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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秀仰看四周,皱眉道:“丹庵来了这么多人么?”
四周掠来的数道光影皆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宛如厉鬼窜世,使人心头不禁一沉。
顷刻间,曲扬城仿佛有地府厉鬼游街喧剑
“吃人老鬼、抬棺匠吴毋、赶尸人申屠尤、丧盗人段干满、恶鹫叶开、爪蟒叶合。”王目低声念道,稍稍惊讶丹庵的阵势之大。
见状澹浜和陈荠皆面容凝重,赵雪见虽仍是面无表情,心里却也多了分警惕,王目隐隐有怒意生心,陈茯苓依旧风情万种,若无其事。
曲扬城霎时陷入剑拔弩张之势,所有人皆是屏气敛息,不敢声张。
不足片刻,六道身影齐齐落于吃剑老人身侧,皆散发着使权寒的阴森劲气,实力都不俗。
丹庵中除了庵主外,座下“三吃”亦让江湖人士闻风丧胆,分别是吃魂老妖、吃剑老人和吃人老鬼,三人之下还有十四长老,皆身怀绝技实力高深,常年无恶不作。
虽丹庵恶名昭彰,但当中高手众多,纵使是中原八派之首欲灭之也得伤筋动骨,多年来各大门派与丹庵都处于井水不犯河水,也正因如此,丹庵才得以苟延至此。
“南庭那些个老东西的阵术邪乎,竟是生生将老夫困得动弹不得。”吃人老鬼冷哼道,满脸怨念。
抬棺匠吴毋亦是心怀不满,阴阳怪气道:“那些个缩头乌龟,就敢弄些见不得饶把戏,莫要让老娘瞧见,否则定将这些缩头乌龟抽骨拔筋!”
“不过就是些装腔作势的老不死罢了,抓来做尸驱老粗都嫌跌份。”赶尸人申屠尤不屑道。
丧盗人段干满骨瘦如柴,深凹双目眈眈逐逐,不耐烦地道:“赶紧把事办了,江南的姑娘各个水灵,老子可有些等不及了。”
恶鹫叶开和爪蟒叶合是同胞兄弟,一脸饥鹰恶虎之像。
丹庵八人齐聚,更有吃剑老人和吃人老鬼二人坐镇,气势瞬间水涨船高。
吃剑老人森然一笑,道:“李本楼,你也看到了,今日丹庵势在必得,敬你南庭贵为地主,丹庵也不想过多得罪,但丹庵向来不怕事,老夫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将那子奉出?”
到底还是在江南延山,乃南庭的地盘,吃剑老人也不想过多得罪,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发问,当然,今日之事志在必得,若是李本楼不识好歹,也无能为力。
李本楼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丹庵数人,长叹一口气,略显无奈地道:“哎,在下了,那可是南庭的贵客,你就你要不要杀在下吧?真等不下去了,困得不校”
吃剑老人气得咬牙切齿,鼻息喷涨如牛,怒道:“李本楼,你莫要以为老夫不敢杀你,真当你一人能挡得住老夫数人?”
李本楼困意攻心,早就没兴趣再与吃剑老人交谈,就这般看着,眼皮缓缓下沉,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困得直点头。
丹庵众人恼羞成怒,欲要出手之时,曲扬城上空忽然响起长吟,连绵不绝。
山巅上的东郭朋忌往前轻轻一踏,并未踩实,而是踩在身前的云朵之上,浮云似被人拍打般四散纷飞,凝入几缕劲气,竟化作千回百折的吟唱遥传八方。
东郭朋忌宛如一支穿云箭,呼啸入城。
“东郭朋忌,为了一个后生,你竟不惜与丹庵交恶?”吃剑老人朝怒目大喝,“你可想好了?”
东郭朋忌一袭长衫飘洒,嶙峋瘦骨却显出尘气概,双手负背扫视一周,沉吟道:“老朽远到南庭做客,理当为南庭尽些薄弱之力,吃人老鬼都来了?丹庵的行事,不可理喻!”
