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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要让他确确实实的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如此一来,即便将来有人疑心,他也不会疑她!
水红暗瞪茉儿一眼,怪她多嘴惹了姐心烦,又劝葵起身走动走动,也好疏散疏散筋骨。
葵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却听到外面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心下一动,便又软软歪了下去。
“顾公公,女身子尚虚,不宜劳顿,还请公公回明皇上,可否等女身体好些再入宫?”
当孙太医前来之时,姜元峥心里便已忐忑难安,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些什么,却不敢深想,又不能向女儿问个明白,怕会徒惹她伤心,而不久之后孤福的到来,更是让他心神大乱,
“奴才也是奉旨行事,姜大人快别为难奴才了,再皇上也是看后花园的*开的好,又听姐内虚积热都是心情郁结所致,这才好心请姐进宫赏花散心,大人别多心。”孤福笑眯眯的编着瞎话,他哪里敢实话实皇上当时只是一句硬邦邦的“把她给朕带进宫来”啊!
虽如今的左相府已大不如前,可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毕竟皇上的心思可全在姜姐身上,这姜家一门将来会怎样还无人知晓呢!
赏菊散心?他倒真是好心!葵心里冷笑,躲是躲不过的,何况她也没准备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水红与茉儿听着屋外的谈话,面露忧色,异口同声低叫道:“姐不能去!”
“不去?难不成要抗旨?”葵摇头。
“可是……他是那样的人……”茉儿咬牙恨恨道。
“他若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了皇上。记住,他现在是皇帝,不再是当年的肃王了。”葵叹息一声,“好了,替我更衣,要最素净的。”
“姐……”两人还要再劝,葵眼波一扫,劝阻话便再也不出口。
“公公不必为难,且在此稍后,我这就亲自进宫去向皇上!”
“姜大人这又何必呢!您这一去,还有奴才的好么……”
姜元峥气的嘴角抽搐,一转脸却见葵已出了房门,急道:“葵葵你身子不好又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房歇着!”
“爹,皇上召见怎能不去?”葵扬声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事到临头就不能逃避,况且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她逃避下去。
“这就好了!”孤福没料到如此轻易就办成了事,有些喜不自禁,笑容满面道:“车马都在外头候着,姐快请吧!”
姜元峥还要阻拦,却被葵坚决的目光所震慑,愣了一瞬,女儿已走到近前。
“葵葵……”纵有千言万语,此时竟难成言。姜元峥明知女儿对自己有所隐瞒,此时却不能相问,好在女儿自行事便极有分寸,从来无须他操心,这是这一次她越是表现得平淡,却越发的让他不安。
“爹,女儿这就去了……今后您要多保重身体……”葵哽咽了,这一去怕是就不能再回来了吧!
不畏惧那是假的,是在自欺欺人,她甚至不知道不再拥有皇后头衔的她,再度踏入宫闱该如何自处。
而那个曾经视为家的地方,今后也将成为桎梏她的牢笼……
姜元峥紧绷着脸,眼眶已泛红,颤声道:“葵葵,为父与你同去。”
“皇上并未传召大人进宫,您别为难奴才啊!”孤福笑容垮了一半,心他这一去可麻烦了,皇上虽不好当场发作,事后自己少不了要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这可不成,得再好好,总之他只管把她单独带进宫交给皇上,姜大人要去也成,但别和他一起就行!
葵见父亲面色发白显然真动了气,忙轻声道:“爹爹不要动气,皇上也是一片好心,只怪孤福不会话。”着瞪了孤福一眼,眼神冷淡却不怒自威。
他好话尽,这还不会话?孤福连连点头,讪讪道:“是是是,都怪奴才没清楚。大人真是多虑了,皇上言明只是请姐进宫赏花散心,并没不让姐回府呀!您放心,不出三个时辰,奴才保证平平安安的送姐回来如何?”
孤福继续面不改色的编着瞎话,至于之后皇上肯不肯放人那就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干预的了,他只管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其他事他心有余力不足。
葵接着软言细语几句,姜元峥终于不再坚持同她一同入宫,临行之际,葵低低道:“爹爹只管放心,女儿做事知道轻重。”
停在左相府外的马车很简朴,数十名奴才侯在车旁,一队赤甲军分立两侧,赤色铠甲反射着刺目的红光,葵不由想起大婚那日的盛大排场,时隔一年竟已恍如隔世,再入宫廷,那里不再有她对未来的憧憬,甚至将之视为战场亦不为过,只有她一人孤身奋战的战场……
“爹,回去吧!”葵露出轻松的笑靥,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将场面弄得伤感呢!
