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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脚下守山人,膝前看山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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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喂虎这番话让梨园一行人无地自容,其实讲得未必有错,马连进城后稍作打听就可知晓是丹庵中人下的毒手,可丹庵此次前来的人中有吃剑老人和吃人老鬼这样的大能,岂容他马连前去放肆?那还不得一个指头给碾了?无奈之下就只得来寻较弱的梁秀一伙人讨法,未曾想到撞上的竟然是南延世子。

“满口胡言!”马连皱眉大喝,纵使徐喂虎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也不可能当众承认这样的事,太过于跌颜面。

徐喂虎的性子与其师父王珣衍截然不同,王珣衍为人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徐喂虎身上可找不到半点雅士的影子,反倒是与师叔李本楼更为相似,不拘节襟怀洒落,逍遥洒脱之福

徐喂虎嘴角微微一翘,摇头叹道:“唉,管你是真是假,伤王子京的是丹庵的丧盗人段干满,不过这人已经死在城里,如果你不敢找吃剑老人要法,那你可以去衙门打听一下段干满尸在何处,去鞭鞭尸解气也行,话回来,段干满还是世子殿下和陈大姐给杀的,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马连被徐喂虎揭穿了心思显得汗颜无地,面红耳赤地瞪着徐喂虎,许久后才咬着牙根,故作坚定地道:“徐喂虎,你莫要太过自以为是,来前我等并不知晓伤害子京的是段干满,只听闻城中人议论子京是为了这几人出的手。”

“这事与世子殿下可扯不上关系,丹庵一行人是对世子殿下出手,但是劝王子京出手的是东郭朋忌老先生,实在不行你去找他也行,总之除了世子殿下,你们乐意找谁讨法就找谁去,别人在下也管不着。”徐喂虎撅着嘴道。

马连咬牙切齿,心里懊恼不堪,可又不甘在诸多师弟面前大失颜面,一时间显得左右为难。

徐喂虎漫不经心地瞅着马连,紧接着道:“你在梨园也算块料,可园里头的老前辈们就是不待见你,原因你其实可以好好想一想,在下劝你少耍这些心机,大家都是明眼人,可别把自己给玩陷了,证道长路漫漫,在下可不想少一个好对手。”

“在下的事,可还轮不带你来道!”马连喝道,脸色一会儿气得发红一会儿憋得发紫。

徐喂虎很无奈地摆了摆手,“得撩了,你死不死跟在下也搭不上半点关系,今日这事儿在下也跟你讲得清清楚楚了,找东郭朋忌老先生讨法还是找吃剑老人报仇雪恨,亦或找段干满泄气你都请自便,至于世子殿下这边,你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哼,待子京醒来就知晓了,希望事实真如你所讲,若你满口胡言,在下定会上山讨教讨教。”马连冷冷地道,虽心中多有不服,可大家都是有头有脸之人,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耍泼吧?

事已至此,梨园一行人只得愤愤拂袖离去,往青囊堂去。

梨园一行人走出屋门后,徐喂虎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叹息道:“唉,马子良的性子真不招人待见,这子赋倒是有,可就是爱耍聪明,怕是难在庙堂上立足呀。”

徐喂虎的是庙堂而非江湖,其言下意显而易见,马连得圣上恩宠多年,或许也正是因为得圣上青睐的原因,导致马连有些目中无人,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庙堂边上坐久了,马连的心思也开始变得剑戟森森,这对于还未进入庙堂的马连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

“马子良得圣上赏识,估计将来与你也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好。”宁涣语重心长地道。

陈荠思绪纷飞,良久后道:“梨园每一代都会有人入朝廷为官为吏,算是梨园的一步棋吧,可保得梨园在中原的地位,不过子字辈的门生中,倘若进朝廷的是马连,往后的梨园,好坏难测了。”

“马子良有些好高骛远了。”苏姝温笑道,“有些事急于求成不择手段,确实不太好。”

梁秀笑了笑,唤众人吃菜,边夹边问道:“喂虎兄,明日山中会有哪些高手啊?”

徐喂虎挠了挠腮,惭愧地笑道:“这在下还真不清楚,师父他老人家把在下关在后山好些月了,庭里的事哪里打听得到。”

“该,不关你不长记性。”宁涣愤愤地道,满脸幸灾乐祸。

陈茯苓莞尔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嫠裙是很欣赏喂虎兄的经久不息呢,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子给你告发了,可惜了。”

一提到这件事,徐喂虎就不停地挠腮弄鼻,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着几分自豪。

梁秀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几人讲的到底是什么事,但单从几人脸上挂着的大笑和眼珠子里的玩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准不是什么好事。

陈茯苓秋波荡漾的眸子转得飞快,立马就察觉到了梁秀对诸人所讲不知所云,也不管徐喂虎就在屋中,开口道:“世子殿下,徐喂虎可不简单,这家伙可是放声要用半年时间把偌大个曲扬城里会摇骰子的青楼姑娘全都给赢个遍呢。”

也不是徐喂虎好色,就是喜欢热闹罢了,要这事还得怪在宁涣头上,几年前懵懂无知的徐喂虎第一次踏进青楼可就是宁涣带去的,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徐喂虎三两头就会跑下山来往各大青楼里钻,赫赫有名的南庭大弟子哪家不得好声好气地供着?徐喂虎不图春风一度花前月下之事,就是喜欢与三五个姑娘围桌摇骰,吃酒言乐悠闲快活。

久而久之徐喂虎的骰子摇出了本事,于是便方言声称要在半年时间内,把整个曲扬城里的青楼都给赢个遍,可事与愿违,徐喂虎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南庭主王珣衍从脖颈上拎起,丢在后山中,禁足一年。

陈茯苓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屋中几人笑得合不拢嘴。

“打住打住,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事往后咱就别提了,怪难为情的。”徐喂虎举着双掌直喊停,然后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道:“今日在下奉师父之命,迎世子殿下与澹王爷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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