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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离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手中紧紧地攥着那颗深褐色的药丸,温柔的说:“司寇千傲,我相信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花弄影就站在司寇千傲后头,她清楚地看到自家主子身形一顿,显然是害怕的,她觉得新奇,原来,主子也有害怕失去的时候啊。
愣了好久,司寇千傲才回过神来,那时候,安离的背影都快消失了,他赶忙跟上去,与她比肩而行。
云破月和花弄影没有跟上去,血月池是楼中禁地,没有楼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他们站在远处,默默的目送二人离开。
“三哥哥,你说,楼主给小姐的,到底是不是毒药呢?”那头,血红色的门缓缓闭合,花弄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一旁呆头呆脑的云破月,她很好奇,那颗药丸是什么,难道比大长老的丹药还要厉害么?
云破月思索了片刻,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说:“或许是,或许不是。”
“哼,说了还不如不说呢!”花弄影生气的时候,表情生动得很,云破月看得痴了,显得更加木讷。
“我看,最近楼规不严啊,怎么,主子的闲话也是你俩该说的?”
是夜幽,他是卿月楼司法的左护法大人,他总是神出鬼没,说话像是带着风刀子,楼里人都怕他,花弄影最怕他。
“左护法大人!属下该死,属下……”
“如果没什么事,就去门口帮着魑守着吧,最近楼主脾气可不大好,惹了他,你们知道后果,走吧。”
夜幽还未说完,花弄影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最近左护法大人脾气可是大好,正要是换了以往,他们还不得杀人赎罪吗?似乎,自从小姐出现后,主子和夜幽大人都变了……
花弄影也不敢问,拉着云破月融入了雨帘。
夜幽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他没有撑伞,雨水顺着他黑的发流淌,从俊美的脸,到修长的脖子,他像是没有发觉一般,也不去管它,任凭雨水流进衣服里,黏腻的感觉被寒意驱散,又袭来。
“这雨天,怕是没有月亮了,月儿,哥哥定要接了你过来。”
雨还在下,却已经不如方才的大了,绵绵的,很温柔。
夜幽身边站了一个黑影,是楼中的暗卫,他在也有耳边说了些什么,夜幽先是惊,再是怒,最后,却笑了,狂喜道:“十九,你速去禀告楼主,就说我此去大归汗国,三日之内必归,其他事宜,我会书信与他。”
“是。”
细雨中,只余下一条黑影,久久也不见离开。十九欲哭无泪的望着紧闭的红色大门,夜幽大人要他速去禀告,可楼主在血月池,那可是禁地啊,他用了多大力气才爬到十九杀手这么个职务,不会因此而丢了吧?
血月池。
入眼的红色,让安离突然有些反胃,那就像血,像曾今每一个月夜,死在她手下的叛逆的血。
司寇千傲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这些,不过是天然玛瑙,你不喜欢,日后摘去了便好。”
安离摇摇头,她不喜欢,也不讨厌。
并没有见到闻名已久的大长老血沉,安离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这样,万俟圣昕便不会知道她是将死之人了,司寇千傲也不会知道了……虽然安离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样荒谬的想法,但是,她想让司寇千傲知道,她要死了,虽然,他可能不会在乎。
万俟圣昕就被放置在一把藤椅上,微眯着眼,连气息也没有,看不出是死是活。
“万俟圣昕!”安离快步走过去,拉住他垂在椅子两侧的手,叫道,“你没事吧,没事吧?”
“璃儿,我没事。”万俟圣昕听到她的声音,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嘴角轻扬,用很低很低又虚弱的声音对她说,“让璃儿挂心了,我,真该死。”
“别胡说,你怎么会死呢?你不会死”安离板着脸,念道,像说给万俟圣昕,也像说给自己,更像说给司寇千傲,她不喜欢他说那个字,不吉利。
突然,她又笑了,她何时变得这样,像老人家一样啰嗦有迷信。
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美,万俟圣昕努力想要抬起手,去触碰她绝美的脸,奈何手使不上力,就那么扬着,很诡异。安离愣了愣,抓住他的手,迟疑了一下,将其放在自己脸上。
终于,万俟圣昕也笑了,笑得苍白无力。
司寇千傲站着,双手紧紧地攥着拳,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不佳。
“风,你还是来了。”万俟圣昕淡淡的看着司寇千傲,叫了他视为知己的好友。
安离垂眸,果然,万俟圣昕还是没能分辨出来,面前的这是只恶魔,不是谪仙,可是,她什么也不想说,袖中还藏着那枚精巧的药丸,心跳得飞快,她还在犹豫,还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将药丸给万俟圣昕。
如果,司寇千傲让她服下,或许她可以毫不迟疑,可是,万俟圣昕不同,他不属于她,她已经欠他太多,太多了。
“陛下有难,臣岂有不来之理?不但如此,臣还特地炼制了丹药,可助陛下早日康复,现在就在贵妃娘娘手中。”司寇千傲微微颔首,谦恭有礼,学的倒是有模有样,毕竟,风只是他中毒时的一种姿态,说到底,风丞相也还是司寇千傲。
他们,是一个人,从来都是。
安离闻之,素手攥得更紧,袖中的药丸抖落了,停在万俟圣昕黑色的衣袍上,深褐色的,并不起眼。安离忙抓了回去,紧紧地攥着,恨不能捏碎了它,免了心头的焦虑。
“娘娘,把药丸给皇上吧。”司寇千傲依然低着头,但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却是带着笑意在看安离,清明的眸子里,映出安离局促不安的脸,有些苍白,依旧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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