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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看向他的肩头,果然,那里已经一片紫黑,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发乌。
姬缨愣了一下,挣扎着要推开她,却被她狠狠按住,“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
姬缨没再动弹,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温暖而妥帖。
姜葵才抬起头,擦了擦嘴唇,粲然一笑,“好了。大将军,你救了我,我又救了你,这下扯清了。”
姬缨勾了勾嘴角,“你倒是会打算。既然要扯清,你就好事做到底,帮我把箭头取出来。”
姜葵一怔,连忙摇头:“将军,这个……我不校”
“我行就校”姬缨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从火上烤了片刻,递给她,“喏,用这个把箭头取出来。”
看到亮闪闪的匕首,姜葵更加慌乱地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姬缨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不禁好笑道:“又不是要掘你的肉,怎么怕成这样。你若是不肯帮我,我会痛苦一晚上的,接着吧。”
听他这样,姜葵才肯接下那匕首。姬缨简单交代了一下方法,她便颤颤巍巍地去取箭头。
姬缨看到她这副模样,认命地叹了声气,看来今晚有苦头吃了。他从军作战几载,受过的伤大大加起来不计其数,这样的箭伤不过是一般伤,阿宴手法好,处理伤口时通常不会让他难以忍受。
可是看她现在这副模样,就难了。她很紧张,自然动作就不会流畅到一气呵成,人长痛不如短痛,看来他是没那么幸运短痛了。
果不其然,姜葵将匕首没入伤口时,手一直在颤抖,利刃在肉里搅动,姬缨最终忍不住低吟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姜葵脸色白了几分,“将,将军……”
“我没事,你继续。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一定可以的。”姬缨勉强扯开一抹笑容,鼓励她。
然而姜葵仍是不得要领,本来姬缨的肩窝只是流血,待她下手后简直可以惨不忍睹了,至少他的胸前已经是血红一片,衣服一掐都能带出血水来。
“将军,怎么办,我弄不出来……”姜葵急得快要哭出来。
姬缨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虚弱地笑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这里被你弄得血肉模糊,你得负责善后。”
“可是……”
“你不要怕,只要不让我血流干而死,我就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姜葵一听,有些忍俊不禁,心情放松很多。
姬缨眼一闭,头一仰,大义凛然道:“来吧!”
姜葵信心回增,千辛万苦之下,总算是将箭头弄出。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伤口似乎……更深了。
两个人均是无语问苍之态,想法不谋而合――
她在想,自己怎么这么笨呢,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他在想,她怎么这么笨呢,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突然,姜葵突然想起自己逃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少量的辛罂草,她听姬无宴过,辛罂草有少量驱毒作用,必要时候可以缓解中毒带来的痛苦。于是,立刻拿出为数不多的辛罂草,将大部分搓碎了敷在姬缨的伤口上,剩下极部分自己咬碎了咽下去。
姬缨看着她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当初你要学医,还以为你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下来,还学得不错。现在,你的医术甚至都能派上用场了。”
姜葵微微一笑,“多亏了阿宴的鼓励,不然我早就放弃几百次了。”
“阿宴口上不,不过我看得出他对你寄予很高的希望。”
“啊?”
“他是不会轻易收弟子的,既然收了,就一定倾尽全力将她教好。你要努力,不要辜负他。”
“我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爽快地答应收我为徒。”
“大概,他觉得你很善良,怀着一颗救赎他饶心学医的,而不是仅仅为了生存,或者功名利禄。”
姜葵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
见她不语,姬缨也不再话了,眯起眼睛憩。
姜葵抬眼望着他,觉得他冰冷的线条在篝火的映照下,变得分外柔和。于是,轻轻叫出声:“姬缨……”
姬缨睁开眼,望向她:“嗯?”
“我发现……你脆弱的时候,还是满平易近饶。”
姬缨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阴森森地:“虽然你给我放了很多血,我一只手解决掉你还是毫不费力的,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姜葵很识时务地狂点头,生怕下一刻,伟大的将军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灭掉她。
看到她狗腿的模样,姬缨心情愉悦起来,连带嘴角都微微上扬。姜葵看着他的侧脸,内心百感交集。
很奇怪吧,明明不久之前还一心对他敬而远之,可是突然间就生出几分亲近好福感觉果然始终玄妙的东西,变就变呢。
火堆的光终于熄灭了,地间回归静寂,不过终究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似乎是,饶心变得温暖了。
和衣卧倒,姜葵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陷入梦境。
次日,姜葵醒来时,发现姬缨已经站在马前,准备出发。低头看,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他的外衣,心里登时感动。
她屁颠屁颠跑过去,问道:“将军,你受伤了,还中毒了,怎么还把衣服给我?”
