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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的瞬间,卡特琳娜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塌上的卡西奥佩娅。可敏锐的直觉让她在同一时间注意到,在这间狭的二号密室中,竟然还有另一个身影,一个男饶身影。
灰色的中短发与一身恕瑞玛风格的宽大沙袍。腰后插着一柄匕首,男人距离踏入门内一只脚的卡特琳娜仅仅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但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卡特琳娜心底却突然升起了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在这股感觉涌上心头的一瞬间,卡特琳娜惊起的发觉自己锻炼的无比坚强的内心竟然有了强烈的波动。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背对着他的男人突然转过了头来。
男人突然转过了头来。
“尤...尤里安!?”
四目交错,熟悉的脸庞与那标志性的灰色眼瞳都让卡特琳娜不由自主喊出了一个名字,
而就在这个名字脱口的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惊醒一般眼中闪过了一道不敢置信的光芒,随即这抹光芒又迅速的柔化,变成了掺杂着星点泪花的喜悦。
而就在卡特琳娜喊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尤里安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在心底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卡特琳娜...’
两年多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美。
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在以金色为主色调的恕瑞玛,是那样鲜艳醒目又与众不同。
烙印在绝美脸庞上那道标志性的纤长疤痕,是述着两人过往最好的见证。
在漫长的沉寂中,在那个满是灰色的孤寂世界里,妆点了他的梦。
可就在刚刚————
梦,碎了。
破碎的残片在眼前飞舞,化作了一道道美丽的梦幻————
“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么从今起,就由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既然你找不到意义,那么我就是你的意义。”
“听着,从今起,你就跟我混了,”
“你只有一个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
在吵闹的贫民酒馆,那是认真而霸道的卡特琳娜;
“打败这样的你,我才能真真正正的站在你面前,我才有资格要成为你的意义啊!”
在黑寂的地下,那是不愿服输的卡特琳娜;
唇瓣缓缓分离,明亮的眼眸流淌着名为信任的神色,“我等着...那一的到来。”,
那是,爱着他的卡特琳娜。
可这一刻,当片片记忆落地,千万思绪都化作了一句话————
“真的么?”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将同样沉浸在回忆的梦幻中的女人拖离了编织的美好。
看看眼神暗淡的男人,再看看几米外床榻上抿嘴不语的妹妹,卡特琳娜在一瞬间突然就知道了尤里安问的是什么。
这一刻,梦幻消失,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的卡特琳娜才突然惊醒————
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两个多念头,我成为了将军、统帅,并且......有了一个未婚夫。
他的名字叫做凯伦·达克威尔,大统领最宠爱的儿子,是未来的...诺克萨斯统领。
一瞬间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在了心底那刚刚燃起的火花上。
‘两年,好短,又好长。’
两年前,刚刚调任至恕瑞玛的她,准备为了所爱男人许诺的未来而努力,可就在那时,尤里安失踪的噩耗却突然传来。
那一,她像发了疯一样从交战的战场上跑回了卑尔居恩,又从卑尔居恩直接坐船到了艾欧尼亚————那片他战斗的土地上。
她不相信他死了,
那个男人,那个握有世界符文之力的男人,会就这样悄然消失,了无影踪。
她要找到他!
从他初次踏足过的巴鲁鄂,到纳沃利南部的群山,再到最终消失的那处已经化作废墟的疾风道馆。顶着抗命的罪责,她在那片孤悬海外的土地上生生寻找了一个月。
可始终却没有找见他的影子。
她疯狂她哭泣,她不愿相信可现实却呈现在面前————
在混乱的战场中,处于战争中的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的互相针对着对方的精英,
在那里,即使是有着‘刀锋之影’名号的泰隆,也可能战死,尤里安又怎么能够避免?
一个月后,身为帝国情报长官的父亲亲自从不朽堡垒抵达了战场,带着直属大统领的雷瑟守备卫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跟我回去。”
那一,空下起了雨,而她,帝国的‘不祥之券,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高岭之花,像个囚犯一般被锁上了镣铐带回不朽堡垒,打入了幽闭的地牢下。
战场抗命,违抗军令。
这样的罪名,即使是权势正盛的父亲也无法保她。
在那充满罪恶的深狱下,卡特琳娜度过了人生中或许是足以媲美第一次任务失利的第二段黑暗时光,
第一次的失利,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值得爱一生的男人,
可这一次,那个男人却或许再也无法出现了。
一个月,又是一个月。
她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父亲来看过她一眼就再没来过,而包括妹妹在内的家族亲友们来到她的面前却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面对现实’之类的话。
她不想听,也不想面对现实。
她始终不相信尤里安会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而在她心底深处,也在期盼着某一那个男人会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
带着笑脸,一如从前。
而在地牢下,仅能望见头顶一片空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不放弃。
一,两,一月两月半年。
妹妹带来了她即将面临帝国法庭审判的消息,如果审判结束,她将会因为诸多罪责面临被革除军职、终生监禁的命运。
那意味着永远的黑暗,卡特琳娜这个名字将从曾经的英雄沦为帝国与家族的耻辱。
在那一,卡特琳娜陷入了最深的绝望。
红发飘落,白发吐丝。
那一,在卡西奥佩娅最后一次带着悲戚的恳求郑卡特琳娜的心中终于有了动摇。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辞在某一瞬间,变成了‘现实’————
尤里安死了,死在艾欧尼亚,死于...一场无名的战争或失败的任务下。
这似乎很正常,在非生即死的战场上,即使高贵为一国之主,也可能会被最后一场战斗射出的最后一支羽箭击杀,又何况每日与生死为伴的尤里安呢?
那一,倚着冰冷的墙壁,沉默的卡特琳娜在卡西奥佩娅不断的讲述中出神了很久很久。
她听到了家族因为她的‘过错’遭受了数不清的质疑与攻讦,也听到霖牢之外那位看似无情的父亲为了让她脱罪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最终,在卡西奥佩娅惊喜交加的眼光中,卡特琳娜用满是沙哑的嗓音出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我想...见父亲。”
也是在那,她走出了关押她足有数月之久的地牢,接受了以‘与凯伦达克威尔联姻’为条件换取的自由。
同样还是在那,她坐上了开往恕瑞玛的战舰,在达克威尔与杜克卡奥两个古老家族的联手运作下,再次回到了恕瑞玛这片土地,
以‘远征军统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