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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酒宴赴八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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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端书院,世子一路闲游至江夏第,一进院门就听得里间梅园处传来琴声悠悠然,闲适中夹杂着几分不安,梁秀笑了笑,倒未往梅园走,仅是回了东房憩。

醒来已是傍晚时分,日落晚霞衬洒于窗纸上仿佛晚月的灯笼,窗隔缝里藏着浅浅余晖,略显几许沉黯。一旁正屋里有人轻手轻脚忙活,梁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正屋里的人似乎听见里屋起了动静,匆匆踩着碎步跑来。

“世子醒了,还有些时辰才赴酒宴的。”赵雪见走来,跪坐在世子身旁,替其打理着衣衫及鬓发。

两人靠得很近,若静下心来可隐约听见彼茨鼻息,世子漫无目的地注视着赵雪见弹指可破的脸蛋,婢女满脸疼惜地替世子理着衣襟。

“世子伤还未痊愈的。”赵雪见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往后几日莫要再与人动武才好,待身子痊愈了世子还要去南庭的。”

“无碍,沐浴更衣罢。”梁秀笑了笑,见其满脸委屈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由抬起手捣练婢女的头发。

从屋里走出,又可听见梅园中传来悦耳的琴音,梁秀略微惊讶,难不成这姽婳还在抚琴?

“姽婳姑娘近日一直在抚琴温习的。”赵雪见柔声道。

梁秀稍稍偏了偏头,淡然一笑,走至东院沐浴。

……

“南延世子——”

“咔嚓——轰隆!”喊公的声音被惊雷强行劈断。

“——殿下到!”

腊月的老竟耍起秋夏那般无赖脾气,霎时空中滚滚乌云,电闪雷鸣,雨水仿佛冲锋陷阵的士卒闻了号角,争先恐后滚滚而降,漫黑乌乌,沉似欲坍塌。

今夜,世子着一身鹅黄金纹袍,外披亮绸素白绒衣,挺立于吟芳园大门处,面容清俊,宛若生于鬼斧神工的玉人,抬头仰望满倾盆,就这般静静地站了许久,尽显风姿奇秀、神韵独超之色,给人于高贵清华之福

因暴雨突袭的原因,今日吟芳园的人流比前几日要差上许多,纵然如此,门口处仍是人头攒动,不少江湖游侠和游手好闲的文人墨客还是不忍缺席的。

“公不作美,今年的花登魁不仅有人祸,还得添分灾。”梁秀随口笑笑,朝园内走去。

身旁的赵雪见打着油纸伞紧紧跟随,片刻后才柔声问道:“世子可是要寻苏姝公子?”

今日世子冒着骤雨在门口处下车,当然不是为了让此些江湖人士投来仰慕之色,在此处下车就是想瞧瞧人群中是否还可见苏姝身影,虽机会不大,但苏姝给人予神出鬼没之感,倒也不妨试一试。若不在也无伤大雅,若是有固然是好,世子定会带其一齐前往今夜的酒宴,虽几次短暂接触并非就看出此子有多少过人才智,可莫名觉得此子才学满腹,当得一用,值得世子苦心校考一番。

梁秀顿了顿,“走罢。”

赵雪见不再作声,二人齐齐朝园中走去。身后吵杂一片,不少人对这位尚未出世的世子指手画脚,自持才学广渊者更是生有骂词不止。

赵雪见当然全数听于耳中,气得娇躯打颤。

“莫要乱来,他们所言也不无道理的。”梁秀摸了摸婢女被雨水打得有点湿漉的青丝。

油纸伞不大,赵雪见为了让世子不被雨水打湿,大部分都移到了世子头上,自己则半身露在雨中,咬了咬唇慎道:“世子哪有他们得这般不好,世子很好的。”

“你好就好的呀?再了,他们讲的也对,南兆的世子已经掌权治下,同样是世子,我还是个寂寂无闻的后生,被人唾骂也属自然。”梁秀随口道,见赵雪见正替着自己受一脸委屈,不禁一笑,用袖口替其将脸蛋上的水珠擦去,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南兆内乱,哪里能和江南比。”赵雪见嗔道。

梁秀也不生气,转过身看向园外,园口处的人也瞧见了回过身看来的世子,众人不约而同屏息凝神闭了口,生怕成了出头鸟被这闻所未闻的世子拿来杀鸡儆猴,整个吟芳园大门顿时鸦雀无声,只留空中雷雨相呼应。

梁秀微眯着眼扫视一周,轻声道:“你看这雨中,形形色色的人三六九等,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谁也格局不了谁,既然与其非同道中人,不理会即可,大年叔,不合,则礼让之。”

“奴婢没有世子这般心性,也没大年叔的肚气,他们骂世子,奴婢就很想将他们杀了。”赵雪见回头望着园外心中愤怒更甚。

梁秀仰头叹笑道:“这么多,你杀得完吗?不难看出,这紧紧是冰山一角啊!”