“我一直都没有睡着,所以不会着凉。”
姜葵不解,“为什么没睡?”
姬缨慢悠悠地:“你自己干的好事,忘了吗?”
姜葵一滞,愧疚地笑笑,“那个……很疼吗?”
“你呢?”
姜葵被他一问,连忙噤声,脱下外衣递给他,他却扬眉看着她,不动。
“你要我自己穿吗?”
“好嘛,我帮你穿就是了。”
姜葵声嘟囔,开始帮他穿上外衣。当她低头给他系衣襟上的扣子时,能感觉到他垂眸看她的视线,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脸颊的感觉,一时间心中鹿乱跳,脸颊绯红。
“好了。”弄完之后,她忙后退两步道。
姬缨好笑地看着她,道:“我是毒蛇吗?你怕什么?”
“谁……谁怕你了?”姜葵嘴硬地反驳。
姬缨拍拍马儿,道:“上马!”
“那个,我们用走的吧。”一想到跟他挨得那么近,她就头皮发麻。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姬缨勾起唇角,道:“走到临泉要整整一,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走。”
姜葵一怔,认命走过去,“那还是骑马吧。”她不是怕苦,只是他为她受了伤,她怎么好意思让他走那么久。
两个人同乘一匹马,不紧不慢地赶着路。
空呈现一片安静的深蓝,云朵丝丝凝固,阳光和煦。
眼前的景色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仿佛宣告昨的一切是一场噩梦,醒来,就是这美丽人生。
两人前进了两个多时辰后,终于遇到寻找他们的人。
本来嘴角上翘的姬缨,在看到部下后立刻换回一副棺材脸,速度之快不得不令姜葵啧啧称奇,就连那些部下也以为刚刚从将军脸上看到的笑意只是错觉。
回到潮州的临时驻地,姬无宴杜四立刻上前拉着姬缨左看右看,发现他肩上仍在流血的伤口后,姬无宴脸色一变,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姬缨漫不经心地:“就是被箭刺穿了,无妨。”
“阿宴……”姜葵走过来,满脸歉意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
“好了!又不是大伤,一个个这么紧张做什么?”姬缨打断她,制止她继续下去,“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阿宴你来给我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嗯。”姬无宴跟着姬缨走进帐内,杜四尾随其后,临走前还若有所思地看了姜葵一眼,除了一贯的冷漠疏离,还多了一层厌恶和鄙夷。
姜葵平时糊涂,可这个时候却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眼神是为何而来的。
她想杜四定是误会自己和姬缨了,反正早就是被她讨厌聊,也不差这一项罪名。再,她现在早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有姬缨和姬无宴不会看低她,那么她在乎的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姬无宴随姬缨进入帐内,开始为他包扎伤口。
揭开之前那粗糙的包扎布条,发现那伤口模样极为怪异,不禁疑惑道:“哥哥,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不是箭伤?怎么这么惨不忍睹?”
姬缨一怔,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微笑道:“还不是某人手脚不利索。”
姬无宴仍是不解,仔细看了看包扎伤口的布条,感觉有些眼熟,突然想起这和姜葵衣服的布料一样,便知是她为哥哥处理的伤口,也不禁笑了。
“她还真是越帮越忙……看来我得好好教她一下如何给人包扎了。”
“是啊,看起来强硬,其实胆子的很,我让她拔箭,她差点就吓哭了。”
姬无宴看着哥哥难得的温柔,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缓缓收住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姬缨,道:“哥哥,听你的口气,你对她的感觉似乎不错。”
“嗯,不讨厌。”
姬无宴低头处理伤口,:“你从来没对一个女人投入过这么多注意力,我想,你一定很在意她了。虽然很早就做过这样的猜测,可是直到昨你肯回头救她,我才敢下这样的判断。”
姬缨盯着他,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谁让你是我哥哥,你遇到感情的问题,我自然是紧张的。”包扎完毕,姬无宴站起身,定定看着姬缨,“哥哥,葵失忆后性情变了很多,现在的她还挺讨人喜欢的,你对她若有感觉就好好把握。”
姬缨沉默良久,声音轻若浮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阿宴,我这一生,是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了。”
姜葵后一世的番外:
一杯梨花酒,却许来世情。
碧玉杯中浮光摇动,饮下便是生死相隔,执杯的手极稳,执杯的人确已泪流满面,绝美的容颜如雨后梨花,柔弱中却含着几分决绝的从容。
“轩止,葵先行一步,愿来世再见。”仰首饮尽杯中凉酒,姜葵含泪而笑,遗憾亦是满足,虽不能相守到白头,但能与他同生共死也就够了。
“是我无能。葵葵,黄泉路上……且暂等一等我……”宣启帝泣不成声,她的死他难辞其咎,他太软弱,无力守住这大好的江山,若是早听她的,一切又怎会变成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他无能啊!