姜家会好好的,孩子会好好的,所有她想要守护的人与事都会倾尽全力不让其受到损害,至于她自己会怎样,就不必在乎了……
车行渐远,拐过街角已望不见了,姜元峥依然收不回忧心忡忡的目光,虽然女儿表现的那般胸有成竹并且不愿他从中插手,但是他又怎能放心……
对于隆熙帝他了解甚深,年纪尚幼时便已显出心狠手辣,少年时曾一怒之下亲手斩杀五名仆从,虽然那些人有错在先,但也绝罪不至死啊!
那时他也不过十四五岁吧,年纪就已如此暴戾,却深得先帝宠爱,后虽经他归束引上正途,但骨子里的残暴却未见改变多少,若在战场之上确为良将,但若身在朝堂却绝非明君。
十多年前,还是肃郡王的他离皇位只一步之遥,是他连同当时的四亲王篡改了先帝遗旨,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一件造福下的好事,让大好江山免于落入一个残暴之君手中,让百姓免于苦难,可如今他依然登上帝位,这莫非就是命?
他逆而行,如今报应来了,却落在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
马车上的葵自然不知这些陈年旧事,她的双手紧贴在腹部,仿佛这样便能获得新的力量一样,这段从左相府到宫门的路竟然这么短,短的好似只有一瞬。
“请姐下车吧!”孤福侯在车外,右臂微抬。
“姐快随奴才来,别让皇上久等了。”孤福细声细气的催促着,脸上挂着陪着心的笑。
“喊什么姐,我哪里还是什么姐。”葵缓步前行,这些不管是古从文还是其他宫里来的人都对她改了称呼,不再称为娘娘而只唤姐,在她听来倒像是讽刺。
“是皇上吩咐的。”孤福偷觑葵脸色似是并无不悦,便声道:“姐别怪奴才多嘴,方才孙太医回宫复命,奴才见皇上面色古怪,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待会姐见了皇上可别再使性子惹皇上生气。”
孤福这些话倒像是一片好心,葵听了很是诧异,她对他可从没什么好脸色,他这又是何必?
“多谢顾公公提醒。”葵淡淡回应,到底存了一份戒心。
“姐是明白人,有些事既然不由人,不如就顺其自然,日子也就能过的舒坦些,您是吧?”
“原来顾公公口才如此撩,难怪皇上派你来做客。”想不到他一个奴才也能出这么一番话来,原先倒瞧了他。
“姐真是多心了,皇上可没派奴才当什么客。”孤福面无表情的道,“奴才可都是为了姐好,姐若不信就当作没听到,是奴才多嘴了!”
葵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他是内监总管,今后或许还要有求于他,不能将他得罪了,便带着感激之意的道了谢。
孤福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皇上的日常起居都在疏庆宫,咱们从这边过去,虽然绕零远路,但有树荫遮挡要凉快些,也遇不上什么人。”
那是一条僻静的道,道两旁植着榆树,郁郁葱葱的枝叶茂密遮挡了大半的阳光,只从缝隙处洒下斑斑点点的金黄,人走入其中确实感觉凉爽不少。
葵迎着微风吸入一口草木清新的空气,想要平复下躁动的心绪,却效果不佳,毕竟即将面对的是让她从心底里畏惧的男人啊!
她很清楚这份重重伪装之下的坚强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一想起他冷峻的面容,深幽难测的眸光,就几乎已经让她产生不顾一切落荒而逃的冲动了,当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怎么能够保持镇定不露出破绽呢?
“哟!这不是昔日的皇后娘娘吗?前些日子不是听您回了左相府,怎么今日有兴致来宫里做客?”姿容妖娆,服饰艳丽的女子从不远处的一棵树木阴影里移步出来,语带挑衅,红艳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竟然会碰上她!葵暗暗蹙了蹙眉,随即淡然垂首不语,并不回应此饶挑衅。
她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三年前当还是肃王的他将随身宝剑赠与她的时候,当时一旁身为肃王侧妃她眼中迸出的嫉恨与恼火似乎是要将她当场烧穿才甘心……
当年的自己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言语之中也不曾客气,只因认定两人不会有所交集,谁又能料到不过短短三年,情势已然大变,如今的自己身份尴尬至极,而她却已是一宫之主的辰妃娘娘……
情势所逼,她势必要在宫内谋得一席之地,同一屋檐下已可想见往后的日子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辰妃微微上挑的眼角掠过默然不语的葵,落在孤福身上,扬声问道:“孤福,你这是领着娘娘去哪儿呀?”
