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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蓝正在午睡,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睡梦中不知被谁大力一扯,整个人摔下床来。一声惊呼,人随之清醒过来,揉了揉磕到地板的膝盖,抬起头看向肇事者。
皇上?她蒙了一下,什么情况?他怎么过来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南宫昊天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指着随后跟来的小醉,“说,那是什么?”
下颚被他捏得生疼,她别过脸,口气也冷了下来,“皇上以为是什么?”
“朕让你告诉朕,不是让朕来猜。”
凌蓝冷笑,“皇上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直接把她从床上摔下来,若非认定了她有罪,会这样做吗?
“很好,很好!”南宫昊天站起身,睥睨着她,连说了两次很好。他是见鬼了,才想让她为他孕育子女,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立了最丑的皇后遭人笑话不说,别人还很不屑于他。
他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各宫之间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上演不断,皇权之战更是手足相残。他不想自己的子女也陷入这种恶性循环,所以一直未让后宫嫔妃中任何一人受孕。而这个唯一令他有此想法的女人居然不屑,很好,她不屑是吗?他还觉得她不配。
“即日起,废除皇后后位,责令三日内搬出‘凤羽宫’。”南宫昊天最后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掀翻了小醉手中的药碗。
“娘娘,摔着哪儿吗?”皇上一走,小醉连忙扶起凌蓝。
“小醉,别叫娘娘了,刚才皇上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不再是娘娘了。”凌蓝望着那碗打翻的药汁,心里比药还苦。
“娘娘,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皇上看到药会大发雷霆?”小醉不懂,皇上在怒什么?
“小醉。。。。。。”凌蓝看着单纯的她,正想说话,眸光却被另一道身影吸引了去。
贤妃走了进来,倚在门边笑道,“这次妹妹什么都没做,只是顺着皇上所想提点了下而已。结果,你输了。”
“呵呵!”凌蓝轻笑,“是,我输了。不劳你烦心,我会走,不用你说我也会走。”
“那最好,不送了。”贤妃悠然远去,转过身脸上悠然神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骆宇承未死,就算这次她赢了,也活不长了。骆宇承清醒之日即是她的死期。
“皇上,皇上!”南宫昊天没走出多远,后面小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皇上,娘娘,娘娘她突然肚子疼,流了好多血。”一脸焦急地跑过来,顾不上喘气道。
南宫昊天一听,旋风似的转回,纵使心里再恨再恼,他还是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小喜子赶紧掉头去了太医阁,最近宫里不太平,去太医阁的路也跑得顺溜了。
南宫昊天一进‘凤羽宫’,血的味道扑面而来,凌蓝依然跪坐在地上,血从衣服下摆流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别过来!”凌蓝喝住他,从发间取下一支发钗抵在喉前。
南宫昊天大惊,猛然停下脚步,紧张喊道,“你做什么?快把发钗放下。”
“放我走,求你放我走!”凌蓝握住发钗的手抵得更紧了。没有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赌了输得一败涂地,与其这样两相折磨,还不如放手来得洒脱。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小醉,小喜子,太医一行人通通来了。
凌蓝看了眼李太医,又回头看着南宫昊天,“皇上可以问问李太医,那碗药究竟是什么?”
南宫昊天侧头瞥了眼李太医无声询问。
“皇上,那药是微臣开给皇后娘娘调理身子的,皇后娘娘先后几次伤了身子根本,受孕比寻常人更难,所以。。。。。。”李太医在南宫昊天吃人的目光下渐渐说不出话来了。
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南宫昊天看着她身下流出的血,心在颤抖,不会,该不会。。。。。。
“太医,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冲着李太医大声吼道。
“别过来!”手上一用力,发钗尖端刺入了皮肤,渗出点点殷红。她成功地阻止了李太医的步伐。
“娘娘。”
“。。。。。。”南宫昊天复杂的看着她,“有什么话等着太医看过之后再说好吗?”
“没什么好说的了,放我走,我只求你放了我。”凌蓝掩下眼帘,低喃,“我是疯了才会想为你生儿育女。”曾经经过了那么多的难堪,她真的是疯了。
她的低喃如同一根细细丝线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揪心,让他心痛,他恨不得戳上自己两刀也好过现在心中的痛。
他闭上眼,良久幽幽回道,“朕放你走,等太医看过之后。”
“不用。”凌蓝撑起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走。”刚迈出脚步,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南宫昊天,小醉同时伸手去扶,凌蓝避开了他,选择了小醉。
“我们走,小醉带我走。”
小醉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扶着她慢慢朝宫外走去,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南宫昊天始终背对着她们,小喜子,李太医焦急地看着皇上,欲言又止。
他们深知,此刻,心里最苦的人是皇上。
出了宫门,凌蓝几乎是挂在小醉身上的。大腿内侧的伤疼得她冷汗淋漓,她没有流产,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蒙骗南宫昊天引发他的愧疚感,以要挟放她出宫。
凌蓝说了一个地址,让小醉扶她去那,一间不算宽敞的四合院,也是她以后的家,有着她的家人,这就足够了。
小醉敲了敲门,一名美丽的女子开了门。
冷珊刚想问她找谁,转眼看到满身是血的凌蓝,吓了好大一跳,“蓝,你怎么了?”上前帮着小醉扶起她走进院子。
“珊瑚姐,别急,只是,只是皮外伤,别,别惊动婆婆,我。。。我。。睡一会儿。。就。。。。好。”说完,人直接晕了过去。
“灵霜,灵霜快出来啊!”冷珊大声喊着灵霜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又见另一名漂亮女子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慌忙回头收拾房间,帮着把凌蓝放到床上。
冷珊,灵霜已经不是‘情梦阁’的姑娘了,凌蓝任皇后期间找人帮她们赎了身,在京城买了间四合院,过着她们向往的平淡生活。
凌蓝醒来已是两天之后,冷珊,灵霜,小醉轮流照顾着她,这种被人呵护,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望着一张张担忧的脸,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眼。
“怎么了?还很痛吗?”冷珊轻问。
灵霜抚着她的头说,“回家就好,一切会好的。”
小醉端着一碗粥,“小姐,几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凌蓝一时没忍住,扑在冷珊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即使失去了所有,她还有家人,过去的把它当成梦一场吧!
