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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阳光自窗纸透入,辉白中透着些许金黄。天色还早,屋外静悄悄的,许是昨日闹得太狠,人们还沉浸在梦里。然而房|中红帐之内,小风却已经习惯性地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伸展全身,舒络筋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唰”地猛睁开眼,条件反射地要发力挣开束缚。
“醒了?”头顶突然飘下一道慵懒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挣扎动作还未开始便已停下,她一抬头,一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的墨黑眸子撞入眼帘,他弯起一丝慵懒的笑意:“天色尚早,再睡会儿。”
“……”小风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发傻,他怎么睡在她旁边?她眨眨眼,糊成一团的脑袋终于开始运作,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啊,是了,昨天,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一大早就起身,一直忙到拜堂,之后三拜礼成,入了洞房,接着她在房里等他,一直等到晚上,好不容易才把他给等回来了,两人一起喝了合卺酒……然后……然后……
绮忆入脑,小风突然血涌上头,脸上爆红。神啊,让她死了吧!老天赶紧劈一道雷下来把她劈失忆掉吧!那个前期还乖乖躺着任君摆布、后期居然突变得不识礼数不知羞耻四处点火卖力勾引某人的女人绝对不、是、她!小风脸上的温度足以煎鸡蛋,她呻|吟一声,低下头去,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救命!她没脸见人了!尤其是旁边这个昨晚被她撩|拨得火气直涌的当事人!
用力抽手,咦?抽不动?
小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正躺在御辞怀里,手脚都被他压着,以一个抱枕的姿态被他紧紧搂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天呐!!!他们两个都没有穿衣服!一|丝|不|挂!裸裎相见!肌肤相贴!肢体交缠!
“腾”地一下,小风的脸开始“滋滋”地冒烟,霎时被这个过于劲爆的事实炸得魂走九霄三千里,魄散巫山十二峰。
“啊啊啊啊啊……”小风惊叫数声,一把把某人用力推开,身子一翻一卷,很有技巧地把大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上,整个人蒙头入被装鸵鸟,脸上红得可以滴血。
“呵呵呵……”那厮低沉的笑声在被外响起,听在耳里,小风又羞又恼。方才那大幅度动作牵扯了腰间,她隐隐感觉有些不适,被甩出脑海的昨夜那热情冶丽的画面瞬间卷土重来,把脑海铺得满满当当。她双手抱头,在被子里无声呐喊,天啊啊啊啊,谁来往她后脑上来一下子,敲晕她了事吧!
有人连被子一起一把抱上来,好心情地哄着她:“风儿,风儿,把被子放开……乖,当心闷坏了……风儿……”
去你的闷坏了!小风埋在被子里咬牙,姐儿我好歹是仙体之躯,哪会这么轻易地就被闷晕过去?!
那人不放弃,一改往日寡言性子,一直唤着她,似乎她不出来他就一直这样哄下去。
耗了许久,御辞见被子里的人装定了鸵鸟,怎么叫也不出来,忍不酌笑,心念一转,难得起了恶劣耍人的心思,俯首过去,隔了一层被子压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你把被子抢走了,为夫有些冷……”
恶……
这一招果有奇效,只见被子里那人“唰”地一声掀了被子,脸憋得通红通红地冲他吼:“凌御辞!不许叫我‘娘子’!”
小风被那一句“娘子”和随后的“为夫”冷出半身鸡皮疙瘩,大力搓了搓,一眼瞪过去:“凌庄主,您的气质可实在不适合说这些称呼,为免荼毒他人,还是改了吧!”
御辞见眼前女子圆睁双眼的活泼模样,心中微微悸动,微微一笑,俯过去轻柔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恢复正常模样:“风儿,早!”
一句话,三个字,那边霎时偃旗息鼓。
“呃……早。”小风气焰消弭,视线不小心溜到他身上,心里一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被子被她卷走了大半,余下的被子只够盖住他腰|腹以下,精瘦结实却又润白如玉的胸膛此刻正暴露在空气里,几缕乌黑长发垂落于前,昨夜某人种下的“草莓”相间分布,形成极强烈的视觉效果。
小风默默转过视线,不自然地捂了捂鼻子,糟糕,她好像要流鼻血了,咳……为免被抓包,她含糊催促道:“起床了,赶紧穿衣服去。一大清早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一大清早”和“衣冠不整”之间,实在找不到能得出“成何体统”的结论的推理过程。然而御辞也没有点破,见她确是难为情,便依言伸手取了亵衣来穿上。
“把我的衣服拿给我。”身后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里面还有强自抑住的羞涩。
御辞拿了衣服,递到床上,见那人红着脸,抓了衣服,整个人又蒙进被子堆里,动来动去地穿上,不由失笑。
小风下得床来时,见床上置放的白帕上干涸血迹,脸上不禁又是一番火热,瞥御辞一眼,见那人正背着她穿外衣,赶紧抽了那宽帕藏好,销毁证物。唉,这东西要是给他看见,她可真是要不活了。
一番磨磨蹭蹭的穿戴梳洗,等两人终于弄好之后,已是天光大亮,屋外也传来了人的走动声响。
二人出门,一眼便见逍遥和月如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那夫妻俩一见二人,脸上顿时挂上暧昧的笑容,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地招呼:“哟,早啊,凌兄弟,凌夫人!”
小风噎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早!李公子!李夫人!”
那两人笑嘻嘻地溜达到跟前,逍遥冲御辞挤挤眼:“啊,凌兄弟,昨晚过得高兴吧?”月如发现他颈上微微从衣领中露出的半点红痕,眼珠子一转,往小风一瞟,毫无姑娘家羞涩矜持地戏谑:“哎唷,某人果然是够热情啊!”