能指使他孤福的人除了皇上还能有谁,显然是在明知故问,他当然是领着人去见皇上了!
“回辰妃娘娘的话,皇上吩咐奴才请姜姐进宫一见。”孤福如实答道,心下揣揣,还想着走这条道没什么人,怎么偏就碰上了泼辣的辰妃,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事来才好。
辰妃冷冷的目光转到葵脸上,漫射着毫不掩饰的妒恨。
葵只当作没看到,淡淡道:“皇上召见不得延误,辰妃娘娘请便。”
辰妃冷笑一声,“恬不知耻,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早先做那些戏也不知是在给谁看,本宫还真当你是个贞烈女子呢!”
一股怒气涌上,直刺的心头疼痛万分,却又不能发作,葵只得强忍着撇开脸去,耳中嗡嗡作响,也不曾听清孤福又对辰妃了些什么。
辰妃趾高气昂的走过,经过葵身边时,略停了停,美艳绝伦的面容上透着不屑,恶意的笑讽道:“现在我也不与你计较,只要你入了这后宫,就算皇上再宠你,日后相见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向本宫行礼?”
罢,扬起她有如银铃般悦耳笑声摇曳而去,带起一阵香风。
“姐……”孤福心翼翼的观察着葵的脸色,那红润褪去后的苍白让他有些担心。
缓缓呼出胸口的郁结,葵昂起头,平淡的表情掩去了心头的痛楚。
“走吧。”若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她都承受不住,今后还如何存活?
“看来姐是真想通了。”孤福舒了一口气,继续举步前校
是她看错了吗?为何会在孤福眼中看到欣慰之意?
或许这只是因为他算是顺利了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吧!
葵压下心头疑惑,默默跟上孤福明显加快聊脚步。
走过这段不算短的林荫路,转过弯来,眼前豁然开朗,疏庆宫已然在望,金色琉璃瓦的宫檐于艳阳之下隐隐散发着堂皇气度。
高大英挺的男子负手立于殿前石阶之上,阳光为恢弘宫殿染上一片辉煌之色,也仿佛为殿前男子那身明黄龙袍之上的五爪盘龙注入了生命,似是顷刻间便要破衣而出,遨游于际。
俯视着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素衣女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
“顾公公皇上请我进宫赏菊……”明知这不过是孤福临时编出的借口,她却盼着能借机离开这让她感觉窒息的地方,能不用和这个让她恐惧的男人共处一室。
“朕记得你并不爱菊。”他眯起眼审度着她强作镇定的娇颜,似警告又似威胁道:“葵葵,有些事朕可以不计较,但有些事朕是无法容忍的,你可知朕指的是什么?”
“葵葵不知,请皇上言明。”她当然明白他指的什么,却只能假作不知。
铁臂如狂风般将纤弱的身躯卷入怀中,黑眸染了怒意,却竭力控制着手下的力道,终究不忍心伤了她,虽然他是多么想要毁掉她眼里的冷清与淡漠。
“皇上,别这样……”
“葵葵,怀上朕的孩子让你觉得很委屈吗?”他眼中的冷意更深了一层,却勾唇而笑,“若不是孙太医去的及时,这个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复存在?”
“不……不是……我只是……我不知道……”葵慌乱摇头否认,泛红的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心怜。
“别你是无心之过,以你的细心谨慎会对自身的异样丝毫不查?葵葵,你分明就是有心为之。”他强忍着不为之所动,笑容之中的冷意更甚,却极之轻柔的在她耳边低语:“你若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朕可以成全你。”
他竟要成全她?
她浑身一僵,扬起素净的脸庞怔怔的凝视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总归还是对她腹中骨肉心存怀疑的吧!否则又怎会早早备好了药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葵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竟会出这样的话来,他是当真要成全她不要这个孩子,还是另一番变相的试探?
隆熙帝忽而笑的轻柔,似是丝毫不在意的指着几案上的精美瓷盅道:“葵葵,喝了那个瓷盅里的药,一切便能如你所愿,葵葵,你要喝吗?”
