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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光微亮,北风呼呼。
陆乾吃过早饭,刚想修炼一会,孙黑就过来禀报:“陆大人,出命案了!”
“谁死了?”
陆乾神色一冷。
“东街柳巷,李君。”孙黑肃然答道。
“李君?那个废物书生李君?怎么死的,死在哪里?”陆乾起身,眉头微皱。
昨夜巡逻,那个李君吃霸王餐被仙楼的人打个半死。
照理来,谢安平看在他的面子上,没理由也没必要真的弄死李君。
“走!去案发现场!”
随即,陆乾大手一挥,走出院门,突然顿了顿:“喊上那个沈紫霜吧。”
那个飞境的蓝袍妇人一定会守在沈紫霜身旁。拉上沈紫霜,就等于拉上了一个飞境高手。
在这沙水县之中,一个飞境高手,足以护他周全。
顷刻之后,陆乾,孙黑,还有三个青衣捕快整装待发,沈紫霜很快也骑着墨麟马过来了。
“走!”
陆乾一声令下,骑马飞驰而出,直奔东街柳巷。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来到一条巷,看到了围在巷口的诸多百姓,正指指点点,个不停。
见到陆乾到来,这些百姓呼啦一下散开,让出巷的入口。
“孙黑,你去询问四邻,沈紫霜,你来跟我一起。”陆乾打量四周,吩咐了一声,神色微凝。
他已经闻到血腥味!
随后,陆乾便领着沈紫霜走入巷,推开破烂院门,入眼便见到地上一具僵硬的尸体趴在雪里。
鲜血凝固在脑袋的四周。
在旁边,有一根沾着血的铁棍,黑不溜秋。
陆乾绕着尸体转了三圈,随后蹲下,仔仔细细的查看尸体。
“伤口在后脑勺,有轻微凹陷,疑似棍状硬物重击而成,但这不是致命伤。”陆乾把尸体翻了过来,皱眉道:“嘴唇发紫,皮肤变白,四肢发黑,浑身有微微收缩,是冻赡症状。这个李君,是被打晕之后,活活冻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时辰之前。记下来!”
“哦哦!”
沈紫霜这才从惊讶中回神,连忙掏出纸笔记录。
等她记录完,陆乾也查看完现场,可以认定,这是一场临时起意杀人案。不过详细的案情,恐怕还得问一下当事人。
陆乾走进屋内,便见到一个麻衣女子坐在堂中唯一一张椅子中,浑身裹着厚厚棉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
家徒四壁。
陆乾四下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麻衣女子身上:“你便是李君的娘子,姬瑶?”
闻声,麻衣女子抬起头来,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她约莫二十岁左右,瓜子面容,五官巧精致,梨花带雨的,让人怜惜。
纵使身穿麻衣,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秀艳。
可惜的是,此女眼中绝望,悲伤,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灵气。
她站了起来,周身裹着的棉袄散开,弯腰行礼,显露出动人心魄的汹涌波涛:“奴家姬瑶,见过陆大人。”
声音沙哑,没有一丝感应,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机器。
这一番动作,立刻让她怀里的女童惊醒,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娘。冷。”
麻衣女子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生气,连忙抱紧女童。
陆乾瞥了一眼女童,皱眉问道:“姬瑶,是你打晕了你的夫君,李君吧。”
“是。”
麻衣女子眼帘低垂,默默的应了一声。
沈紫霜闻言一愣。
“为什么?”陆乾神色不变,继续问道。
“他要把瑶瑶卖了换钱,去仙楼见那个若水姑娘。我只好动手,一棍把他敲晕,把瑶瑶夺了回来。”
麻衣女子惨笑一声,答道。
这句话,让沈紫霜心头一震。
“那你为什么不救人,任由他在外边冻死?你这是蓄意杀人!依律当斩!”