哭过,痛过,日子照样得过N不潇洒一点。
又过了好几天,她得知她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请大夫治疗伤口时知道的,冷珊见她情绪不稳,所以推迟了好几天才告诉她。
凌蓝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樱桃树下,抚着肚子,说不出心底的感受。当初只为做戏,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小生命存在。
带着一份亏欠,一份小小的愉悦,一份安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肚子里的小生命。
日子是平静的,与家人一起,带着淡淡的温馨。看过茫茫白雪,银装素裹,迎接了属于她们的新的一年,走进了春暖花开,等到了樱桃花锭放。
看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长大。
“蓝,小宝宝出生时,怕是樱桃也该成熟了。”如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理着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出宫没多久,骆宇承醒了,他派人接回了如月,紧接着贤妃自尽。
原来一切都是贤妃在幕后操控,包括劫持如月。淑妃有过劫持如月的打算,可半途被贤妃捷足先登。
骆家与贤妃有些渊源,曾欠下贤妃一次恩情,劫持如月的事自然落在了骆宇承身上。骆宇承不忍滥杀无辜,派人把她送到了一处隐秘之地安顿下来。
“是啊!怕了樱桃熟了。”凌蓝看着开得正娇艳的樱桃花陷入了沉思。
一颗颗红彤彤的樱桃,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还有那一句“你可真丑。”至今尤为深刻。
皇宫里,小喜子站在南宫昊天身后不远处,皇上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了,不累吗?他就不明,樱桃花有那么好看?比樱桃花好看的花多了去。
樱桃花花瓣飘飘洒洒,花瓣褪尽,露出一个个青涩幼小的樱桃,随着季节的风一天天的饱满,一天天红了脸。
一间不算宽敞的四合院里,传出一声声惨叫。
“啊——好疼!珊瑚。。。姐。。好疼!啊!啊—”凌蓝大声嘶吼着,因疼痛渗出的汗水湿了她的长发。
冷珊坐在床头,也是满头大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蓝,忍忍,再忍忍,快了,小宝宝就快出来了。”
“啊—啊啊——!”好痛,她喘着粗气,受了那么多次伤,没一次比得上现在的痛。
“小姐,再加把劲,快了,看到孩子的头了,加把劲啊!”产婆同样焦急地引导着她。
南宫昊天站在皇宫的最高点,遥遥地望着她的方向,他知道他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他的手握在石栏上紧张地等着隐卫的消息。
“啊。。。。。。”一声竭尽全力的嘶喊声,似惊吓了院子里的樱桃,一颗成熟饱满的樱桃从枝头落下,随着樱桃的落地,屋子里传出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啼声。
“哇。。。。哇哇。。”
四合院里的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新生生命的喜悦。
“恭喜小姐,是位小小姐,漂亮的小小姐。”产婆大声道喜。
另一边,握在石栏上的大手松开了,听着隐卫的报告,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他有女儿了,他有女儿,南宫昊天的心在呐喊,他恨不得冲到她面前一起分享喜悦。可他不能,他转身下了楼台,默默走进御书房。
原本平静地生活,因为新生命的到来增添了更多的欢乐,时不时地可以听到愉快的笑声。小家伙贪睡,模样长得很快,没多久就摆脱了皱皱的小老头样,凌蓝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儿,长得似她更似他。
小生命到来后的三十三天,皇上驾崩,举国哀恸。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遵从皇上遗旨,十五王爷南宫亦天登基。
凌蓝得此消息,整整一天抱着女儿坐在房里一动不动,连女儿饿得大哭都没有反应,呆呆地坐在那,最后还是冷珊强行闯进抱走了孩子。
第二天早晨,骆宇承送来了一封信。
凌蓝打开一看,迅速冲出门外,坐上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笔直地往石隐镇而去。那是他们真正交集的开始,树林,水涧,山谷,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走进那个他们曾经共度了几个日日夜夜的山谷,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他,衣炔飘飘,眼睛上蒙了一条布带。
听到脚步声,南宫昊天转过身,“女人,你来了?”声音里带着激动,他一直不敢保证她会来。
凌蓝心中百味,最重要的是他没事就好,还活着就好,红唇微启,“皇上。。。。。。”
“我已经不是皇上了。”他轻叹,打断她的话说道,“皇上不能放下的我能放下,娶一丑妻又如何,皇上缺少的信任,我会学着去信任,无论你是美是丑,我都要了。若是介意这双眼,它可以像现在一样变得再也看不见。”说完,他屏佐吸等待着她的回答,心跳是从来没有过的频率。
泪刷刷往下流,他能为她舍去江山,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
她哭着笑着道,“我不要照顾瞎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