在他稍稍放松对她的箍制之后,葵轻声道,“这……是你的孩子。”
将谎言的斩钉截铁,任心头泣血,只因她别无选择。
“朕不缺子嗣。”隆熙帝微笑着轻抚她失了红润的脸颊,“葵葵,这么你是想为朕生下子嗣了?”
他以为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选择了屈服与顺从,虽是被逼之下的不得已,却也足以让他欣喜万分。
他果然是在试探,而她绝不能让他对这个孩子起疑,绝不能!
葵凄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瓷盅上,片刻之后又转了回来,似在寻求他的保证般询问道:“皇上不会因此为难姜家?”
“你……”他狠狠咬牙,眼眸之中布满风雨欲来的黯沉,似乎不敢相信她这般柔弱的外表之下竟藏着一颗冷血冷情的心,她竟狠心真的不要这孩子,他到底错估了她!
“不会。”他表情不变,眼神却已全然不复方才的冷静自持。
“好。”她笑的凄美,“君无戏言,葵葵谢皇上隆恩。”
微温的药汁入口,淡淡的药香在唇齿间散开混着红枣的清甜,她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葵知道这一次她赌赢了,这哪里是什么落胎的药,分明是滋补养胃的紫苏红枣汤。
她搁下瓷盅,听到身旁传来的冷笑,幽幽叹了口气道,“皇上何必戏弄我。”
“戏弄?”隆熙帝低柔的嗓音明显是在压制心头的暴怒,“葵葵,朕怎会放任你杀死朕的孩子,朕过,有些事朕无法容忍,更不会宽恕!”
葵默不作声,对于他的威胁她丝毫不在乎,只要他能认可了这孩子就行,至于他准备怎么惩罚她,她根本就无所谓。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黥王曾向朕起一件陈年旧事,事关左相,你可想听听?”
葵疑惑的抬眸望他,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与此时无关的陈年旧事是何用意,但既然事关父亲,神色间不免露出了关切之情。
“不可能!我爹她不会……”葵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竟爹参篡改先帝遗旨,忠心耿耿的爹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绝不可能!
“就算左相不是主谋也是共犯,朕早已掌握了证据在手,至于为何隐忍至今,你可知是因为什么吗?”
“不……不可能……”葵不可置信的摇头,却不得不信了他的话,因为他的表情是那般笃定,不由得她不信……
她极清楚此事一旦揭发,那便是株九族的大罪,连带爹多年的声誉也将荡然无存,姜家也算是彻底完了。
“朕难道还会诬陷左相不成?”
“这片下本就该属于朕的,朕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你,也不例外。”
他的轻松,葵却犹如身处冰窟,寒意彻骨。
“皇上……”所有的勇气此刻全部烟消云散,她瑟缩着垂下脸来,嗫嚅道:“看在我爹他多年为国辛劳的份上,无论如何请皇上不要降罪于他,我……”
“你这是在求朕吗?”他强硬的抬起她低垂的绝美容颜,眼神却是与之相反的缱绻温柔。
“是。”她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不要试图躲避他在她,清澈的眼眸再度与他的对视,忍下心头屈辱道:“只要皇上不再追究此事,葵愿任凭处置。”
“好一个任凭处置!”他忽而彻底放开她,退离两步,眼神略带嘲弄,“朕要一个不甘不愿甚至想要害死朕骨肉的女人有何用?”
虚软的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葵倾身跪倒在地,缓缓抬起头,在他凌厉的眼神之下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无助。
“葵知错了……”
视线中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她努力吸气逼回眼中的湿润。
不是过不再流泪了,为什么又哭了?为什么总在他面前显得这般软弱?为什么总被他逼的有一种走投无路之感?她咬牙,暗暗告诉自己,即使再苦再难,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要撑下去,拼命撑下去!
“起来,朕要的不是你的知错。”他扶她起身,多么想要告诉她,只要她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哪怕她只要表现出一点顺从的样子,他也不会如此为难她……
“葵葵,你可知朕要的是什么?”他真不愿如此逼她,她挣扎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可若不如此,前面花费的那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
泪,无声滑落,她轻轻点头,闭目顺从的偎入他敞开的怀汁…
日暮时分,隆熙帝唤孤福送葵离宫,见皇帝面色平和,姜姐也一副温婉柔顺的样子,面上便露了几分笑意。
葵看了觉得刺目,不由冷下脸来,一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