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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少年将龙煜送到祠堂时,敲周亚和翠花结伴过来祠堂。
门口灯笼晕染开的光线中,周亚和翠花仍是当年的模样,他们在三百年前被玲珑剔除了凡胎,寿命早已无极。
乍一见面,让龙煜差点以为回到了他和玲珑还在凡间生活的那段岁月,他微微怔住。
翠花和周亚在最初的惊愕过后,迅速的跑上前,两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话间便要下跪。
“公子……公子!”
龙煜抬手,翠花和周亚便再也跪不下去了,那双深邃的凤眸倒映着两人眼眸湿润的模样,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微微温热了两分。
翠花和周亚抹着眼泪站立在龙煜的身边,翠花看看龙煜,又往他的身后张望了起来,“公子……夫人怎么没有过来呀?”
一声夫人让龙煜的神情再次怔忡,只是这次很快,他淡淡的笑,“她这些年受了些伤,在家里歇着。”
“赡这么严重?”翠花的脸色迅速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龙煜点零头,并不太想提及三百年前的往事。
周亚惯是会看眼色的,他不着痕迹的碰了碰翠花的胳膊。
翠花本想追问的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四个少年在这时喜滋滋的围在翠花和周亚的跟前邀起了功,气氛倒也没有冷下来。
默了片刻,待到少年们的吵嚷声停歇了一会儿,龙煜方才开口,“听你们供了我们的画像在祠堂里?”
翠花和周亚立刻便明白了龙煜的来意,两人齐齐的上前为龙煜打开了跟前祠堂的门。
门开的瞬间,有淡淡的檀香迎面而来,幽沉的光线中,若有似无的香灰在空气中缓慢的弥散。
那瞬间,龙煜一眼便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画像。
一共两幅,正是他和他的玲珑。
恍惚间,画像上的那个蓝裳少女仿佛慢慢的在他的眼帘之中鲜活起来。
龙煜的眼眸骤深,提步进去的时候,他出声阻止了准备跟进来的翠花和周亚,“你们不必进来。”
翠花和周亚立刻恭敬守在了祠堂外。
龙煜抬手,祠堂的大门瞬间闭合,他慢慢的走上前。
这里是祠堂,又和凡间的祠堂不完全一样,因为这里面一个牌位都没有,就供奉了他和玲珑两幅画像。
四五样瓜果摆放在案上,龙煜只粗粗看了一眼,便知道这里的瓜果是每日都更换的,很是新鲜。
昏暗的光线中,龙煜终于在袅袅弥散的烟雾中看清楚了画像上他的玲珑模样。
翠花他们找来的画师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至少真真切切的抓住了玲珑的神韵。
画像上玲珑笑眯眯的眉目间,狡点分明,便如同山间的灵狐一般,真真切切的纠住了龙煜的心。
“娘子。”
龙煜缓慢的抬手,挂在墙壁上的画像迅速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他垂眸看着。
动作无比心翼翼和珍视。
他看着看着,那双深黑沉寂的凤眸眼底迅速的弥漫上了一层薄雾,片刻,他抱紧了画像,那双凤眸遍布猩红和湿润。
龙煜不知道在祠堂里呆了多久,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祠堂里的玲珑画像。
还有翠花和周亚特意摘来的瓜果。
三百年前两人不识,直到此刻,龙煜才从翠花和周亚的嘴里得知,原本当年他和玲珑栽种的树是一棵青梅树。
如今当年的那颗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巍峨大树。
现在正是青梅树开花的时候,树上还没有果子,好在去年的时候,翠花特意在地窖里存放了许多,现在拿出来,果子竟然还奇异的保持着刚摘下时的淡淡青色。
龙煜从中拈起一颗青梅果时,那菲薄的唇角终于流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带着许多的果子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西海。
禁地之中,紫昙正在结界中等的焦急,若非龙煜离开前特意交代不让她离开西海,她只怕早就出去找他了。
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结界外头沉寂的海水忽然掀起了波浪,她迅速的抬眸——
眼帘中,一道青色的幻影极快的从海水中入了结界。
站在紫昙跟前的龙煜,眉眼间带着鲜少的喜悦。
紫昙微愣。
龙煜却像变戏法一般手心忽然多了许许多多的青色果子,其中还有好多圆圆绿绿的西瓜。
他将这些一股脑放在了玲珑的蚌壳床上。
“你做什么呀?”
也许是被龙煜的情绪感染,紫昙的眉眼间也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喜悦。
龙煜笑了笑,他修长的手指从那些青梅中挑出一个最好看的果子递到紫昙的跟前,“你尝尝?”
紫昙失笑,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她一边张口,一边笑道,“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瓜果呀?”
那一瞬,龙煜唇边的笑意突然收了收,他凝着紫昙,语气温柔的问,“好吃吗?”
这青梅果存放了一年,味道早已经不如刚摘下时的酸甜,紫昙咬了一口,入口微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
“有些……”
紫昙刚要话,目光却意外的对上了龙煜的凤眸,那里头若有似无的殷切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又咬了一口,“好吃。”
至此,龙煜眉眼间的殷切彻底消失,他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入口是微微的涩意,和他三百年前吃过的果子味道大相径庭。
他垂了眼眸,忽然拂袖将蚌壳床上的所有瓜果拢入袖中,“果子有些涩了。”
不知为何,这话落到紫昙的耳朵里,就瞬间变了一层味道,她迅速的抬眸,试图从龙煜的眉眼间窥伺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偏偏,刚才过后,龙煜的神色尽数的收敛,望过去,那双凤眸除了温润便还是温润。
“龙煜……”紫昙出声唤他。
龙煜却眉眼温柔的冲她弯了眉眼,“这个果子不好吃,我再去凡间搜罗一些其他的瓜果来,我总也不是一直看走眼的。”
紫昙一愣,“都……”
她刚开口,龙煜却已经迅速的飞身出了结界,那飞快的速度,似乎真的是要像她证明些什么。
紫昙有些想笑,旋即又忍不住落寞,她叹道,“都这么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