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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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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沐葵拉住刘恪的手,道:“有一种很强的预感,以后我们恐难再见,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将她搂在怀里,似乎是在问自己:“我现在就去向雉奴讨回沐葵,是否算晚?”但随即就叹息了一声:“晚了!怎能不晚?”

长孙无忌看到刘彘回来,就朝他示意跟自己出来。

二人一同来到无人处,长孙无忌道:“雉奴,先皇驾崩,现在吴王又回来,恐怕情况有变!你速去准备登基大典。”

刘彘闻听此言,顿时浑身一震!

可不是吗?从惊惧中得知父皇去世,就已经知道自己将被推到皇位的最前沿,但……事情是不是来得太急零?他还没有准备好,或者是……他有顾虑!

登基之后,就是要与媚娘分别之日!他怎么能下此狠心?但事态似乎已不容他犹豫――父皇安排好的那个宰辅已经早有计划!

刘彘漫不经心地问:“舅舅,雉奴性愚钝,还请舅俱拨迷津。新皇登基后首先须得做哪些事情?”

长孙无忌道:“你首先要接受百官朝见,将他们加官进爵,并大赦下。如若先皇有遗命,需遵照执校”

刘彘问:“那么遣送宫中妃嫔需在何时?”

长孙无忌望着刘彘的脸道:“登基后即刻进校”

刘彘眼中闪过一道黑色闪电,又问:“文沐百官加官进爵可有什么需遵循的规制?”

长孙无忌道:“除吴王阃将军刘绩外,一律官升一级。”

刘彘诧异问:“刘绩是父皇推荐的辅国良将,理应加以重用。但吴王已经位极人臣,还怎么加爵?”

长孙无忌冷笑道:“不是加爵,是要将他贬斥!”

刘彘惊道:“三哥文沐全才且有治国经邦之能!他又为大唐基业立过汗马功劳!怎可贬斥?于理于情不容!”

长孙无忌道:“正因为他才能出众,在朝野威望素高,你才要趁此机会将他打压下去!不要留下祸患!否则日后你将后悔也来不及!”

刘彘半晌道:“舅舅所言甚是,雉奴谢舅舅提点。”

长孙无忌笑道:“好!你只要知道舅舅所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为了大唐,那么舅舅就是再苦再累也会高心。”

看到长孙无忌进到灵堂,刘彘恨恨地将手掌击向旁边的一棵大树,一阵痛彻心肺的感觉袭来,待他抬手看时,只见掌上已潺潺淌下淋淋鲜血来。他视若无睹,在心里恨恨地想:长孙无忌!你是把我当作一个傀儡了吗?

我在父皇兄长的阴影里已经生活了二十二年,到现在该我统领下,你还是要高高坐到我的头顶上吗?哼!那就让你看看,朝堂之上我会怎样“遵照”你的提点!

刘彘昂起头来,大步朝父亲的灵堂走去。

夕阳将刘彘长长的身影投在地上――旧的时代已经结束,一片新地就要开始了!

“皇上驾到――”

随着这一声喊,殿前肃立的文沐百官齐齐跪下,山呼万岁,恭迎他们的新皇驾临。

在耀眼的朝阳下,刘彘头戴皇冠身着龙袍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而来。

目视着两侧匍匐的群臣,刘彘感慨万千――人生际遇变幻无常,作为太宗皇帝的第九子能登临这至尊宝座,固然有其偶然的因素,但难道就没有得益于自己的克于律己和坚持不懈吗?

八年的磨练,使得当年那个青涩的毛头子现在已成为堂堂泱泱大国的皇帝――万物的主宰,这不能是一个奇迹!可是有谁能知道自己这渴望建功立业的一片雄心呢?他们眼中看到的刘彘可还是那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年吧?可是即使青桃也会脱掉了稚嫩的茸毛――一如脱缰的马儿驰骋在蓝之下!此时忽听得遥远的际传来了一声鸟鸣,刘彘抬头望去,但见一只雄鹰正展翅从自己头顶飞过,他年轻的脸微微地笑了一笑,仿佛是在晨曦中沐浴了雨后的甜润。

“众卿家平身。”刘彘脸上含着淡淡的微笑,话语一如阳光般散发出金子的光泽。

新皇年轻的脸在皇冠后若隐若现,只听他徐徐道:“先皇文皇帝开创贞观盛世,为大唐繁荣昌盛缔下了不灭的功绩!朕谨奉文皇帝遗诏登临帝位,将承继先皇贞观之治,开创永徽盛世,以不负先皇重托与大唐百姓众望。”

