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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来人却原来是雪寒。
沐葵奇怪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但想一想也就不问了。
雪寒望着沐葵的脸道:“小姐,你的脸色又回复到以前的红润了!哦!我知道这是因为有了桃花运……”
沐葵嗔道:“雪寒,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叫……”她没有说下去。
雪寒笑道:“小姐可是对晋王动了情吗?”
沐葵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雪寒看得出来晋王殿下可是对小姐一片深情,小姐难道就对他没有什么想法?”
沐葵没有回答。有一片粉色的花瓣正巧落在她的肩上,她抬眼望天――啊!起风了!
凉飕飕的秋风漫卷了缀满鲜花的藤树,瓣瓣落花就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洒……红的、紫的、浅粉的、淡蓝的……都如风中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眨……
要变天了呢。
就在沉吟间,一场微雨如期而至!
“快跑啊!小姐!”雪寒惊叫道。
沐葵“哈哈”笑着将手臂伸展开眼望蓝天,似乎要拥抱整个宇宙,又似乎为大自然的神奇而赞叹!
郁郁葱葱的大树下,一个浅绿的身影被雨打湿,犹如一棵亭亭玉立的碧树――婀娜而又充满了生机。
刘铭回归之神速是太子刘承乾难以预料的!他甚至来不及召集军士进行逼宫,因为――刘铭已经回来了!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雪寒,快把我那件桃色的衣裙拿来!”沐葵叫道。
雪寒愣住了:“桃色的?你不是说那件桃色的穿起来就像是醉芳楼出来的……”
沐葵白了雪寒一眼:“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它很美吗?很女人的色调,正好可以相配我娇嫩的肤色;款式虽说有些……但薄薄的隐有云纹的柔软质地、窄窄的腰身、翩然的衣袂和……微微敞露的领口是不是会令男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我现在已经想不到还会有哪一件会更吸引男人的注意了!顾不得许多了,快点吧!他就要回来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一见到我就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哦9梳那种最盛行的半月髻!”
沐葵随着众宫女一起来到皇宫外十几里的地方等候圣驾,她看到太子、魏王、晋王和朝廷重臣已经迎列在驿道两旁。
当刘彘见到沐葵的一刹那,眼睛就再也不曾离开她了!沐葵看他神色可笑就朝他偷偷做了个鬼脸,刘彘见到了还以为她是在朝自己打什么暗号,竟神魂颠倒差一点就移步来到她身边。
只听得鼓乐齐鸣,一列马队浩浩荡荡地缓缓行来,沐葵内心一阵激动,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骑在一匹白马上队伍前面的他了!
众人高呼万岁,一起叩头跪拜。
刘铭的声音依旧如平常一样浑厚威严:“爱卿平身。”
沐葵偷偷抬头望去,见刘恪就站在自己正前方,他的变化应该是很厉害的:高大的身躯、健康的肤色、挺拔的腰身,还有那沉静的暖暖的眼神……数日的艰苦征战历练了他坚定的意志和果敢的作风,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沐葵痴痴地望着他,就像是在仰望自己心中的一座神,她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那个人,仿佛怕自己稍一失神他就又会像一方金沙一般被风吹散……
刘恪感到了周围的异常,他转过头来,于是看到了一个漂落凡尘的仙娥!
当他看到沐葵的一刹那,眼神倏地一下就亮了起来,嘴角挂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微笑,紧接着他用一种好玩的眼神上下打量沐葵,发出了一声轻笑。沐葵本来脸上含着笑意,一听到他这声笑,以为他是在笑自己这一身穿戴太过出风头,一张脸儿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众人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沐葵紧随几步竟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脚给扭了,禁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哎!你怎么了?”刘恪跳下马问道。
“我……我的脚……”沐葵的脸禁不住呈现出痛苦的神色,心里不禁暗暗在骂自己笨,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
刘恪让大队人马继续往前行,自己留了下来。
“哎!要不要紧?很痛吗?”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痛惜,这令沐葵十分感动,竟一时忘记了疼痛,眼角涌上了一滴泪花。
刘恪真真切切看到了沐葵眼角的泪,他的一颗心都被揪疼了,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吧!
那么,他是爱自己的啊!沐葵心里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这就足够了!
