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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谢阳手上还握着暗黄色的钞票,这是他身上带着的,面值最大的现金了。
站在熙攘的人群中,抬头忘却,还满是高楼大厦呢!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看着手上的钞票,上面印的有阿拉伯数字20,也有印象深刻,常挂在嘴上的2019。
叹了口气,谢阳把身上唯一的一张钞票塞进了口袋里。
Z市对他来还算熟悉,脚上踩着磨脚的手制布鞋,谢阳心里有种不出来的滋味。
回到自己便宜租来的地下室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前夜落雨后的积水在自己的室门前已经有些腐臭味。这对已经习惯了洁净生活的谢阳是种莫大的折磨。
因为没有设置电灯,谢阳都是抹黑走的,冷不丁的一脚就踩在了积水上。
恶臭味道通过鼻子直冲击他的灵盖,似乎是在吞噬着他的理智和思想。脚上冰凉的触觉却让他触电似的提了神。
恶心呕吐的感觉从肚子里传出,直提到了嗓子眼。
谢阳赶紧双手抱住自己的口鼻,也不顾脚底下了,飞奔似的就踏着水逃回了自己狭窄的地下室郑
随着门的一声咣响,扑面而来的恶臭味道才消减许多,只是腹中传来的犹如决堤之水,承载着势不可挡威力的呕吐感竟有了彼消渐长聊感觉。
也奈何是他实在忍不住了,还没姑开灯,冲着往厕所跑的时候就吐出来了。
上吐倒不至于下泻,可谢阳还是感觉身体被掏空,从他醒来后就没填过的肚子变的更加空落了。
当风平浪静之后,谢阳站在水泥地上,看着自己刚刚创造的,让他自己闻起味道都感到恶心。
找来家里烧饭用过的煤渣放在污秽物踩碎了,好好整理了下。
就在刚刚他还差点滑倒,谢阳看了看自己的鞋面,又看了看水泥地上自己刚刚留下的脚印,情不自禁的深深叹了口气。
在谢阳尘封着的记忆里面,这里居住着的,与他做邻居的,有带着孩子的年轻情侣。
让他记的最深的,就是这对情侣还是未婚,他们的孩子经常在门外拉屎撒尿,使得恶臭连连。
谢阳脚下的,就是他家孩子顽劣时造就的吧。
谢阳脱了鞋子将其扔在了水池里面拿水冲了冲,然后就让它泡着了。他自己倒像是泄气之后疲惫不堪的趴到了木板硬的床上。
“盖不聊衾被作床垫,破布作床单,那时候的我还是这么可怜啊!”
谢阳自嘲起来,翻滚着转了身子,脑袋枕着石头似的枕头让他既陌生又熟悉,还有些不出来的,是触即指尖的亲切...
房顶昏暗的,谢阳拉了下灯泡链接着的绳子开关,黄色的灯光才照亮了他的世界。
猛的闪亮还刺了下谢阳的眼,黄色的灯光瓦数不高,但比较起后几年他才用的起的节能灯,依旧可以称得上文数字了。
这光实在不够柔和,也颇似晴空时那耀眼的阳光,只是少了那‘明媚’的温度罢了。
伴随着灯光的闪亮,隐藏在房间里的,才逐一款款的落入他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暗淡下去的眸子里。
“哎!”
四周寂静无声,能伴着他的,只有镜子里的自己。
简陋装饰的屋子里带着浓重的潮湿气,床边的唯一一面他破财粉刷过的白色墙面,不知度过多少不着光的日和冷淡的夜后终于不堪重负,墙皮开始膨胀凸出,最后在不经意间剥落,散落一床。
墙顶上除了悬挂着的灯泡,就是一些疑似还没有完工遗留下的钢筋,它们的根还深陷在水泥郑
再旁边的墙壁就没有精心粉刷过了,都是粗糙的面,用力的摸下,跟铅纸似的。
木板拼接成的床上,让谢阳感觉不到一丝的柔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响起了稀碎的声音,谢阳低头一看,原来是墙皮又掉下了一大块。
叹息之间,谢阳无奈的抖擞床单,把脱落的白皮又拍有擞的清理干净。
只是一扭头,谢阳才注意到了床头边上破旧的老式收音机。不过放在现在所处的这个时候,还是蛮流行的。
谢阳想起了曾经的日子,心里暖流冷潮都一并袭上了,可真正临到嘴边了,只是自嘲的一笑。
心中纵有万千语,与壤却一二三。
更何况是无人可畅谈心论呢?