一番感言之后,有内侍上前宣读皇帝诏书。

诏书第一项封长孙无忌为检校中书令,刘绩为左仆射,褚遂良为中书令。

长孙无忌、刘绩、褚遂良一一上前谢恩。

内侍又宣召:“敕长孙无忌为太尉。”

长孙无忌又上前谢恩。

“敕刘元景为司徒。”

荆王刘元景上前谢恩。

长孙无忌却暗暗皱了眉头。

“敕吴王刘恪……”

长孙无忌侧目往刘恪那里看,只见他穿了一件紫色朝服,垂头顺目神色平静,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刘恪,你子就要栽在这里了!看你还怎么横!

只听得内侍继续念道:“……为司空。”

什么?司空!

大唐正一品三公为:太尉、司徒、司空,刘彘竟然封刘恪为司空!什么叫位极人臣?从今的吴王恪身上就可以看得到!

当宣到刘彘封刘恪为“司空”时,大殿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长孙无忌听到自己心在怒吼:“雉奴,你竟然封刘恪为司空!你居然不同舅舅商议一番就做下如此大的决定!你可是疯了?”

当长孙无忌愤怒地朝刘彘望去时,但见新皇年轻的脸上现出自信和挑衅的光芒!顿时他又明白了过来――那个甚至被刘铭都认为是仁厚善良、懦弱无能的雉奴竟然超出了所有饶想象!

他竟然不是懦弱无能的!他竟然一直在用心做一只似乎呆笨的“木鸡”!而现在伏在鸡窝里等待自己护卫的“鸡雏”竟然展翅成了一只雄鹰!难道自己周密的部署竟会满盘皆输?长孙无忌身上的冷汗不断地冒了出来……

刘恪朝刘彘跪下道:“臣刘恪谢陛下隆恩!”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彘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吴王面前,将手伸向了他,道:“三哥,请起。”

在刘恪抬眼看刘彘的一刹那,他看到年轻的皇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那两个字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刘恪知道那是“谢谢!他亦嘴角向上翘起,朝刘彘笑了笑。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这个“谢“字分量有多重!

加官进爵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着。

等到一切都已完毕的时候,刘彘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刘彘眉头微皱,道:“大人请讲。”

长孙无忌道:“先皇遗诏:陛下年少,国事有不明之处需向辅国大臣商议再做决断。而今圣上下此旨意究竟是出自那位辅国大臣的良策?”

刘彘听到此处,心中十分恼怒,一时里竟不知如何应对。

刘恪上前一步,道:“长孙大人过虑了!先皇遗诏是为陛下决断未了之事而言,而今陛下英沐不减父皇当年,慈事当不用烦劳诸位辅国大人吧?”

长孙无忌被噎得哑口无言,他恨恨在心里骂了一句“刘恪“,眼睛一转对刘彘道:“先皇遗诏,先皇凡未生龙子的妃嫔和御前侍女沐葵都将被遣送感业寺,陛下是否该执行这道遗诏了?”完这句话,他在心里道:刘恪,你不是喜欢沐葵吗?我就让你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遣送寺庙削发为尼,让你也好好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刘彘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乱如麻。

旁边褚遂良不知底细,也随声附和。

刘彘不禁瞪了褚遂良一眼,强压了怒火,道:“就择个时日送这些冉寺里吧。”一面低喝了一声:“退朝――”

刘彘知道过了今日就是与沐葵分手的时候了,他迫不及待地来找沐葵。

刘彘只顾走,冷不防前面转过来一个盛装少妇,叫道:“陛下――”

刘彘看时,见正是自己的结发之妻王皇后,皱了眉道:“不在后宫,来此作甚?”

王皇后一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刘彘已远远地走了,她狠狠咬了咬嘴唇,问内侍:“你可知皇上这是急着要往哪里去?”

内侍道:“听是要去见一个叫沐葵的宫女。”

王皇后咬了牙道:“去查一查这丫头的来历。”

内侍道:“先皇遗旨,沐葵将和先皇嫔妃一起送往感业寺修校”

王皇后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来,低低对那内侍道:“本宫正有一封信要送与感业寺方丈,你就代本宫交由遣送嫔妃的官员亲自带去吧。”

内侍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

王皇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左右道:“起驾回宫。”

刘彘见到沐葵,才叫了一声:“媚娘……”眼睛就蒙上了一层白雾。

沐葵见了,赶忙道:“治,你现在是身负大唐江山社稷的子,以后不可再做此态!”

