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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德最终还是收到了罗锦月的死讯,自从知道罗长青和罗锦月的死讯后,罗云德这几日虽然看着并无异常,不过王荷却是觉得罗云德比以往沉默了许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底是他的儿女,王荷想罗云德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
这天王荷刚起床就瞧见香儿兴冲冲的跑进来,小声跟她说道,“夫人,听说民间有人组织要签万民请愿书,请求陛下处死肃亲王以及承恩将军,以慰亡者之灵,百姓正议论纷纷呢!
万民请愿?王荷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据说护国将军戎马一生,在世之时,在民间很有威望,后来就算出了造反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百姓不肯相信,据说边境有很多百姓每年护国将军的忌日还会偷偷祭拜呢。
肃亲王乃是先帝与魏国和亲公主所生的皇子,又是最小的皇子,因为肃亲王有一半他国血脉,所以继承皇位无望,先帝对他就更加疼爱了,所以才养成了肃亲王无法无天嚣跋扈的性格,先帝在位时,肃亲王便屡次犯下不可饶恕之大错,可是先帝一再姑息,偏他到死,也依然要维护肃亲王,让继位的文德帝立下誓言要善待他。
“只怕陛下未必会准。”她摇摇头道。
先帝过世前曾遗命当今天子要善待诸位兄弟,此事早就被扬得人尽皆知,故而哪怕肃亲王罪过滔天,迫于先帝遗命,陛下也不敢轻易处置肃亲王,最多也不过是将他圈禁起来。
香儿不解,“可是这么多百姓请愿……前头还有当年因为这件事被处死的士兵以及官员的亲人跪在路边请求行人支持呢!这几天酒楼食肆也闹翻了,前些日子,大家还有所顾忌,不敢言论,这些日子见有人在外偷偷谈论护国将军一事上面也没有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大家也没什么顾忌了,现在外面都闹翻了。”
王荷揉揉太阳穴,这次恐怕是圣上故意不管,让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大的,叹息道,“且先瞧瞧宫里的意思吧!”想了想不放心,又转头吩咐香儿道,“你这些日子,没什么时候就不要总是出门了,就在府里安心绣嫁衣。”
香儿点了点头。
王荷叹了口气,此事闹出来,朝堂上必会有好一番争议,哪怕她一个内宅妇人,也可以想像得到朝臣们的争执。无非分为两派,一方死守先帝遗命;一方坚持顺应民意。
就是不知最后哪一方得胜了。
不过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外面纷纷扰扰如何,王荷届都不管,只专心待产,王荷的肚子已经八个月了,原先还只是小鼓鼓的,一过了六个月后,便像吹气球般的鼓起来,王荷感觉自己怀里藏了个大西瓜,月份渐渐更大了,她行动也不便起来,就连弯个腰都需要人扶着,到了临近生产的时候,每夜都睡不好,总是想多如厕。来回的跑净房,折腾得人都有些憔悴了。她的脚踝也已经起了水肿,难受的紧。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还不安分,肚子里的小家伙天天在里面跟大闹天宫似得,小短腿踹的毫不客气,前几个月罗长安还特别期待与小家伙互动,一有时间就拿着本书过来对着王荷肚子说话念书,听得王荷直打瞌睡,后来见王荷的肚皮时常被踹得这里凸一块,那边鼓起来,欣喜什么的都变成心疼了。
不过夫妻两个还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的,特别是王荷,一开始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欣喜,其实更多的事担心害怕,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越来越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也越来越期待他的到来。
六月一过,罗长安就亲自去请了稳婆进府,接生婆的背景是早在一两个月前便打探清楚了的,在王荷生产前半个月被接进罗府,
且罗长安还不放心,又请了医馆大夫在产房外坐镇,若有什么不好,大夫随时能发挥作用,所以到王荷生孩子还是挺顺利的。
王荷发作是在傍晚,那时王荷刚吃完饭,原本想着出去散散步,她听大夫说,怀孕期间多走动走动,对生孩子有好处,所以她每日饭后都要让香儿扶着她到院子里走走,哪知道才走到门口,王荷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让香儿扶着她去净房里看了看,发现已经见红了,香儿都被吓到了。
还是田婶儿出来瞧了一眼,到底是生过孩子的人,见这阵势,连忙说道,“少夫人怕是快要生了,快把夫人扶进产房去。”一边又高声喊稳婆出来。
王荷此时下腹紧缩的疼痛感已经一波一波的开始了,虽然还不强烈。
田婶儿急忙叫人去通知罗夫人跟罗长安。
刘妈妈也已经赶过来了,吩咐婆子熬参汤、烧热水,又让王荷先慢慢走动着。
等稳婆赶过来的时候,王荷已经疼得有些厉害,躺到了床上。
她感觉身下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阵痛来临,忍得脸都发白了。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生孩子,难免有些紧张,手脚都止不住的发抖。
虽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做好准备是一回事,等到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她只依稀记得已经过去许久了,下身的被褥一片濡湿。香儿又给她喂了一回参汤,稳婆还在旁边安慰她:“少夫人,疼一会儿就好了,别害怕。就是疼也不要喊叫,尽量忍着些……”
王荷却是充耳不闻,只转头问道,“三公子回来没有?”她发作的比预产期早了十几天,这事谁都没想到,今日一早秦王府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找他商量,随后他就出门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香儿忙道,“已经派人去知会了,应该快回来了!奴婢让人在外面守着呢。”
王荷又闭上眼睛,他知道了就好。罗长安是因为公事出门,若自己生孩子,他真的不在旁边,王荷也会不高兴的,虽然罗长安在也没什么作用,不过生孩子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王荷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么贤惠大方。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间传来了罗长安的声音,紧接着面前的幕帘被推开,罗长安一脸紧张的闯了进来。