两人大窘,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小风又羞又气,各踹一脚,见灵儿的身影从厨房|中|出来,气呼呼扯嗓子就是一吼:“灵儿!拴好你家逍遥哥和月如姐!别随便放出来!”
“哈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在院落中响起,飘摇传向远方……
※※※※
一个月后。
这日天气晴好,日当正午时分,烈日高照,暑热炎炎。
封阳城。仙澜居。
小风与御辞易容换衫,扮作平常江湖侠侣,正在仙澜居二楼饮茶用饭。他二人自从成亲之后,便与逍遥等四人在秦家小村隐居,日子过得安祥快乐。
今日晨时与逍遥等人又小小闹过一番后,他二人便往封阳城来了。从神界回来,人界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半,这一年半,江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二人亦想打探一番。说到底,还是二人心中有放不下的牵挂人事。
如今在仙澜居内一坐半晌,二人倒也没听到什么大事,入耳的无非是哪门的弟子私奔了、哪派的掌门又新纳了小妾之类的小事儿,似乎自从一年多前五派剧变后,这江湖倒难得又平静了些许。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正在汹涌。小风心中明白,冷焰兄妹与杳渺不知所踪,只怕是正在恢复水魔内丹碎片的魔力与寻找第三枚内丹,若是成功唤|醒水魔兽,人界势必又一次掀起腥风血雨。嫏嬛神女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灵儿、逍遥、月如、羽瑛,四人命中大劫,便是冷焰与水魔兽。
而这一切,她注定不能与他四人一起面对。
她凝望着窗下人流,默然出神,心中升腾起淡淡的无力感。
“在想什么?”桌子对面的人发问。
她回过神来,努力摆脱心中负面的情绪,浅浅一笑:“没有。只是在想,不知会不会遇上些熟人。”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刚说完没多久,便听长街尽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路上行人纷纷转首而望。但见数十辆马车碌碌而来,板车上放满铁皮漆钉的大箱,皆扎以红绸,阳光下鲜艳刺目,近百名冰白色衣衫的劲装弟子护卫车队,浩浩荡荡,极为引人注目。
宽敞的道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小风一眼望去,便看清了骑马走在车队前头的三人,不禁诧异低呼:“流轩、流烟、少缨?”怎么是他们?
那一队人马很快便来到仙澜居楼前,停在楼下,众弟子翻身下马,似乎是要在此处休整。正在此时,楼里快步走出几人,迎向流轩等三人。
“陆前辈?易前辈?”小风瞪大了双目,诧异万分,那为首的二人,正是陆云溪与易云瑾。电光石火间,她心念一转,已隐隐猜到了事情原委。
流轩三人与陆易二人寒暄一番,便招呼着众弟子牵马拉车往仙澜居后院走去,街道拐角处,数名枫溟弟子按陆云溪指令引导马匹拐入小巷。那五人也随后跟去了。
小插曲很快结束,街上又恢复如常,仙澜居二楼探头下望的人们也纷纷坐回了位置,议论纷纷。诸多杂议纷呈,小风只听隔壁一桌的一大络腮胡子嚷嚷:“哎,我说,这御蝶谷和枫溟山庄的关系,可真真教人搞不明白。一时坏,一时好,坏的时候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好的时候又联姻结亲。这些名门大派里的名堂,真是难以琢磨。”
旁边有人好奇问道:“赵爷何出此言?什么联姻,什么结亲?”
那赵爷瞪圆了一双铜铃般大的眼:“我说靳老|二,你到底闭关修炼了多少年啊?江湖上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知道?”
“哈哈,让赵爷笑话了,在下闭关五年,日前刚出关,这江湖中的事儿,还真没什么头绪。”
“也罢,我便说于你听。这御蝶谷和枫溟山庄啊,原本关系是极好的,江湖上谁人不知,梦依然和凌御辞私交甚笃?但一年半前,也不知怎么的,枫溟竟然要与葬月宫联姻了,还放出消息,倾全庄之力缉杀梦依然,据说好像是梦依然杀了枫溟的守护精灵和苏淇奥。可奇就奇在,没过多久,枫溟又反过来联合御蝶谷剿灭葬月宫。梦依然随后将御蝶谷主之位传给梦无痕,从此杳无音讯。前些日子,江湖中又有消息,说是御蝶谷要与枫溟联姻,梦无痕要迎娶现任枫溟庄主凌逸云。你说,这里头乱不乱吧?”
“哎呀,莫非刚刚……”
“嗯,若猜得不错,刚刚那几十辆车,装的就是御蝶谷的聘礼。”
小风怔怔地听着旁人的议论,扭过头,望着渐渐消失在巷口拐角的车队长龙,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一时百味杂陈。
师兄,逸云,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三|书六礼,广昭天下。
她看向御辞,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御辞望着那一车车聘礼,双目闪烁复杂光芒,良久一叹,迎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有梦兄照顾云儿,我便放心了。”
她难以接话,只能垂下头去,低声“嗯”了一声,轻轻道:“要去枫溟看看吗?”
他扣着茶杯,轻轻抚摸杯沿,神思有些飘渺,片刻后微微摇头:“罢了。人间羁绊,终究是斩断的好。”他抬起眼帘,反问,“你呢?想回一趟御蝶谷吗?”
小风透过窗,望向湛蓝的天际,眸光一片安然中流露出几缕惆怅:“也算了罢。如今再见,徒增伤悲而已。”
“心愿已了。可还有别处想去?”
小风收回视线,凝视那人,忽而浅浅微笑:“我倒真有一个地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