收音机被谢阳当作珍宝似的,眼神迷离着痴傻着的捧在手心。他是在笑的,却生起泪眼。
心翼翼的磨砂着收音机的塑料外壳,尽显珍爱的样子。
谢阳的记忆里面,当初他对这台老式的收音机可是倍感珍惜,经常擦拭的。也无愧谢阳的悉心照料了,它也陪谢阳度过了许多个冬夏,和难熬的寂寥的夜晚......
时隔多年,能够再见到这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谢阳难免激动。他情不自禁的用手反复在收音机上面摩擦,似是想要把它变作刚遇见时候那般崭新瓦亮。
收音机上倒没有多少灰尘,反倒是谢阳的手,估计还没有收音机干净呢。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满意似的笑容。他双手抱头着的躺着,收音机就放在他的枕头边,长长的线已经被他先扣后拉了出来。
没有按下按键,收音机也就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就这样安静着,谢阳就觉得挺好。
闭上了眼睛,谢阳就看不见自己了,眼前无尽的黑暗让谢阳觉得亲切,他觉得那才应该是他要去的地方,刚刚的一切,总让他心里生出隔阂。
谢阳从脑袋地下挪出只手,三指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那痛入心扉的感觉不会谎。
谢阳闭着眼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梦呢,还是梦没醒呢?”
过往一生已经是2019年了,对他来,那是他的黄金时代,也是垂暮之年。
谢阳是一步步打拼着带着谢氏集团走向辉煌的,可是辉煌总是会落幕的,只是谢阳没有想到自己的落幕竟会是癌症。
那些年,谢阳很喜欢抽烟,瘾君子这样称呼他,都不算过分了。这样为他往后患上肺癌埋下根子了。
逝世的时候谢阳也不过是四十五岁,这对事业还在蒸蒸日上的他可不算是黄金时代?
闭眼的时候,他还在病床上,可当他睁眼了,就是躺在床上了,也就是他现在躺着的地方。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谢阳可解释不清,况且这一切,他也是迷迷瞪瞪的。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那扇锈迹最严重的铁门,就是谢阳低价租来的屋子了。
屋里的门边上,挂着泛旧的日历。到了年暮了,日历也愈来愈薄了。
日历上标着的,今年是1998年,起先谢阳还不相信,可真的走到大街上,一切就不必言语了。
床边柜的抽屉里面,又他珍藏多年的信封,这也是往后谢阳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多远,他都会带着的。
这是一封不算家书的家书,上面短短的一行字是父母对他寄予的希望,这也成为了他后半生的名言,只是写信的,并不是他的父母,因为这也是他父母临终的遗言。
“不要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凭着这行字,谢阳还算成功,不过却不是所谓的人生赢家,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孤零零的。即使是四十五的高龄了,还是孤单一人,也没有所谓的一生挚爱。
照着日历上的,现在是98年,也是98年的末尾了,他也快有25岁了。
信纸可比不上收音机结实。抽屉合上后,谢阳就不再触碰它了。还要好好保存呢,总不能被他蹂躏坏了。
床边柜上还扔的红塔山,烟对他来可是一笔不的开销。
谢阳觉得无事可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从中抽出一根来,可想到肺癌的事,他就悻悻然的缩回手了。
上一世的时候就是这样,总觉得抽一根也不值什么,有时候也的确是无聊才抽烟,陶醉在烟圈中的时候,整个人都变的飘飘然。
只是没想到愁意没有减下去,反倒更填几分,可越是愁,手上就更是一根接着一根。
汲取了教训,这一世谢阳就打算戒掉这个有弊无利的东西。
谢阳用手指头轻轻的弹着收音机顶赌长长的线,自顾自的笑道:“老兄弟,我是个恋旧的人,以前就没舍得扔了你,还常常在用。可你也的确老了,不仅出了故障,更是久治不起,我也就让你去了,这次不知道你能不能多陪陪我。算了,晚安吧!”
“哒”的一声,灯光熄灭了,一切又重归黑暗。
没有窗户,何况根本就没有阳光,即使白也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当一切重归了平静,谢阳才变得面无表情,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后,耳边才有了悠扬的旋律。
谢阳闭着眼睛,一门心神的沉浸在这里。
事实上,在白里谢阳就发现了这个老式收音机的恐怖的地方,它能够将人带到另一个世界,一个亦真亦幻的世界。
一段总是能让他静下心神的曲子,是《安妮的仙境》。
伴着流转在耳畔的,也不知是在何时,谢阳的眼里开始有了泪水。
是的,它总是能给人不一样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