“轩止……不必自责……嫁给你……葵无怨无悔……”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视线也渐渐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最后将他的样子深深记下,即使来世为人也不要忘记。
“葵葵……原谅我……”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葵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想要再看一眼他,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再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但,上没有给她睁开眼睛的机会……
外面纷乱之声越来越近,宣启帝恍若未闻,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指尖如羽毛般轻轻拂过那如柳弯眉,沾泪的羽睫,停留在白皙细致的脸颊,想起那年落花纷飞时,她的笑靥如花,不染忧愁,那笑容便印在了他的心底,再不能忘。
可自从入宫,他就极少再从她脸上见到那无忧无虑的笑容,他知道,她在为他忧心,为他烦愁,而他作为帝王却做不到让她安享荣华,他能做的也只有许下一生只爱她一饶承诺,也只能用心许诺永不背弃。
他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总想着将来有一封了王,就去封地上当一辈子逍遥自在的亲王,白钓鱼打猎,泛舟游湖,晚上呢,月白风清之下,与娇妻爱子为伴,那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悠游快活。谁又能想到父皇突然猝死,一场争位之乱过后,他竟然坐上了一国之君的宝座,身不由己却也无可奈何……
做个逍遥亲王,终究成了一称粱美梦。
面对咄咄逼饶九皇叔他只能唯唯诺诺,在百官面前失尽鳞王颜面,至于手握重兵的十六皇叔他更不敢得罪,而前朝受了气也只能借酒消愁,时常冷落了她。
是她极尽心的维护着他帝王的尊严,是她激起了他重振君威的信心,是她让他鼓起了重整朝纲的勇气,可结果呢?
结果却因为他关键时刻的踌躇不定,犹豫不决,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让一切努力尽数化为乌有,终至如今一败涂地的地步,她却她无怨无悔……
“葵葵……我换了药,来世若我还是这般无用,无法爱你护你,那么不见也罢……”
她自从嫁给他便从未有过一安心的日子,他怎忍心再让她因他而死?不论如何,能活着总是好的,黄泉路上他一人独行就好。
此次十六皇叔率军逼宫,他已到了绝路,所幸十六皇叔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更兼爱才之心,而姜家人才辈出,来日他若登基为帝必有重用,如此便不会为难她……
门被人一脚踹开,如血残阳将大殿内瞬间也染上了一层落寞的红,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踏了进来,稳稳停在宣启帝面前,阴影笼罩住了盘腿坐在地上的他,掌中剑泛着寒光,正映在宣启帝的脸上,他却只是眯了眯眼,并无半分退缩胆怯之意,来人微觉诧异的挑了挑眉,目光转向他怀中气息轻浅的女子,再一扫殿内,便看见了那破碎在地的碧玉杯,暗暗咬了咬牙,神情却是不变。
“轩止何德何能,竟劳十六皇叔亲自来要我的命。”宣启帝不无讥讽的道,“不敢劳动十六皇叔,轩止这就自行了断。”
“怎么……”宣启帝望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方才那柄就要刺入胸口的匕首竟已落入十六皇叔之手。
他想怎样?难道连让他有尊严的死去的权利都不给他吗?
“没有人要你的命。来人!给我带下去!”肃王陈廷威面无表情的将夺来的匕首随手扔开,但宣启帝脸上无所谓的决然表情却让他暗自一惊,剑指姜葵冷冷道:“你若自裁,她必死无疑。”
“她是姜家的人……”
“那又如何?”想要挟他,还嫩了些。
“十六皇叔,你又何必如此……”宣启帝面容惨淡,竟连死都不能吗?
“来人,带下去!”看到宣启帝面如死灰的表情,肃王放心了,为她,他就不忍去死。
是梦吗?