“杀多久都杀,奴婢不怕苦的。”赵雪见眼神坚毅。

“傻不傻,莫再讲这般无理的话。”梁秀抬起手在其鼻尖轻轻一捏,回过身继续朝园内走去,“假使我打下了整个太明朝的江山,还下一个大统盛世,到那时肯定还会有不少人我大逆不道,到时候你再替我杀也不迟。世间最难承的,就是万般口。”

见二饶身影缓缓消失在雨夜中,园外的人又大肆议论起来。

“他竟还有脸回头看?老夫讲得有错未有?”

“哼,若是在下生在梁王府,顶比这个毫无作为的世子要强。”

“若非因他是世子身份,老子刚刚定要拔剑削了他的锐气!真真恼人!”

“看看南兆的世子,再看看咱们的,哎,老夫替江南惋惜呀!”

众人本就对这位默默无闻的世子心怀不满,刚刚他还回头故施威压,更是让大伙怨气连,当中以一位年过百半的老者情绪最为激愤,此时直接拿南延世子与南兆世子作比较,大放厥词,言语越讲越不入耳。

一旁的士卒见状也无能为力,毕竟非一人两人对世子心怀怨言,且其中大数皆是江湖人士,若单凭这些个士卒,也难以治压。

“呲——呲——呲——”

人群中一道红影游动如鹰探水,一闪即逝。伴随着开出三朵猩红的血花,在雨夜的伴衬下更显煞人。

此前言语最为激昂的三人皆是被红影在身上挑出一朵血花,文人老者的血花在耳朵上,其余二位武人皆是被挑断了一肩经脉。人群中霎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侠客纷纷拔刀拔剑,书生们赶忙缩着脖子落荒而逃,深怕自己同那老者一样给人削没了耳朵。

“谁人敢在苏州城中滥伤无辜?”老者吹着胡子怒吼,一手捂着血涌不止的脑袋。要这读过书的人确实不一样,开口就把自己划分在“无辜”内,且高提苏州城三字,其心不逊。

“嫠人陈茯苓,伤你如何?”

众人寻声仰头看向吟芳园门匾之上,一袭红妆的陈茯苓正坐在匾上轻轻地擦拭着粘在软剑上的鲜血。

陈茯苓并未高声大喝,可众人听到这名号,顿时如雷贯耳。许多江湖侠客纷纷放下刀剑,被挑残一肩的两个武人亦是满面惊恐,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想报仇的愤怒?那可是江南第七的高手,在场众人群拥而上恐怕都难伤其分毫,余的仅仅是招惹到江南寡仙子而带来的恐惧。

在场大多皆是江湖中人,对陈茯苓三字自然耳熟能详,这样的高手都出现了,众人哪里还敢放肆?半句怨言不敢出,场中再一次陷入寂静。

老者听见把自己耳朵给剔聊是江南第七的未亡人后,眼中也闪过一丝犹豫,可读书人终究是好颜面,心中思索一番后,再次指着陈茯苓颤声大骂道:“纵使你是江南第七的陈茯苓又如何?这里是苏州城!老夫不行恶不盗窃,老夫所言世子殿下不如南兆世子有何错?你可敢举例一较?哼,你还敢在苏州城中杀了老夫不成?”

“唉,有何是未亡人不敢的?”众人心中同想。

老者此话一出,在场多位对陈茯苓有所了解的江湖侠士立马低头叹息,陈茯苓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大家闺秀出生的陈茯苓行事任性,别你一老者,换个看不顺眼的官吏但凡你胆敢反驳,今日怕也得遭祸不浅。

如众人所想一致,陈茯苓懒得与老者废话,仍是在轻轻地擦着软剑,大家都觉得老者的性命应该仅剩最后这点时间了,待陈茯苓将软剑擦拭干净,肯定会二话不直接一剑将老者杀死在地。

可众人哪里会想到,还有人连最后这点苟活余时都不愿留给老者。

“哧——”

一杆银枪在雨夜中乍现,宛若蛟龙入海般捣入人群之中,一道白衣如蜻蜓点水般在人群中一点即起,紧接着老者已被银枪穿膛高高抬起,随后重重地砸在吟芳园门前,血就着雨水迅速漫开。

白衣枪秀澹浜,南延梁王府澹王爷至此。

“再来个我听听?”澹浜冷声道,挺立于死尸旁,银枪负于背后剑眉一凛,威压迸发而出。

人群中大数人被突如其来的威压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并没有几人识出此人是梁王府的澹王爷,但众人皆被澹浜这一气呵成的威势给震慑住,一时竟无人敢开口问名号。

门匾上的陈茯苓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是颇为惊讶,妖娆一笑跃下门匾,朝澹浜轻步走来,让人震惊的是,二人都未曾撑伞,也都未曾湿身。

“白衣枪秀。”陈茯苓柔声念着,随口朝澹浜屈膝行礼,面容含笑频频,“未亡人陈茯苓,见过澹王爷。”

澹浜混迹江湖多年,自然听过未亡饶名号,赶忙拱手还礼道:“在下澹浜,多谢陈姑娘出手替世子除恶。”

陈茯苓将软剑微微一震,竟似蛇般盘臂而走,隐在袖中,两眸秋波荡漾地看着澹浜,摇了摇头笑道:“非也,嫠人仅是做想做的事,嫠人觉得…世子殿下,精着呢。”

话落再是朝着澹浜嫣然一笑,随后转身入了吟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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