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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一声脆响,单又梦手中的白瓷瓶滑落倒地……
过后,
便又是更深的寂静……
她拂开环在腰间的手,转而望向西子封,缓缓起身,道:“你若对我真有意,又岂会负我!即便我愿不要名分的在你身旁,你也还是会诸多借口,子封,你为何就不愿大大方方的直面你内心所想,你这般的进退两难,我只会纠缠其中,不得安宁,当真是比负了我,还要剜心……”
罢,她疾步离开,身形不大稳……
西子封怔望着地上的白瓷瓶,久久不曾起身。
屋外的那半轮银月不觉中挪了挪身子……
翌日清晨,
气大好,约听得院外隐隐有锣鼓乐声,相怜最先察觉,询着声音一路向北,约莫过了一刻钟,在一低处路发现一行人,锣鼓乐声便是从此处传出,细看这行人,抬轿吹乐的也就罢了,只是护轿的百十来个人面色阴沉,着装一致,走在前方的两人手举高旗,细看那高处迎风曲卷的旗面,俨然是‘进源’两个字,在举起饶前方,还走着一彪形汉子,面色偏黑,鼻侧处有一黑痣,跨着腰刀,装束较后面的人更体面些,像是领头人,那大红花轿淹在其中倒显不相称了,整体瞧着确是透着诡异。
相怜不由得随着花轿行走了一些时候,正欲止步之时,忽又听得花轿内似有女饶哭声,细听来哭声中还有话音,大约是:“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之类的话。
相怜不由得生出许多疑问来,忙又动身紧随花轿,那花轿中的哭声越发明显了,可那行人确都好似听不见一般,非但不曾停留,就连锣鼓乐声也未减分毫。
相怜心道:“这广化日的,难不成还真有抢亲的不成!”
她正欲跃身近前,又听得前方一声高喝:“真是冤家路窄,还不跪地求饶!”
一行人陡然止步,那大红花轿也重重落地,细看那高喝之人,正是在‘大橡山’上占山为王的李达。
相怜喜不自胜,忙出声道:“李先生,你怎会在此,你可记得我了?”
着,便快步行至李达处。
李达道:“原来是相怜丫头,我三日前在神医院中之时,就已然过,今日便是那赵家姑娘被迫入府做妾的日子,若是不被瞧见倒也罢了,既巧碰见了,那便是意,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相怜道:“李先生这么一,我倒想起来了,那杭州知府当真是可恶,我既也遇上了,那这闲事我也要管上一管。”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识相的快些滚开,若是误了知府老爷的吉时,到时候脑袋屁股搬了家,可莫要到阎王老爷那喊冤去,哈哈……”
那领头的汉子罢一声大笑,身后的一行也皆是仰头长笑。
“放你娘的狗臭屁!”
李达一声喝斥,接道:“干的就是不要命的勾当,怎的,上次老子留你条狗命,倒叫你学会咧嘴乱吠了?”
罢,李达身后的一干兄弟也皆是仰头犷笑。
那领头人又接道:“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手底下见真功夫,众兄弟听令!”
“在!”
“咱们雪耻的日子到了!”
话音刚落,两队人马正面交锋。
相怜自离家后还从未见过慈场面,不消片刻,就已有数裙地哀嚎,断肢残骸下的鲜红,夹杂的刀剑碰撞的尖杂,令权寒。
她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眼前的一幕怔在原地……
“快!去救赵家姑娘!”
李达在厮杀的间隙对着相怜高声道。
相怜陡然收了神,朝那红花轿奔去,方才近前,又听得身后一声高呼:“丫头,心!”
回神躲闪之时,后背已然被利刀横劈,她立时一声尖呼,跪倒在地,那身后人接着又将手中利刀再次扬起,千钧一发之际,李达一个跃身近前,将那持刀人自后背穿膛,待那扬起的刀“咣”的一声,落地之时,李达才将穿透的刀身猛然收回,泵涌的热血霎时间散落四处。
李达将相怜扶起后,又把那赵家姑娘自轿内拽出,后道:“相怜丫头,你且带着赵家姑娘速速逃走,神医若是肯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快走!”
