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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却满不在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们做事,一向是有原则的。可以挖坑、可以设伏、可以布局、可以引诱,但绝不会去诬陷,更不会采取最下作的暗杀之术。”刘秉忠舒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被逐出中枢,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耶律铸受到冤杀。“我们可以把耶律铸弄垮,也就意味着可以扶持你登上相位。怎么样,有没兴趣合作?”扶持自己成为忽必烈的丞相?刘秉忠冷冷一笑。也许面前的这个胖子,真的能此能力。但是被敌人扶持为相,意味着自己今后只能做个提线之下的木偶。不仅从此天天担惊受怕,还会落个千夫所指下场。如此,哪怕真的成为一国之相,又有何意义?“我就知道吧,你不会接受这种合作方式吧。算了,当我没说!”“你们,会采取什么手段?”“不可说,起码现在不可说!”“我要如何,你才能让我知道?”“你要愿意明天跟我去旅顺,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要不愿意去,时间一到,你自然就可以知道了。”刘秉忠咬牙切齿地看着陈耀,陈耀却还以嘻嘻的笑脸。“我有一个信息,可以跟你交换,如何?”“噢,你有什么信息还能是我不知道的?说来听听。”“换是不换?”“有价值的话,当然可以了!”“你大舅子,要回来了。”“嗯,噢……”陈耀心神大震,如遭雷击。他猛地夹起一大口菜,塞进自己嘴巴,囫囵着说道:“知道啊,还给我们家小郭写了封信,让她带着儿子去见他。被我骂了一顿,再不敢跟我提这事了!”刘秉忠紧紧地盯着陈耀的双眼,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真的?”陈耀脸一垮,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这老贼!事实是,我不让小郭去,结果我被她臭骂了一顿,而且把我赶出家门。所以我才找了个差事,来燕京见你。没脸在家呆着了,我这一家之主,当得委实有些窝囊!”刘秉忠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打听的念头。这家伙,奸商一个,不付出相应的条件,是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真实的消息。刘秉忠满腹心事,琢磨着自己是否该给忽必烈上书陈情,最后争取一次机会。陈耀也没了任何继续招揽刘秉忠的心思。两人相互胡乱地吃了些菜,酒也没多喝,就此匆匆散去。离开酒楼后,陈耀死死地扼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虑,慢慢地往城西而去。刘秉忠透露的这消息,太让他震惊了v必烈已经派出一支一万多的军队,准备援救榆关走廊,这事陈耀早已知道。但是,郭侃从西域回来,自己竟然不知道这消息!结合刘秉忠的神态,陈耀基本可以断定,必然是郭侃领着这一万兵准备攻打榆关走廊。这支军队,战力如何且先不说。郭侃若是死在大权军手中,其他人可能不会在乎,自己从此以后却再也别想过安定日子了,可能真得离家出走避难。而且,郭侃既然从西征战场上归来,蒋郁山等人必然随之而至。万一蒋郁山战死,又会惹来许多麻烦。小舅说不定会发疯。该死的,这些人干嘛不死在西域?跑回来作甚?行至西城,穿行在一堆破败的小房子之间,陈耀确认无人跟踪之后,这才推开其中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院门。院中,两个人正在相对小酌。一人是陈耀的亲卫韩霸,另一人则是诈死逃离开平的齐禄。齐禄本是太行山齐福的族弟,当年以义士身份随一群中原人投靠忽必烈,并跟随其南征大理,一路上立下不少功劳。北归之后,得到忽必烈重用而成为其亲卫。在开平时,王二根探听到忽必烈准备指使高天锡准备对其下手,以诈死之法,引其从开平地道之中逃离。被陈耀接应到后,一起来到了燕京。“收拾东西,连夜离开这里!”陈耀急急地吼道。韩霸吓了一跳,嘀咕道:“怎么回事?头,你暴露了吗?这大晚上的……”“闭嘴!”“唔……唔唔……唔?”“有屁快放!”“让放吗?”“没屁就闭嘴!”齐禄在边上呵呵而笑。这位在太行山匪寨中排名老二的韩霸,一直便以脾气暴躁而闻名。对谁都动不动以老拳相向,自己年少时也没少因为他的蛮横而遭罪。如今看他如此吃瘪,倒是有趣得很。韩霸狠狠地瞪了齐禄一眼,对着陈耀,有些委屈的说道:“咱们也没啥东西可收拾的,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可总得通知下城里其他的兄弟吧,让他们明白接下去该做什么。而且,这大半夜的,跑出去,很容易遭贼的!”陈耀轻吐了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燕京城墙破败未修,城防四处都是漏洞,出入完全无碍。但是大半夜出行,的确会惹出许多动静。而且,此行去锦州,势必会撞上忽必烈派出的援兵,还是得多做几手准备。起码,也得再次确认一下,郭侃与他西征归来的那些部下,会不会在这支军队之中。陈耀摁住自己满心的焦虑,熬到第二天早上,直到街上开始出现行人时,才开始出门联系缉侦局的密谍,打探消息。郭侃,的确就在这支援军之中!而且,此时全军已经过了海阳,开始进入榆关走廊。身后,是正在日夜赶工修复的榆关。往前,则将会是一片尸山血海铺就的征途。空中飘荡着的一股若有若无血腥味,让郭侃精气神为之一振。男儿就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郭侃对着诸位将士,奋声一吼:“换上铠甲、打出旗号!”“换铠甲、打旗号!”一万将士,齐声大吼,声震于空。所有人,动作整齐如一。褪下身上略显破旧的有袍,取出铠甲,齐齐一抖,一股浓若血墨的腥味,顿时冲天而起。转眼之间,一支看似杂乱的军队,便成为全军披甲的黑铁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