“你骑我的马回去吧。”他将沐葵横抱起来小心地放到了马背上,微笑着说。
“这样不好!”沐葵道。
刘恪笑了:“好!我也上来!”说着也一跃而上。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他靠近过,而现在自己就靠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发缕柔柔地扫着自己娇嫩的脸颊,翩飞的衣袂与自己桃色的衣裙叠在一起,有一种凄艳的壮美!他好听的声音和着淡淡的幽香飘来:“坐好!走了!”他又笑了,这声音又好似给漫漫的青草地上洒上了一方金色的阳光……
沐葵闭上眼笑了……
“刘恪……”沐葵不敢叫出他的名字,但在心里一遍遍地叫:“你……是把我放在心上的,是吗?”
回宫的路是这么短暂,沐葵望着近在眼前的太极宫,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她再看刘恪,发觉他也正在目不转睛望着自己,见到沐葵看过来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过头去,一张脸却微微涨红了。
沐葵笑道:“吴王殿下,今日多谢你相救。”
他探寻的眼光望着沐葵,道:“宫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典,会有很多绝妙的演艺。你……还能走动吗?”
“吴王殿下你……很希望沐葵去吗?”沐葵大胆地问道,同时伴随着这句话,她勇敢地微笑着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
她听到他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的。我希望看到你。”
沐葵并未出一言,偷眼看去见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就在心里笑了。
“吴王殿下,陛下传您到甘露殿赴宴,请沐浴更衣。”有内侍过来。
刘恪应了一声,回头问沐葵:“你怎么办?”
“我是御前侍女,自然是跟着陛下了。”沐葵装作不看他就往回走。
细心的刘泠然发觉沐葵的脚不知何时竟然好了!他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冲远去的沐葵道了一句:“沐葵,我在甘露殿等你――”
沐葵回头嫣然一笑。
虽然酒宴庆典还未开始,但甘露殿里已是一派灯红酒绿,达官贵族俊男靓女比比皆是,华服丽衫映得人眼花缭乱。沐葵穿梭在一片金碧辉煌中,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装束还算看得过眼,不至于被淹没于一片花海中去。因为她已看到光是公主贵妃之类的就来了十几位,这其中包括以美貌着名的高阳公主、长乐公主……还有一些不知名姓的,但看情形也至少是出身于王公贵族之家贵族小姐。
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口有一阵骚乱,有人道:“吴王殿下来了。”于是众人一起翘首往门口看,只见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一位翩翩少年。
只见他年约二十出头,身着一件隐有云纹的雪白长衣,宽衣博袖衣袂翩然,仿佛是栖落到人间的天外白鹤!再往近处看,只见他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银白的缎带系在脑后,在微风的吹拂下凛凛地在脸侧浮动;玉树临风,剑眉星眸,抬眉之间隐隐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飒飒英气。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样一位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得的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兼具了非凡的高贵气度。
“三哥――”高阳公主激动地迎了上来:“三哥,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在外面这么多日想没想过高阳妹妹啊?”说着垂下泪来。
刘恪正要同高阳公主谈话,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沐葵,他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缕微笑。高阳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在心里有些明白了,低声道:“哥哥,你是遇了红颜就忘了妹妹啊!”
“哎!丽华,又要小心眼了!哥哥何时会忘了你啊?”刘恪忙道。
高阳公主笑道:“哥哥,不跟你开玩笑了,快去吧!沐葵一直都在等你啊!”
刘恪冲高阳公主一笑,朝沐葵走了过去。他来到沐葵身边却并不与她搭话,只是随手端起一杯酒望了望,自语道:“这倒是一坛难得的花雕酒。”
沐葵忍不住问道:“吴王殿下,这分明就是女儿红,你怎说它是花雕呢?”
刘恪望着沐葵的脸,微微笑了:“花雕酒也是女儿红啊!”他接着说:“花雕和女儿红是一种酒品,但花雕又是从女儿酒演变而来。它是因其酒坛外面绘有五彩雕塑装饰而得名。花雕有三年陈、五年陈、八年陈、十年陈,甚至几十年陈,以陈为贵。”说着将手内酒具给沐葵看:“你看这杯酒色泽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说着将杯子举起来一饮而尽,微闭了眼道:“酒性柔和甘香醇厚,应该是难得的百年陈!”说着他的眼里忽然划过一丝阴影,自语道:“花雕酒坛外面绘上‘龙凤吉祥’、‘花好月圆’、‘送子观音’等喜庆图案,是作为女儿的陪嫁礼品。今日在盛宴上竟然会出现……难道是有哪位妹妹要……”他说着眼睛不由自主朝高阳公主望去。
“啊?贮存了一百年!”沐葵砸了砸舌头。
刘恪笑道:“我说的你都相信?”
