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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郎,东汉秩六百石,为郎官的一种,职权颇为特殊,只需要向皇帝上奏提意见就行,也就是所谓的“顾问应对”,不需要做其他的事。
其权力弹性颇大,弱者上书皇帝根本不会看,而曹操被拜为议郎时甚至上书斥责三公府包庇权贵,诬陷弱,灵帝也为此申斥了三公。
如今拜刘备为议郎,虽然刘备不可能像当初的曹操一样,但有着卢植的支持,有着曹操的支持,其建言也不会被无视。
刘备心里却没有丝毫欣喜,虽然议郎作为郎官中最显赫的一种,几乎意味着以后会青云直上,但在刘备看来这大汉朝都快崩溃了,青云直上又有何用?
今日所见已是让他心冷如冰,位于大汉朝权力的竟然是这么两个人,看来朝廷是真的无法依靠了。
但刘备面上仍然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在子点头后恭敬的谢恩。
而何太后也是一脸疲惫的令卢植二人退下。蹇硕之事来的太急,心慌的她甚至没有带子去袁隗处听讲——她这时候信不过袁隗,袁氏和何进走的太近了。
这时候心神放松下来,顿时感觉一阵疲惫,她这才明白处理政事和宫廷争斗的不同,有些时候,实力强大的一方是可以适当无视皇权的,这是宫廷斗争永远不敢的事。
……
刘备和卢植退出了明光殿,色已近黄昏,黄门带着卢植沉默的向着宫门外走去,刘备也默默的跟在身后。
待上了马车,刘备亲自执鞭赶车,此时已是亥时,街上无有行人,卢植的马车静静行驶在御道旁的官道上,而卢植突然开口道:“玄德,你可知当年为师便对你有所关注?”
刘备略有些讶异,当年求学时刘备就是典型的不良学生,整跟着公孙瓒或者曹操袁绍他们乱跑,斗犬赛马,到处游玩,家世也不显赫,卢植会关注这样的自己?
见刘备不答,卢植也不在意,继续道:“为师还记得,十几年前与你同宗的那个孩子,当着所有饶面嘲讽你。”
刘备有些想起来了,同宗者名为刘德然,其父亲刘元起颇为看好刘备,刘备能求学于卢植也是刘元起资助,这让刘德然和他母亲颇为不忿,总是看刘备不顺眼。
刘备幼时曾对着家门前的大桑树发誓:将来必乘此羽葆盖车,刘德然也常拿此事嘲讽于他。
“你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昔高祖为乡间吏,光武好田稼之事,吾何以不能立大志?’”卢植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刘备也是尴尬无比,当时因为这句狂言他又被嘲笑了一番,不过却让路过的曹操注意到了他。
“你月前刚进雒阳为师便加以关注,曹孟德虽然手段不佳,但其心甚善,为师也就没有干预。后来见你渐渐消沉,本以为会就此沉沦,却不想竟然会直接登门拜访,为师也是颇感惊讶。”
“正是有良友之助,备方能振作起来,亦得其点拨,方才有了拜访老师之念。”刘备也是颇为感慨,若非李明远点醒,自己恐怕真的会意志消沉。
卢植讶异的问道:“是李明远?”
“正是。”
“呵,此人确实让为师看走了眼。为师本以为其不过是投机邀名之辈,以其师之策献媚于大将军,为人心术不正,胆怕事,却不想最后爆发出如此勇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其为良友,可以为汝之师。”卢植摇头苦笑。
他和刘备荀攸全程听完了李澈与张让的对话,包括李澈一开始在张让面前战战兢兢的不堪姿态,却没有想到李澈最后竟然敢不顾生死痛骂张让,着实让卢植和荀攸刮目相看。
刘备一脸认真的道:“或许是因为久居世外,明远颇有些与众不同,显得没有骨气。但备知其为人,其心忧苍生,远迈所谓的名士,在大是大非面前,明远绝不会犯错,备与其亦师亦友,甚为荣幸。”
“人生在世,能得一知己,着实不易啊。愿你二人能高山流水,再成一段佳话。”
“老师,您……”刘备明显感觉到卢植的状况有些不对,以卢植干练的性子,向来有话直,何曾如现在这般顾左右而言其他。
卢植沉默了半晌,忽的嗤笑一声,然后幽幽道:“今日所见,为师着实难受,本以为先帝故去后大汉还能有救,却不想见到如此一幕。”
“玄德,你久历四方,为师且问你,这大汉国祚还有多长?”
刘备一时有些摸不准卢植的意思,只能呐呐不言。
卢植见刘备不答,继续道:“吾中平元年得拜北中郎将,持节征讨黄巾,黄巾之乱完全称得上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过年余便告终结。但其却将血淋淋的事实展现在子和满朝公卿面前——人心思乱。”
“虽然满朝公卿皆言称张角以诡术迷惑民众,但公卿们都清楚,何曾有诡术可以聚众百万,席卷下?正是因为朝政紊乱,卖官鬻爵,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勾结,再加之宦官亲属为非作歹,人民早已苦不堪言。《陈涉世家》有言,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横竖都是个死字,民众何以不反?”
刘备默然不语,他亦曾征讨黄巾,其中有野心勃勃之辈,寻衅作乱之徒。但更多的是活不下去的民众,其舍生忘死,正是因为身后除了死字,别无他物。
“王者以民人为,此高祖所以平下之原由。然而,子与太后还记得吗?满朝公卿可还记得?吾真的累了,眼中竟看不到一丝希望,或许子成年后能变得英明神武,但,还有这个时间吗?”卢植心神俱疲,幽幽道。
随即又嗤笑道:“人老了,总爱些繁杂废话,玄德姑且一听便是,吾既为汉臣,食汉禄,自当永忠汉室,这些话也不过是空发牢骚罢了。”
……
马车即将到达卢植府邸,却见前面匆匆而来一队军士将马车拦下,为首者恭敬的道:“不知是朝中哪位贵人在此?”
卢植掀开车帘,皱眉道:“老夫尚书台尚书卢植是也,尚未宵禁,汝等为何拦阻?”
雒阳郭区不行宵禁,但内城有皇城重地,还有无数达官显贵,因而是有宵禁的,且颇为严格,但宵禁时间从子时一刻开始,如今不过亥时,却不知为何拦阻车驾。
“回禀卢尚书,不是我们无礼,实在是出了大祸事。有刺客行刺大将军府上车驾,车驾内有黄门荀侍郎与李侍郎,李侍郎身上还挨了一箭,大将军震怒,大索全城。我们也是依令行事。”
刘备闻言,脑内顿时一阵空白,身子晃了两晃,强自镇定问道:“李侍郎可有大碍?”
“回禀贵人,卑下不过是的什长,着实不清楚李侍郎的状况。”那领头的什长见刘备亦是身着官袍,便恭声答道。
卢植知道刘备看重李澈,于是吩咐道:“玄德,汝且自去吧,为师自己驾车归去便是。心谨慎,刺客或许还会动手。”
“多谢老师,备失礼了。”刘备跳下车驾恭声谢道,问明李府方位,便一路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