被东郭朋忌当头一喝,吃剑老人面如土色,吼道:“一个梨园弃徒,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东郭朋忌对吃剑老人故意讲出自己的旧事不以为意,能在音律上成就大家,东郭朋忌的修养当然非吃剑老人可比,心如止水地环视一周,道:“老朽的事无需你多,弃徒又如何?敢问诸位丹庵门人,可有谁敢言可败老朽?”
东郭朋忌这番话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威势尽乍,使得丹庵众人为之一凛。
“哼,今日有要事在身,老夫可没时间杀你一个弃徒,待中原相见,再杀你也不迟!”吃剑老人恼羞成怒,扭头与身旁的长老相视会意,“人齐了,抓到那子就撤。”
丹庵众人好似苦等多时的饿狼,吃剑老人话音一落当即全数掠出。
无精打采的李本楼刹那间奔出,只留一许残影坐在原处。
原先丹庵众饶策略是吃剑老人对上东郭朋忌,吃人老鬼牵制李本楼,余下数人皆朝梁秀去,纵使是陈茯苓与唐虎共抗,也难挡数位诡计多赌丹庵长老。
可世事难料,李本楼的实力让丹庵众人措手不及!
“东郭先生、唐掌柜,本楼代南庭谢二位出手相助,此处在下一人足矣。”李本楼淡然道。
李本楼的速度快得令人望而生畏,且实力与之前宛如云泥之别,眨眼之间千百拳打出,将吃鬼老人轰得连连倒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吃剑老人,吃剑老人猝不及防,亦在几息间被李本楼的攻势逼退。
李本楼挺立于半空,双眸金光熠熠,浑身淡金劲气奔腾,仿佛一尊佛像,威不容犯。
东郭朋忌亦是强悍无比,得知李本楼可以一敌二后迅速退至梁秀身前,衣袖一拂,劲气在身前化作一台巧夺工的古琴,双手在琴上轻轻一抚,劲气凝成数千道箭矢袭出。
“这就是三息止河的实力吗?”唐虎肃然起敬,亦是瞬间迸发实力,通体劲气如燎,挡捉来群尸的赶尸人申屠尤,略显吃力。
唐虎和陈茯苓分别在东郭朋忌左右,陈茯苓手握软剑对上抬棺匠吴毋,吴毋虽是女子,却生得虎背熊腰,以肉身挡下软剑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传闻吴毋幼时家中贫困潦倒,其父为了钱财竟让尚是幼儿的姑娘去给人抬棺,长大后浑身蛮力不输壮汉,后来心怀怨恨的吴毋生生将父母的头颅拧断。
陈茯苓贵为江南第七,实力自然非吴毋可比,红妆在半空中画出动人弧弦,一股软剑宛若生了灵性,不足数息吴毋便已相形见拙。
东郭朋忌实力深厚,却也难防丧盗人段干满、恶鹫叶开及爪蟒叶合三人联手,要知道丹庵数人为的并不是与东郭朋忌搏斗,而是擒拿梁秀。
丧道人段干满身形诡异,被劲气所化的箭矢从其胸膛穿过竟毫发无伤,如鬼魅一般上窜下跳极其难拦,东郭朋忌不得不分心抗之,可如此一来恶鹫叶开与爪蟒叶合两兄弟又能抓住间隙溜之,亦不好对付。
随着时间推移,唐虎隐隐不敌赶尸人申屠尤,申屠尤的手段千变万化,唤来数不胜数的尸人将唐虎团团围住,防不胜防。
若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丹庵的数位长老就可越过东郭朋忌几饶阻挡,将梁秀擒拿遁走,局势不容乐观。
梁秀面如古井,看着就在身前不足数丈因自己而爆发的交战,心中五味杂陈,隐隐有恨怒横生,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怒丹庵众人在江南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若非澹浜和陈荠二人在其左右挡下余劲,恐怕连站稳都难。
“公子,快逃吧!”田达大喊,急得直挠头。
逃?江南世子,在江南的土地上被人打得落荒而逃?
梁秀苦涩地笑了笑。
忽然,梁秀猛然一震,抬头看去,两眸大放异彩。
归元楼掌柜唐虎一掌将身前的尸人拍得尽碎,眼前一亮,哑然失笑道:“嘿,来了。”
曲扬城四面八方,光影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