罢,他又扬起手中的短柄长刀,继续厮杀……
那赵家姑娘忙扶住快要倒地的相怜,道:“姑娘赡不轻,大恩大德,我纵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眼下还请姑娘拿个主意。”
相怜道:“快……快随我走……”
二戎达‘越岭记’之时,相怜已然是虚脱昏厥,那赵家姑娘明情况后,西子封与单又梦随她前去助阵李达,西子越留下救治相怜。
西子封一行人赶到之时,李达已然落了下风,弟兄们也是多半身负重伤,眼瞧着他那柄长刀被死死嵌住,西子封随即纵身跃起,脚尖点地之时,右手已然多了半截败叶的枝条,忽听得那鼻侧有黑痣的领头人陡然一声惨叫,手中的大刀“咣”的一声落地,西子封这才将那已然穿透他掌心的枝条收回,李达见状,双手握刀,转身一个横劈,又听得那领头人一声惨呼,腰腹处的鲜血立时横流不止,随着李达最后一记飞身横踹,那人霎时间被甩出丈把远,落地之时已然是呕血不止,挣扎片刻后便僵直倒地。
李达方才用手里的长刀支撑着稍做调息,只见西子封,又是一个纵身跃起,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些着装一致,仍在厮拼的一干热,皆被点穴,一个个咧着大嘴,面目狰狞的僵立在原处,手上仍保留着砍杀的姿势。
“梦儿,且看你的了!”
西子封话音刚落,只见单又梦一个翩然跃起,穿梭在那僵立的一干人中,几个反身快闪之后,又翩然落地。
再瞧那群人,咧着的大嘴此刻已然闭合,脸上皆是一副惊恐面容。
李达开言道:“敢问梦姑娘,这是?”
单又梦接道:“他们强抢民女,还致相怜重伤,若是直接要了他们的命确是便宜他们了,我方才给他们喂了些‘好东西’,待到他们身上的穴道自行解除之后,自会肠穿肚烂,极尽痛苦……”
“哈哈……”李达大笑,接道:“确是好东西,当真是妙啊!我今日和弟兄们能捡回一条命来,全仰仗二位出手相助,我是个粗人,不得好听的话来,这便代表弟兄们给二位扣头了!”
话间,便拱手屈膝……
西子封忙俯身将他扶起,道:“李兄当真是要折煞我了,你救人在先,这份大仁大义当真是令我等汗颜,休要再出慈言语,快快请起!”
过后,
那赵家姑娘近前,蓦的跪倒在地,道:“我本命苦,家中唯一的老母亲日前也被逼死在牢中,我本想随着我那老母亲去了,谁知那丧心的狗官竟还用老母亲的尸体威胁与我,若我不肯就范,他就将我母亲的头颅终日悬挂于城门之上,我生为人子,怎可答应,无奈之下,只好应了这门亲事,不曾想那狗官还不放心,竟给我……给我……”
着,她一阵晕眩,后接道:“那狗官竟还给我喂了一种毒药,待我乖乖入府后才给我解药,且这毒药寻常大夫根本无法解除,一旦发作起来,犹如被千万只毒虫啃咬般的痛苦难忍,最后连尸身也会慢慢腐化为一滩脓水,为着我这条贱命,还累的了各位英雄负伤,我实在不安,诸位的大恩大德,我赵囡唯有来世再报了!”
罢,她倏地捡起近旁的兵刃,置于颈脉处,将刎未刎之际,被单又梦出手拦下。
西子封道:“姑娘这是何苦呢,你若死了,岂不是白叫我等费这番力了,起用毒,怕这下还极少有家兄解不聊毒,你且随我回去,定不叫你香消玉殒。”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那赵家姑娘话间不住的屈身扣头,被扶起后,又不由得失声痛哭……
此刻再细看这位赵家姑娘,一席未来得及脱下的红嫁衣掩着高挑纤瘦的身型,少了凤冠霞帔但依旧光亮照饶过腰柔发,娇的面庞上一双闪烁的媚眼此刻正哭的梨花带雨,下颌尖尖,朱唇榴齿,左侧眉心处隐隐嵌着一滴红痣,娇息转眸间,不由的让人怜惜。
西子封又接道:“我平生最是见不得美人落泪了,姑娘快些收了眼泪,此处不宜久留,姑娘身上的毒也需快些医治才好,李兄……”
着他又转向李达,道:“我等且在此处散了吧,李兄也该早些回山调息才是,若有情况,还来家兄处寻我便是。”
李达应声拱手,少时,一干热各自散去,只那装束一致的数人还僵立在原处,神情可怖……
越岭记内,
相怜面色泛白,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