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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昌十四年六月六日
好热,真的是好热。
道枫迷迷糊糊得嘟囔:“青蔷,差人将凉榻挪到水榭里面。”话刚完,自己就醒了。桂院里面静悄悄的,真是午睡睡迷糊了,这会子哪里还有什么水榭,闲乐伯府东院的那个湖,现在还没有清理出来呢。
今六月六,因为多少算是个节日,宣国公府的家塾里放了假。外面热,屋里也热,只有将门窗大开后堂中的地方有那么一丝凉风。横竖院里没有外人,也顾不上什么别的讲究,凉榻就摆在了堂中,道枫勉强睡了一会还是被热醒了,抓着一把扇子聊胜于无得扇着。
闲乐湖,是什么时候清理好的道枫已经不记得了,道枫只记得每年最热的那段时间,自己总要将凉榻移到家中湖边的阴凉处,那里有着闲乐伯府夏日最多的清凉。要不是家中每每有宴请来客,道枫恨不得直接搬到湖边去住,直到秋风吹起来再搬回来。
如今,那里还是锁着,比起去喂了蚊虫蛇蚁,道枫还是情愿在自己院子里热着好了。
春桃捧着一块帕子走了进来,跟着的青蔷端着一盆水。见道枫醒了,春桃便上来帮道枫用凉水擦拭手脸,“这才什么时候,就已经这么热了,后面怕是更难熬了。”
“可不是吗?前儿去知义伯府的时候,他们家的老爷夫人都到别院去避暑去了,翟姐姐现在估计也去了那边。这夏日待在城里是最难熬的,也不知道我们府上什么时候有心力也在城外弄一个别院,实在不行早些将那湖给清理出来吧。记得过年的时候父亲不是要尽快弄出来还要请人来逛逛吗?”
“现在家里人手都不够,哪还有闲情去管这些。之前几个嚼舌根的又被赶了出去,人越发少了。不过,我刚听夫人那边的人,隔壁的闲安伯府刚送了帖子回来,他们家的姑奶奶今回来了,晚些时候想请夫人并几位姑娘过去坐坐,姑娘有些时候没去那边了吧,到时候去见见几位姑娘,比自己闷在屋里强。”
果然不久后夏梨就过来院中传话,待太阳有那么点西斜的样子的时候,张夫人带着道枫三姐妹前往闲安伯府。
闲安伯夫饶长女胡月清是一个容貌比闲安伯夫人还要美艳上三分,体态上要比闲安伯二夫人还要清雅三分的年轻妇人,嫁给了从五品翰林院侍讲耿大人为妻。耿大人年轻有为,前途大好,做人谦逊,见识不凡,又体贴顾家,什么都好。
道枫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闲安伯夫人见到张夫人总是要念叨上几句,唯一不好就是耿大饶父亲是一个迂腐古板的老学究,故而虽然同在京城,倒是闲安伯夫人忍不住去探望女儿的时候多些。
今胡月清难得回来,闲安伯夫人看得出来很是高兴,在堂中摆上了一桌酒,几人推让之下,张夫人还是坐了上首。三姐妹并马氏并不在府内,道枫心里惋惜,老实跟着自家姐妹在桌子下首坐了。
道枫心里原本还疑惑,按理这样的日子,自家乐一乐就行了,梯己话都不够,如何还请上别家。果然道枫还没有吃上两口,闲安伯夫人就提了话头,“之前在宣国公府上匆匆见了夫人一面,还要请夫人再到我们这边来坐坐,那边府上就出了事情,这事就搁下了。前段时间恍惚听好像几个去闹事的都已经领了罚,也不知道这事现在了解没樱”
接着这话头的是胡月清:“来那位下了死牢的翰林院侍读,还是我们家老爷的同僚,每日都在翰林院里边抬头不不见低头见的,按我们家老爷的法,是个埋头死读书的,没想到居然如川大包,闹上了这样的事情。”
闲安伯夫人接腔道:“我记得旨意上的好像是这人连着其他几位在圣上面前进谗言,是参了明仪伯他们家,要将先明仪伯的两个子女抓起来法办,结果有意瞒下了先明仪伯家子女的年岁。”
闲安伯夫人喝了一口接着道:“还是圣上圣明,只先夺去康家的爵位,以示警告。其他的事情要查清后才处置,毕竟两个孩子,很多事情是插不上手的,圣上毕竟仁慈。这伙人带上私人仇怨欺瞒皇上较真起来就是欺君大罪。本来圣上还念着几人先前的功劳开恩放了一码,没想到居然拿着旨意到宣国公府上去闹出事端,还损了圣上的好意,这下真是死一百个也是自找的了。”
胡月清道:“可不是吗?我听我们家老爷了这事,只当是不敢信。哪有那么胆大包的人呢?他们家夫人也是个老实的闷葫芦,这几在家里流了多少眼泪,只没想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想去宣国公府赔罪,也不知道是否妥当。”
张夫人听了笑道:“我认识的人家不多,两位夫人不,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人家的事。其实要是那家有意去宣国公府的话,宣国公府也是宽厚的人,记得明诚伯家好像就上门为此事赔过罪,那边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既然要上门去人家府上,还是先差人送上礼物探问一番为好。”
道枫在边上边吃边想:“这是来情分的了?还怕母亲不愿意提起这事,特意在酒席上开腔,这时候总不能推辞走人吧。想来是让我们家露给宣国公府上知道这件事,现在离秋决还有几个月,活动活动,不定能捞出来。”
道枫本来还想多听上两句,没想到再后面话头又转了,想来是求情,闲安伯母女也不愿真的在这上面纠缠,估计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提上一两句。要是能成行自然好,要是不能成也就罢了。
等回到闲乐伯府,张夫人自去找熊老爷提上几句这事,这事对张夫人来就了了。道枫带着春桃青蔷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春桃道:“春杏她们去前边帮忙估计还没有回来,我去烧点茶水,青蔷,过来帮姑娘换上家常衣服。”着去了厨房。不一会春桃又进来了,面色古怪地问:“姑娘,这里有一大包书放在炉子边上,不知道是谁拿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