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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六年,六月十三日,车骑将军府一间密室内,刘备与李澈终于见到了郭胜。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权柄赫赫的大宦官,此时虽然强作冷静,但苍白瘦削的面容和布满血丝的眼珠表明他并非表面这样镇静。
四面楚歌、众叛亲离,看不到一丝翻盘的希望,十常侍还没有疯也算是奇迹了。
看来何太后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游移不定的样子仿佛伸了一根救命稻草在十常侍面前晃悠。这女人宫廷争斗十几年,变色龙的本事倒是有了十二成功夫。
郭胜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面前这两个不共戴之担明明只是两个无名卒,却能让他们食不甘味,寝不安眠,恨不能生啖这二人之肉。
“郭常侍现在应该很想生吃了澈与玄德公。”李澈悠悠然笑道。
刘备却根本不想笑。肃然道:“便是把你我千刀万剐了,又能如何?区区六百石,十常侍权倾朝野之际,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将你我拖出去剁碎了喂狗。可如今却被我等逼至绝境,非你我二人智计卓绝,而是正如你所言,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郭胜尖声叫道,阴笑着道:“这朝廷里的腌臜数不胜数,若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依咱家看,这满朝公卿个个都该杀!只杀我等?救不了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何况他人肮脏,就能洗净尔等祸国殃民之举?诛杀尔等或许不能挽救汉室,但上可以慰藉冤死的忠魂与百姓,下可以清净一方土地,实属有百利而无一害。”李澈也不笑了,冷声斥道。
“是啊,杀了我等,有百利而无一害……”郭胜抱头触地,泣不成声。
刘备蹙眉道:“吾也不想以谎言相欺,汝等必死无疑,这是不容置疑的。但大将军与车骑心地仁善,感念汝曾经的恩情,愿意保你郭家一条香火,大将军更愿意亲自抚养。对于尔等,此已是法外开恩,莫要执迷不悟!”
“左右都是一死,为何咱家不能一拼!”郭胜抬起头,怒目狰狞的吼道。
此言看似有理,但李澈嗤笑道:“尔等能做到的,不外乎单刀直入,擒王之举,意图刺杀大将军?”
郭胜眼神闪烁,并不作答。
“愚蠢!”李澈不屑的斥道:“诛宦虽以大将军为首,但其内派系错综复杂,可以下人皆欲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大将军若在,念及故人之情,还能护住你郭氏血脉不绝,大将军若亡,尔可以猜猜,袁本初他们会把郭氏怎么样?”
郭胜继续沉默不言,但是双手攥紧,隐隐有血迹渗出。
“在袁本初他们眼里,这叫斩草除根!就像杀鸡一样,一刀一个杀光你族中每个人!当然,这对赵忠他们来并无区别,而张让无论如何还有一子娶了大将军之妹,自然可有一条香火,但郭常侍,你呢?就这样拖着郭氏一起为赵忠他们陪葬?”
“还是认为杀了大将军,还能继续杀掉袁本初、曹孟德?他们会排着队等着尔等刀斧加身?醒醒吧,如今已不是二十年前,尔等非曹节王甫,大将军更不是窦武可比,袁本初之能也胜过陈蕃远矣,尔等断无一!线!生z!”
郭胜终于崩溃了,上前抓住李澈的袖子,浑然不顾刘备那已如利剑般的眼神,泣声道:“李侍郎,您是大才、大贤,求您指条明路,郭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澈对着刘备轻轻摇头,示意无妨,然后如沐春风的笑道:“郭常侍的哪里话,方才玄德公不是已经指出明路了吗?
郭常侍若想保住一条血脉,不想做郭氏罪人,我想最好还是尽量保住大将军,如何?”
郭胜颤抖着身子,显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条路。曾经有多坚定不移的支持何进,如今对何进的恨意就有多深。
白了,跟这些宦官讲什么下大义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们无法理解何进为什么不跟他们合作。
“大将军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仁善之心不能变成尔等放纵的本钱。且郭常侍若无大功,大将军保郭氏血脉也会被士人指责啊。”
“我!我!”郭胜崩溃了,急忙道:“张让他们联系了并州牧董卓,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根本不信任奴婢了!”慌乱之下,这厮竟然对着刘备和李澈自称起奴婢,着实荒谬。
但二人也笑不出来了,凝重的对视。虽然对此有所预料,但还是感觉有些棘手。因为这代表着诛宦恐怕真的要明摆军阵做过一场,而战阵之事太多变数了。
等了一会儿,刘备呼出口气,笑道:“郭常侍能出来就好,其他的我们也能理解,郭常侍且先回去,莫要让张让他们看出破绽,这份功劳大将军不会忘记的。”
郭胜犹犹豫豫,但又不敢违背刘备的意思,只能诺诺的离开。
待到郭胜一走,何苗从门后转了出来,也是面色凝重。李澈见状笑道:“何车骑莫不是惧了那董仲颖?”
何苗面色一变,继而大笑道:“李侍郎太瞧苗了,苗与兄长联手,下兵马尽在掌握,还怕他一个的并州牧?且不征召其他州牧刺史,单雒阳北军五校、羽林郎、西园军,还有丁建阳所部俱在,他董仲颖还能翻了不成?”
到最后,三人一起大笑起来,李澈却是暗暗吐槽,原本历史上董卓岂不就是翻了?运气、实力加上对人心和局势的洞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夺权好戏,硬生生收编了数倍于己的精锐军队,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政治斗争。就是都不敢这么写。
但此时为了稳定何苗心绪,坚定其信心,只能陪着他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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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念郭胜同出南阳,何氏贵幸亦多由胜,遂许留其一脉。张让等密召并州牧董卓,欲害进。胜感进之恩义,泄让谋于进。
——《后汉书·何进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