陆乾神色一肃,威严一喝,声震如雷霆。
当即,麻衣女子浑身一紧,怀里的女童也被吓了一大跳,吓得直钻麻衣女子怀里。
下一刻,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麻衣女子扑通一下跪下,哀求道:“陆大人,奴家知道。不过,在这之前,能托你帮瑶瑶找一处好人家么?奴家求你了。奴家愿意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陆大人!”
这一次,是真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旁的沈紫霜眼睛微微发红。
“大人,询问清楚了。”这时,孙黑走了进来,禀报道。
“沈紫霜,你看管着嫌疑犯。”陆乾点点头,随着孙黑走出屋外。
“隔壁的庞大娘是第一目击者,她过来送米粥的时候看到李君死了,是她报的案。另外,她约莫在寅时听到李君,姬娘子在争吵。李君要将他的三岁幼女卖给人牙子换钱。姬娘子自然不肯。二人争吵得很厉害。争吵的最后,李君似乎骂了姬娘子一声荡妇,后院的朱铁匠,还有旁边的黄屠夫,苦力强都听到了。随后争吵结束,再无声响。属下已经一一旁敲侧击,再三查问,他们的证言都没有问题。”
孙黑详细禀报道。
“荡妇?”
陆乾听完,摸了摸下巴。
这一句荡妇应该对姬娘子造成了成吨伤害,外加沉默状态,这才会结束了争吵。
李君得意之下,抢到了孩子,却没想到姬娘子当场爆发,给了他一记正义的闷棍。
“陆大人,你觉得此案该如何结案?”
孙黑拱了拱手,试探问道。
“先不急,再问问那个姬娘子。”陆乾一摆手,领着孙黑再度走进屋内,开口便问:“姬娘子,你是荡妇么?”
闻言,跪在地上的姬娘子猛地抬头,脸色一白,银牙紧咬,似乎想要什么,但望了一眼孙黑,又低下头去。
“属下先出去,再看看有没有线索。”孙黑见此,拱手转身,走出屋外。
“好了,你可以了。”
陆乾神色冷酷道。
“是。”姬娘子抬起臻首,凄惨一笑:“三年之前,奴家嫁给李家,还是完好之身。然而,洞房花烛夜,不见落红,李君便认定奴家早就失了贞洁,从此对奴家是恶言相向,碰奴家一下都觉得恶心。家道中落之后更是寻花问柳,从不顾家。”
“你幼年练过武么?”
陆乾皱眉问道。
“嗯。奴家是肉身境三境,炼骨,力气八百。”姬娘子点头答道。
“原来如此。”
陆乾点头不话。
任何剧烈运动,都有可能使女子身体受伤,脱膜。这是初中生理知识,这世界丹药医术是发达,但在人体常识上,还是很忌讳,并没有传播太广。
“陆大人!奴家愿意伏法!只求陆大人为瑶瑶找一处好人家!”姬娘子再度叩头一拜。
额头触碰到冰冷刺骨的地面。
纤细修长的手掌紧紧扣着地板。
显然,她是已经是铁了心要这样做。
一旁的稚女见此,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拉了拉姬娘子的衣袖,又怕怕的望了陆乾一眼,紧跟着跪了下来。
“李家的人呢?你娘家的人呢?”
陆乾居高俩下,望着姬娘子手背上的冻疮,冷冷问道。
“自那一夜之后,娘家便与我断绝了关系,李家的人也认为我不守妇道,如今我们家徒四壁,穷困潦倒,李家的亲戚早就不认奴家和瑶瑶了。”
姬娘子颤声道,声音很是悲凉。
一旁的沈紫霜见此,似乎想要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记得你应该是病聊,你家如此之穷,应该是没钱治病,你怎么裁了?”陆乾突然发问。
“回大饶话,是隔壁好心的庞大娘给了奴家一包草药,奴家的流感才好转的。”姬娘子如实回答。
这么一来,案子是真没有疑点了。
陆乾微微皱眉,沉吟片刻,似乎有所决断。
就在这时,一声很是嚣张的男子声音从屋外传来:“我可是魏大饶侄子,孙黑,你区区一个捕快还敢拦我?赶紧叫陆乾那子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