“哎哟,我的少爷,这可是产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来?!”刘妈妈急忙道。
“我看看她就出去。”罗长安一脸紧张的盯着王荷,看也没看刘妈妈一眼。
罗长安走过来坐在床边不敢离开,紧紧握住王荷的双手,稳婆与刘妈妈比他镇定多了,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没办法把罗长安赶出去,稳婆瞧了王荷身下,宫口都还没开多少,知道离孩子出生还要许久,便也不坚持要罗长安出去了,只悠悠让人去烧开水,灶上要准备吃食,随时给王荷准备补充能量。
王荷疼的难受,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罗长安低头瞧了眼交握的双手,脸上更担忧了。
王荷从小怕疼,生孩子这种惨绝人寰的疼痛,早就成了心理阴影,可疼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没准备好,这种痛,比她想象的还要更难耐许多,从一开始便阵痛不停,罗长安急得不行,见稳婆还在安排些其他事,不急不忙的样子,不由催促,稳婆无奈道,“还没这般快,要开十指宫口才行,先等着罢,别太心急了,夫人也保存些体力。”
过了一会儿,有婆子端了一碗催产药过来,喝了催产汤之后,阵痛更加密集频繁。
稳婆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开了……开了!夫人,您坚持着,这开了就是好的"子就快要出来了。”
接着罗长安也被赶出了产房。
王荷已经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她只觉得疼,撕裂感、坠痛感。又不能喊叫,只能紧紧地捏着稳婆的手,牙关紧闭,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脸流下来。
疼到一定的地步,便开始麻木了,疼到麻木也是一种境界,王荷渐渐没声音了,不是不疼,是懒得叫疼,就如稳婆所说,还不如忍着力气,等会儿好生孩子,想通了的王荷开始淡定起来,疼习惯了,中途还睡了一会儿,香儿一直守在床边不肯离去,也没合一下眼睛,不停给她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
王荷疼得大汗淋漓,丫头拿着帕子不断地帮她擦,孩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睁开眼看着承尘上的花纹,不住地喘气,稳婆还在安慰她,丫头端着热水进进出出,里头忙碌得很。
香儿进来握住她的手:“……夫人,三少爷就在外头呢!您别怕。”
王荷反握住她的手,指甲不自觉掐住香儿的手背。香儿一声不吭地任她握着。
外面,平日老成得不像是个少年郎的罗长安,慌得脸都白了,手也是抖的。花了好大力气,才强迫自己冷静,瞧见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罗长安看了看还守在外面的罗夫人,说道,“娘,您也在这儿守了半天了,眼看着天都黑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罗夫人苦笑着摇头,“回去我也睡不着,晚上还要派人过来问,也太麻烦!”
罗长安没有办法,只能让人辟了东次间旁边的房间,让罗夫人先去休息。
她最近身子不好,年龄又大了,恐怕禁不住折腾。
罗长安站着产房外,他能听到里头的动静,稳婆们说话、丫头们帮忙,还有王荷的痛吟声,不禁有些心焦,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里头现在怎么样了。
正紧张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稳婆中气十足的声音,“宫口全开了,夫人现在开始用力罢。”
伴随着稳婆的声音,王荷开始发力了,迭迭叫声从屋里头传出来,稳婆继续鼓气。
罗长安一开始听到王荷撕心裂肺的叫声,脸色更白了。
稳婆却丝毫不敢放松。满头大汗地指导王荷用力,等到那孩子终于下来了,丫头立刻拿了棉布过来裹住它,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它立刻发出哭声。
声音中气十足。
耳边传来稳婆贺喜的声音,“恭喜少夫人,是个小少爷呢!”
罗长安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终于放松下来,头也不回的冲进产房,连刘妈妈和稳婆都没来得及拦住,罗长安冲进去紧紧握着她的手,俯下身吻了吻她。
王荷心里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
生孩子是真疼啊,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要撑不住了。
好在她坚持过来了,她抬起头碰到罗长安的脸,手指碰到熟悉的眉眼,鼻腔闻到熟悉的味道,王荷觉得一切都放松下来,却忍不住噙着的眼泪流出来,浸透了鬓角。
罗长安抚她的头发,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王荷才缓过来,细声说想要看看孩子。
罗长安让婆子抱孩子过来。
婆子刚用热水绞了帕子给孩子擦身子,这会儿抱在了大红色刻丝的抱被里。孩子也就是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安静了。皮肤还红彤彤的,脸蛋胖嘟嘟,小嘴粉嫩。闭着眼睛靠着包被,胎发乌黑。
王荷看过去,一团又小又红的小东西便蜷缩在那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还没有巴掌大,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小的东西竟是在她肚子里大闹天宫的熊孩子,王荷心里顿时一柔,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罗长安便将孩子轻轻的放到她身边,王荷俯身亲了亲他柔嫩的脸颊。
孩子皱了皱小鼻子,发出几声哭腔。
王荷怔住了,也不敢继续碰他,却没有听到它真的哭出来。
看着他熟睡的容颜,王荷突然觉得,自己受得一切的罪,都值了。
没过一会儿罗夫人也带着人过来了,着急要看孙子。
罗长安又将孩子抱了过去,罗夫人抱着看了一会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孩子长得胖嘟嘟的,看着就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