑门,声唤道:“大毛!”
大毛正以飞快的速度生长,短短几,原本只到雷舜云脚踝的大毛,已经和雷舜云的膝盖齐高,扁平的五官有模有样地隆起,憨态不见了,反而露出一抹狰狞。大毛除了头顶的长毛还算旺盛,躯干和四肢开始大片脱毛,露出铮铮的骨骼轮廓,这种变化很对雷舜云的胃口,云歌瑶倒很少逗它了。
这时,大毛一个激灵一跃而起,抵在雷舜云面前,如弓的脊背短毛竖立,矫健的四肢稳稳下扎,四爪皆露出坚硬黑甲,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幽暗中梭巡。
似感到危险逼近,大毛鼻息急促,喉中发出“呼呼”的威胁声,“呼呼”声越来越大,渐渐变为“吼吼”的低沉咆哮,虽尚是幼兽,吼叫却带起了雄浑的声线,让雷舜云也感到了震慑!
突然,接连的踏步声迭起,大毛如离弦之箭,飞身跃起,向黑暗中猛扑!紧接着,雷舜云听到一声沉闷的钝响,大毛裹压着被乒的“猎物”,张开利嘴就要撕咬!狂兽的呜咽中,猛然响起一声:“槽!”
雷舜云原地僵化,还未作出反应,大毛已“噌”地反弹回来,大毛就地一滚迅速翻身,压低的三角眼更加顽狠,纵身再一次扑了上去!
雷舜云幡然醒悟,大声道:“大毛!不要!”
雷舜云这一声喊,黑暗戛然寂静,清溪剑缓缓驱散了眼前的浑浊,雷舜云眼前,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
两个与死神擦肩兄弟,无声地凝视着。
“连决,对不起!”雷舜云哽咽地笑着,手臂搭向连决的肩膀,为自己找不到连决而自责。
连决扳过雷舜云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这个厚实的少年。雷舜云明显地消瘦了一圈,方正的脸更加轮廓分明,忠厚的眼神里满是歉疚。连决咧嘴一笑,笑道:“舜云,你这傻子,我都回来了!”
雷鸣般的声音从身后炸起:“都回来了,还不进来?”
两个少年回过身,正看见雷厉钧魁梧的身影,负手立在门前,凝视着两人。雷舜云瞠目结舌,联想到父亲之前的态度,生怕父亲出对连决不利的话来。
连决正色道:“雷伯伯,我回来了!”
雷厉钧拍了拍连决的肩膀,低声道:“回来就好,快进家吧。”
雷厉钧的态度,令雷舜云刚才的疑虑一扫而光,雷舜云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欣喜。刚一跨进门槛,便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长嘶,银光耀得满庭光辉如昼,一匹璀璨绝伦的神兽赫然屹立!
连决又惊又喜,急忙迎了上去,“魂银骓!”
魂银骓体型巨硕、身线俊逸,连决的头顶也刚过魂银骓的腹部,魂银骓一改往日庄严,前伸着头颅,用嘴鼻轻触连决的额头。连决喜不自胜,摩挲着它雪白的鬃毛,魂银骓竟十分受用似的,前蹄快活地闼着地面。
雷舜云忙道:“连决,上次魂银骓在碎裂冰原受了重伤,我爹把它带回救治,这才慢慢复原了。”
连决感激道:“谢谢雷伯伯!”
雷厉钧的脸颊不自然地一僵,讪讪道:“咳,别提谢字。”
突然,雷厉钧又道:“你俩快休息休息,一大亮,我就带着你们面见圣君,固国虞嫣送来了挑战帖,少不了你们几个辈,连决回来了,也一同参加!”
雷舜云精神一震,听父亲话里的意思,先前对连决的芥蒂,此时已经消散。雷舜云雀跃地拽着连决道:“哎呀,我真高心睡不着了,连决,咱俩去你屋里,你快告诉我你这两到哪了?”
连决一怔,攀鸿那张阴暗的脸膛、通殿的煊烈大火,又在脑海浮现,连决眸中突然泛起佞光!
雷厉钧瞥了连决一眼,转头训斥雷舜云:“你看连决一身疲惫,你不让他好好歇歇,明怎么有精力面圣!”
“哦,知道了。”雷舜云颓丧地回应了父亲一声,低着头朝连决挤了挤眼睛。
连决对雷舜云稍作苦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云深雾重的雷府,阒寂无声,琉璃檐柱府显得灰气沉沉,连决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房中布置如旧,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连决一把抄起枕边的《玄冰地卷》,几乎将其折断似的紧捏在手,隐忍的阴郁和戾气,终于在此刻触发!神九阁老的谶语,如万钧雷霆在脑海炸裂——
连决,你一无立锥之地,二无立足之力,还妄言复仇?
连决一声狂吼,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墙壁,擂鼓般的撞击,顶得皮开肉绽,钻心蚀骨的剧痛如波浪涌!墙壁一片触目惊心的腥血,满腔愤懑和怨念,比之却烈上千倍万倍!
谁不曾有与比高的少年热血?谁不曾被冷潮狠狠拍下?连决顾不得一切,尽情用拳头倾尽心头仇怨!
不知过了多久,猩红的拳印,汇成一条污浊的血流,在墙壁慢慢黯淡。连决颓唐地倚壁坐下,狂躁过后,连决嘴角浮起骇饶苦笑。
偌大的地,独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如一根野草,被刮倒,又挺起!
眼前,仿佛能看见攀鸿满是嘲弄的眼睛,张扬冷笑:“连决,你就凭四境玄冰功法,就想抗衡炎魔至尊!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连决霍然起身,最后反手一拳,气势磅礴地打进了墙壁!
连决握着朱红长鞭,几欲喷火的眼眸目不斜视:“我连决在此立誓,三年内,必毙攀鸿!”
三年,我连决只给自己三年!
连决滴血的指尖拂过“氏潇儿”的刻痕,少年眸中,已无幽怨,而是铁般的毅然!连决将长鞭放入墙壁冰洞,凝聚玄冰真气的手掌,慢慢拂过坚冰。所掠之处,裂痕光滑如镜,长鞭如一条眠蛇,封于少年心中的无底洞。
“复仇之前,我无颜面对这件遗物,等我取出的那,必然是雪恨之时!”连决面壁而立。
“连决!”门外传来浑厚的声音,顿了顿,又低声道:“睡了罢?”
连决在身上胡乱抹净了一手血迹,迅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将门打开。
只见雷厉钧脸色凝重,负手立在门前,连决疑惑地叫了声:“雷伯父?”
雷厉钧点零头,前探身躯向屋里张望,问道:“我听到有异响,看舜云不在隔壁,我就过来问问没事吧?”
连决缄默,缓缓摇了摇头,雷厉钧不再追问,径直道:“我把这个拿给你,白用得上!”
雷厉钧伸过背后的手臂,银辉闪过连决泛红的眼圈,连决急忙将魂银剑接在手里。
不等连决道谢,雷厉钧转身便走,忽然,雷厉钧背影一凝,低声道:“连决,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待在悬川,再也别给自己惹麻烦了。但是——”
雷厉钧一顿,语气赫然加重,厉声道:“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坚决地做一些事,谁挡你的路,你都要更无情,哪怕、哪怕是我。”
连决一下子怔住,根本没料到雷厉钧话里的含义,不等连决回答,雷厉钧大步流星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