沐葵怔住了――她倒是从未想过他会不会骗自己!
只听得刘恪低低笑道:“放心吧!我是从来不骗女人的――尤其是对你!”
沐葵疑惑地望着他,随即笑了:“何出此言?”
“因为我和你是有过伯牙子期之约的啊!”他低低道,随即就轻轻地笑了。
沐葵听了此话心里有些恼怒,认为他又是在对自己说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外有人高叫:“皇上驾到――”
沐葵慌忙和众人一起跪伏在地上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今日是大唐雄师凯旋的好日子,朕又因一桩喜事要马上宣布,诸位今日就开怀畅饮畅所欲言,不必再拘君臣礼仪!”刘铭的脸上泛着喜悦的红光,当他看到刘恪时,威严的脸上现出笑容来:“恪儿你酷爱饮酒,但在征伐高句丽的战争中又被严格禁止,今日就开怀畅饮吧!不醉不休!”
刘恪笑道:“谢父皇。”
高阳公主疾步走了过来要和刘恪坐在一处,却被刘铭制止了:“丽华,先坐到你的位子上,等一会儿父皇有重要的事宣布。”
高阳公主疑惑不解,只得撅着嘴回到原位。
刘恪疑惑地望着刘铭,低声问道:“父皇是要将高阳妹妹许配人家了吗?”
刘铭惊异地望着刘恪,笑道:“你是从何处知道了?”
刘恪问:“敢问父皇要把高阳妹妹许配给哪家公子?”
刘铭道:“梁国公之子房遗爱,你看如何?”
房遗爱!刘恪听得这个消息倒抽了一口凉气!
房遗爱!刘恪听得这个消息倒抽了一口凉气!
房玄龄――名乔,自玄龄。贞观前,他协助刘铭经营四方,削平群雄,夺仁位。刘铭称赞他有“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贞观十一年封梁国公,位极人臣。刘铭曾在诗作《赋秋日悬清光赐房玄龄》中写道:
秋露凝高掌,
朝光上翠微。
参差丽双阙,
照耀满重闱。
仙驭随轮转,
灵乌带影飞。
临波光定彩,
入隙有圆晖。
还当葵霍志,
倾叶自相依。
可见其对玄龄公之倚重。
房玄龄有三子,房遗直、房遗爱、房遗则。据说房遗爱在诸子中还属外表英俊、孔沐有力之人,但……其整日游荡在外、不习学业、庸碌无为!这些父皇未必不会知道!他就要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许配给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吗?刘恪虽知道身处帝王之家,一切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父皇将最心爱的女儿赐婚给自己最器重的大臣,无非就是想使君臣关系更加和谐,使大唐基业更加稳固发展,但丽华美丽高贵才华横溢,又是自己最珍爱的妹妹,怎能……刘恪不能不感到心痛!他禁不住朝高阳公主出望了一眼,只见冷艳高贵的她正朝自己频频露出笑意。旁边有个容貌俊秀的青年不时在偷偷窥伺,那人正是房家二公子――房遗爱!
刘恪正沉思间,看到母亲杨妃走了过来,他慌忙站起来,叫道:“母亲――”
杨妃满意地望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儿子,微笑道:“恪儿,今日是为你们凯旋而归专备的酒宴,你可以尽兴饮酒,但一定要注意适量!”
刘恪道:“孩儿知道,请母亲放心。”说着朝周围望了一眼:“怎的弟弟没有来?”
杨妃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为何和你竟会差别如此之大!看来今日他是不会来了。”说着怅然往刘铭那边去了。
长孙无忌眼睁睁看着杨妃坐在刘铭身旁的主位上,那个位置一向是自己的妹妹长孙无忧的,可现在……他暗暗皱紧了眉头。再往刘彘那里看去,只见他的眼睛紧盯着父皇身边的一名美貌少女,长孙无忌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只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欢乐的氛围中,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个面色阴郁的青年男子在低声问身旁之人:“事情办得如何?”
那人道:“回殿下,那个人已经来不了了。”
刘承乾听了这话心里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高兴,相反却“咯噔”了一声,有一种剧烈的恐惧和一种未知的失落感在心中弥漫。
“太子殿下――”那人低声道。
太子明白过来,问:“还有何事?”
那人朝刘恪望了一眼,对太子低声道:“计划还进行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