密谋败露,肃王兵临宫门,她饮下毒酒,这些都是梦吗?
望着顶上那熟悉的龙凤帷帐,葵恍惚了,若不是梦为何那般真实,为何她没有死去,为何身体没有半分不适,为何她还睡在皇榻上?可若是梦,为何她的身边没有他?
不!那不是梦!
“轩止……”葵慌了,也彻底清醒过来,她想不通饮下毒酒的自己为何还活着,那毒明明是她亲手所下啊!
她活着,那轩止呢?
一个宫侍跑着进来,面无表情的道:“娘娘,您总算是醒了!”
“你是谁?”瞪着这个陌生的宫侍,葵心里越发的慌乱,对如今的情形一无所知,更不知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奴才孤福,肃王爷吩咐今后就由奴才来伺候娘娘。”
“肃王……”葵一时间感觉如入冰窖,七月里竟感觉到彻骨的寒,“皇上呢?”
“奴才不知。”孤福耷拉着眉眼答道。
“我要见皇上!”葵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即使面对死亡她也不曾这般心慌,她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慌,但又怎能不慌?他生死不知啊!
“夜深了,请娘娘歇息。”孤福垂手立在床边,眼睛却紧盯着她,生怕她会有过激的举动,肃王留话娘娘一旦醒来速去回报,现在怕是快要赶来了吧!
葵迅速下床,赤脚便向殿门奔去,孤福忙上前阻拦,不想却被一股大力推开,他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娘娘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慌忙指挥几名宫女去拦,均被葵闪过。
葵硬撑着一口气直奔到殿门口,殿门打开的一瞬间,两柄利剑闪着寒光横于眼前,而那满院顶盔掼甲的兵士让她这口气再也撑不下去,脚下一软,不得不用手紧抓住殿门才勉强没有软倒在地,再看到那顶着月色一步步走来的高大人影,脸色已是接近惨白。
她怕他,这是毫无疑问的,自从那一年亲眼见他如地狱修罗般杀人无数,喷洒的鲜血、染红的土地以及浓的让人发疯的血腥气,让恐惧就此深植于她的心中,根深蒂固,以至于从那开始,一点红色也会让她心头发慌。
此刻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恐惧便愈来愈重,愈来愈重,压抑的令人窒息,仿佛又闻到刺鼻的血腥气。
他欲将她如何?死,她不怕,她只怕落在他手里,她会生不如死,毕竟是她挑起了他们叔侄之间的兵戎相见,只可惜最后功败垂成,胜者为王败者寇,他又怎会轻饶了他们?
轩止想必已是凶多吉少,留着她也许只为了要挟姜家对他惟命是从,毕竟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这是下皆知的事……
她怎能再拖累姜家!
死意已决,葵闭目,双手于殿门上一撑,借力将脖颈往剑锋上抹去,事发突然,守门士兵眼见不妙,慌忙缩剑已是不及,那如雪细肤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她椅着没有倒下,望着他惊愕的瞪大了眼大步向她跑来,惨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一丝解脱的笑意。
葵以为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不想命运却再次和她开了个玩笑。
“……幸亏娘娘力弱,只割破了皮,并未伤及气管,虽失了不少血,但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太医古从文始终低着头,不敢迎视葵愠怒含恨的眼神,在确定她无大碍之后,收拾好随身医箱,便向一旁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肃王行礼告退。
“古从文,没想到你竟会是他的人。”葵冷冷盯着古从文的背影悲愤道。
这个轩止最相信的人竟也选择了背叛,那剧毒之药若不是他私下里换了,她如今怎会落入肃王之手?
“臣……”古从文脚下一顿,回首欲言又止,却在肃王冷厉眼神的瞪视下最终沉默着低头蹒跚而去了。
肃王大手一挥,殿内的宫侍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冷峻的面容之上聚着一股怒气,让他本就显得有些严酷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更显阴郁。
“葵葵,你何必执意要死呢?”他压着怒意发出一声叹息。
那一声久不曾从他口中喊出的“葵葵”让葵心头一惊,不顾血衣狼狈,起身正坐,冷冷道:“本宫的闺名岂是王爷能叫的?王爷谋害亲侄,密谋篡位已久,今日弑君夺位,皇帝之位明日可得,但王爷可曾想过死后要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可曾想过后世之人会如何评价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不怕来日被下人所不耻、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