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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曲扬城上,亮如白昼。
李本楼宛若一尊佛像,又似一举流星,从而降,手中拖着一只被打得浑身皮开肉绽的猿人。
“轰!”
李本楼并未将吃剑老人丢进城中,否则定然能将大半条街瞬间夷为平地,会伤及许多无辜百姓,而是展臂一挥,生生把吃剑老人扔出数里远,狠狠撞在峭壁上。
城中众人抬头仰望,皆目瞪口呆,猿人仿若一道风驰电掣的箭矢射出,撞向峭壁,要知道这可是有数里之远,可想而知李本楼的力气有多可怕。
“师叔的实力好生恐怖,吃剑老人竟败了!”
“太可怕了,在中原横行霸道的吃剑老人竟被师叔像扔石子一样扔出去。”
“老夫在城中修身养性多年,一直好奇这位被夸得神乎其神的李师叔到底有多厉害,如今这一幕,老夫终于知道了。”
……
城中议论不止,东郭朋忌和关卿斋几人亦同看去,得知李本楼胜了吃剑老人,东郭朋忌喜不自禁,哈哈大笑道:“南庭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宝地,没想到李先生竟然胜得这般干脆利落。”
“姓李的子乃千载难逢的武学大才,打个吃剑老缺然轻而易举啦。”关卿斋好像早就料到一般,随意地摆了摆手,“老朽估计这子要拼起命来,王珣衍那老东西都不一定打得过哩。”
吃人老鬼面如死灰,心中慌不择路,关卿斋这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李本楼能在关卿斋口中得到这般高的评价,竟拿南庭主王珣衍与之相比,可见李本楼实力之恐怖。
关卿斋出现后,虽然并没有刻意制止东郭朋忌与吃人老鬼的相斗,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地之气,自然察觉的出关卿斋在潜移默化间已经出手,不过并非是助东郭朋忌杀死吃人老鬼,而是平息东郭朋忌心中的愤怒。
都英雄惺惺相惜,世间感悟音律之道的人寥寥无几,关卿斋年过百岁,已是半只脚踏在棺材里的人,对于在音律之道上有所作为的后生,视如珍宝。
世间三千大道,断绝无后的大道近半数,这些断绝的大道想再出世难如登,要知道,大道的修行本就步履维艰万中无一,若无前人指点迷津替其引路,光靠独自摸索的话不亚于大海捞针,可谓痴人梦,百年难出一位成功者。
而李本楼,便是其一,无师自通失传三百年有余的长眠道。
关卿斋两手兜在袖中,缩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吃剑老人一路翱翔,重重砸在峭壁上后,才扭头看向吃人老鬼,撅了噘嘴,声问道:“同门的吧?要不要去瞅瞅?姓李那子的蛮力可了不得,老朽估计得有个半身不遂了,哎,你你们咋就去惹他呢?这子可浑身是劲儿啊!”
关卿斋得漫不经心,可字字宛若针尖,扎在丹庵一行饶心上,吃人老鬼心灰意冷,原来李本楼竟藏得这么深,看来今日就算是曲圣关卿斋不出现,自己一伙人也不可能将梁秀带走,再之,当下的局势,丹庵一行人能不能走还是个难题。
“东郭先生,依老朽看,你也就别再与这伙人分个你死我活了,不值当嘛。”关卿斋转眼看向东郭朋忌,语重心长地着,“你看吧,你在音律之道上乃凤毛菱角的后生,他们呢?老朽都不知道该咋这些人,好的不学净染一身臭气熏的歪门邪道,你把他杀了世人只会觉得出了口恶气,可你要是死了呢?音律之道可不就少了一个大好的提灯人吗?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关卿斋这番话言下意显而易见,虽对丹庵一行饶评价不入耳,可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就算再难听,丹庵一行人也只得憋着,敢怒不敢言,毕竟关卿斋这也算是在替他们求情。
“关前辈教训的是,是朋忌一时昏了头脑。”东郭朋忌毕恭毕敬地回道,手中琵琶缓缓消散。
见东郭朋忌不再一心求死,关卿斋咧嘴憨笑不止,露出口中零零散散的几颗黄牙,扭头扫视丹庵一行人,满脸笑容地道:“咋样?不如你们也卖老朽个面子?”
吃人老鬼咬牙切齿,两手狠狠地拧着长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看了看倒死在地的丧盗人段干满,以及被打得满身伤痕的抬棺匠吴毋,满怀怨恨与不甘,可又能如何?
再抬头一看,李本楼至多几息,就会落到城中,到时候若是李本楼执意要杀,吃剑老人都挡不住的敌人,自己这几个人哪里够人家打?
想了好一会,与其余丹庵长老对视时,大家眼中也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保住性命要紧”的意思,最终吃人老鬼也只得狠狠瞪了眼东郭朋忌,冷哼一声,道:“抓这子乃庵主的意思,今日算他走运,老夫就不信了,这子时时刻刻都能得这般多人相助,迟早有一,老夫定会亲手将这子抽皮拔筋,替段师弟报仇雪恨!”
东郭朋忌与关卿斋皆沉默不语,吃人老鬼这番话虽放肆,但言之有理,到底两人与梁秀并不相识,往后也不可能日日夜夜守着梁秀,今日出手相助确实是莫大的巧合。
一旁,梁秀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赵雪见,陈荠扶着澹浜,田达背着王目,还有陈茯苓及苏姝,本欲离去的几人皆止步站着。
梁秀并未回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久久未出声。
这时,一直站在梁秀身侧的苏姝缓缓回过身,两眸如鹰隼般尖利,看向吃人老鬼,淡淡问道:“丹庵很厉害吗?”
“你又是何人?”吃人老鬼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在对视的那一刻,吃人老鬼的心竟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宛若被翱翔于九空之上的雄鹰紧盯,随时会俯冲将猎物的脖颈撕扯断,不寒而栗。
苏姝面无表情,轻道:“生纸堂苏孪彧,丹庵很厉害吗?”
苏姝再一次发问,吃人老鬼心中打寒,苏姝明明没有半点实力散出,可却让人由心畏惧。
“喂,你是叫吃人老鬼吧?”梁秀背着身喊道,语气冰冷刺骨。
吃人老鬼一愣,咬着牙根满脸不屑,阴笑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么,就凭你这一品的实力,还想杀死老夫不成?”
梁秀顿了顿,挺了挺腰板,念道:“总有一,我会加倍奉还的。”
罢扭头与苏姝相视,皆会意,提步离去。
苏姝看着丹庵一行人,温笑道:“还请你代生转告庵主,纸堂佛爷要取他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