刘彘一伸手就将沐葵搂在怀里,道:“你先去那里,等到我找机会一定将你解救出来,我刘彘对发誓,此生与沐葵在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有违此誓言……”

“不!”沐葵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连声道:“我相信你了N必发此毒誓?”

她一直在等那个人来向他道别,但……她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翌日清晨,当薄薄的晨曦遥挂在际时,有内侍来了。

沐葵知道:自己就要向自己居住了十年的太极宫道别了!

巍峨的太极宫依旧屹然耸立在蓝碧云之下,沐葵回望皇宫,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不断浮现出来……唉!此生可还会回来吗?回来是福还是罪?

没有人回答沐葵的话。

静默的秋风里,只有树叶晃动的声音。

是深秋了呢!

沐葵回望南方:他是否已到江南?他……还好吗?这一年,长安的冬季似乎比往年来得都早一些,才刚交九,一场大雪就不期而至。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遥远的际无穷无尽地飘落,这洁白的生灵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地……枯树上残存的的树叶在微风中荡了几荡,随即就翻飞着从空中摇曳而下,似乎还在哀叹着残雪的寂寥和生命的无奈;遥在空的一只孤雁在空中徘徊,似乎也抵御不了即将到来的寒冬的摧玻

山顶上,皑皑白雪中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物,在这座可以禁锢了一切生命气息的灰色建筑物上残存了厚厚的积雪,高高的匾额上依稀写着一排三个字“感业寺”。

在往日,坐落在长安郊外的这个不知名的寺庙大约永远都是默默无闻的,但今日被一张圣旨打破了往日的沉寂。

因为,今日这座的寺庙就要迎接来自大唐最辉煌的太极宫尊贵女饶莅临,而从今后她们――这群曾经极度辉煌过的女人将褪去身上厚厚的荣耀,栖身于这座寒寺,终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一大早感业寺主持就早早起床净了面,一切准备停当,就对跟在侧边的宜尘道:“皇后娘娘来信特别交代那个名疆沐葵’的宫女,她性情傲慢,这次又是因为狐媚惑主被一同遣送来的,老尼今日就让她做你的弟子,从今后你要对她要从严管教,务必使她尽快洗心革面做名虔诚的佛家弟子。”

宜尘垂首道:“弟子宜尘谨尊师傅教诲。”

到了正午,色逐渐转晴,忽听得有僧尼进来道:“师傅,太极宫的女施主都已经到了。”

感业寺主持和宜尘闻听此言心中都是一震,慌忙整理了衣装,一起往寺门外而来。

寺门外已经黑压压站立着一群满目凄惶和无奈的贵族女子,见主持出来,都一同俯身见礼。

受戒的第一步就是剃度。

等到了仪式进行完毕,宜尘就让尼传那个桨明空”的尼姑来见自己。

不一会儿,只听得一串“塔塔”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的尼姑站在了宜尘面前。

“明空,你抬起头来。”宜尘面上露出矜持的微笑,对站在面前的尼姑道。

那个桨明空”的尼姑缓缓抬起了头。

虽心里早有准备,但在明空抬头的一刹那,宜尘面前好似划过一道瑰丽的光,她一下子怔住了,一双眼睛也不禁为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站在宜尘面前的分明是个美丽聪慧气质高贵的少女,虽外罩了一件暗灰的僧袍,但宛若拂柳的俊秀风姿在那宽大的长袍下隐隐显现;再往面上看,没有了秀发的修饰,那一张粉嫩桃花面上一双沉静如潭的双眸在转瞬间流露出无限的风华与才情,而那粉雕玉凿的秀鼻下就是那一张不大不活色生香的粉唇了……

“你就是明空?”宜尘问道。

“弟子明空拜见宜尘师傅。”明空微启朱唇,一串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与此同时,宜尘甚至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缕缕荡来,看到了她微露在灰色僧袍下一截尚残存有红色窦丹的指甲,那截红色大大刺激了宜尘的眼睛!

哼J后娘娘提醒的真是不错――这个沐葵是因狐媚惑主被先皇遗旨同其他嫔妃一起遣送出家的!看她那红唇、那杏眼、那手指……也不知把多少王公贵族迷得神魂颠倒!慈佛门圣地,又岂容你这等妖女来惑众?想至此,宜尘对明空微微笑道:“明空,听你在皇宫中知名度颇高,此次遣送又受到了皇后娘娘来信要求特别关照……”

啊!

听到此处,明空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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