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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听于平说不让做这半斤肉,自家还得出蛋,出新鲜菜,另外,自家要再出钱买斤肉,买豆腐,顿时那脸又拉下来了。
“家里的蛋没几个了,这些个鸡也是该杀了,小时候拣好的喂了,精心伺候着好不容易长成了,本想着终于能得两个蛋了,哪知没良心的就连个蛋影子都不见了。连荣仔一天两个都应不上,哪有多的。那豆腐是阿长从县城里带来的,乡里的可找不见这么好的口味,买回来的也是酸溜溜的,费银钱,还不如多吃两口菜。也是阿长带回来的没多少,不然今日倒是可以整一个菜,那炸的丸子都没几个了,摆出来反倒让人笑话,就算了吧。还有,这会子找哪个带肉,出去做活的不到天黑回不来,就是卖菜的也要到下晌才打转,旁的哪有几个往乡里去的?我昨儿也没听哪家要出门去买东西的,除了这坨肉,今日怕是买不到旁的肉了。”
说完,她倒真把钱退回于长手里了,但那话里的意思也明明白白,想要脸面过得去,只有把眼前这块肉做了。
方氏这是算准了于平俩叔侄的心理,没得旁的办法了,这肉再怎么也只得做了。
于长呢,肯定是不会真拿那钱回去的,要么留钱给她想别的法子,或者自己另外想办法找人特意去买肉,左右亏不到她身上。
或许新屋里还留着不少呢,她可不相信于长会掏空了把肉菜往这边送,肉、豆腐还有旁的那些七七八八的说不好自家里每样还留了一斤呢。这时不逼他全拿出来,还真想分了家的二叔给他出钱又出力地撑面子啊?想得倒美!
“你不是跟宗旺家的好么?你去问问他家有没有,能不能匀出一斤来?”于平也是皱了眉。
“什么处得好,人家什么条件,能说上两句话那也是面子情。他家顿顿要吃肉的,也是一大家子人,就是有也不可能匀给你。”笑话,她方氏还得上别家低声下气抛了自己的脸面给他于长做脸?
“那要不就不买肉了,杀只鸡?反正不下蛋。我看行,就杀**,拣个肥的杀。”于平琢磨了一会儿,如是道。
方氏听着顿时菜篮子都给脱手了,正好砸着了脚背,“嗷”的一嗓子,都快心梗了。
杀鸡?9拣个肥的杀?!哪个敢动她的鸡!
“杀什么鸡?也不是真的全不下蛋,隔三岔五也是摸得出的,我看再等几天就会稳下来了。费了那么多粮食好不容易养大了,现在杀了多不划算!你们男人就是不会打算,一天一个蛋,一月就是三十文钱呢,都够买半只鸡了,养两月就赚回一只鸡了。”
这么说着于平也是不舍得了。
“公鸡不下蛋啊,可以杀公鸡。”于娟在一旁疑惑插嘴。
“我咋养了你这么个好吃的?你知道个啥,公鸡是不下蛋,没有公鸡,以后咋孵鸡崽?”方氏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要上手拧“吃里扒外”的于娟。
“咋不能孵蛋了?鸡崽明明都是母鸡孵的,我就没见着哪家公鸡孵鸡崽的。”于娟灵活地躲了开去,她觉着自己委屈,娘小气归小气,但看大哥不养鸡,还想把人当小娃子哄就不对了。
“你个死丫头,还犟!你以为没你爹能有你?哪家姑娘不嫁人就能自个儿生出娃的?”方氏抓着人就狠拍了几下手臂和背。
“咳——算了算了,娟子还小,哪知事,你跟她说这个干啥?快别打了。”于平也是老脸一红,总算还想着上前拉架。
于长则对方氏能为他杀只鸡是完全没抱希望的,他闷不吭声在想着该找谁往乡里去一趟。他常年在外头,幼时的酗伴早就各自成亲生子,生疏了,同龄人里说得上话的都已经不多了,更别说要麻烦人专门给自己跑腿了。
难道真要把屋里那女子留下的鲜肉和酱肉拿过来了?
于娟对自家娘的那一番说词倒没有多少羞赧,她只以为方氏话里的意思是生娃需要一男一女先成亲成为一家人,鸡崽也需要一公一母在一块成为一家的鸡而已。最可惜的是公鸡也杀不成了,大哥晌午要的荤食又没着落了。
这可不行,如果请的饭太差,村里的唠叨婆子会传大哥坏话的,他们哪家请饭、办桌都要比,十多年前的都记得。
不然她帮着去外头买肉?她记得夏夏和阿元在县诚里认识的一个阿哥就是卖肉的,她去了一说,人家应该不会多哄骗她钱或者卖给她不好的肉什么的。
只是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同……咦?夏夏!
“爹,大哥,我,我知道哪家有肉,我能去换。”她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了一下自己爹的袖子。她昨儿可看到了夏夏买了好多肉,要是她拿钱去换,应该能换到一斤半斤的吧。可是她只有几个钱,不够。
“哪家?让你娘去就是,你一个娃子没得让人唬了。”于平忙追问。
于长也点点头。
“那,那个,嗯,哑婆婆家。”于娟小心地看了周围人一眼,犹犹豫豫道。大哥回来了,夏夏肯定住到哑婆婆家去了,肉应该也带走了,不然大哥不会还要去外头买。
听到这两天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于长愣了下,心想果然娟子也知道了,来往得还不少,不然怎么知道那女子买了有肉呢?
不过娟子要是真能帮忙跟那女子买下来屋里那块鲜肉,眼前的问题勉强算解决,他拿东西就正当。但这妮子难道以为自己连家里少了块肉都看不出来?还是以为阿元说句“肉自己不见了”他就会相信?
只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他还真就得当个睁眼瞎。遂,他没出声反对。
“你说哪家?啊,周家?你怎的跟那疯婆子扯上关系了,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这死丫头,踞给屋里招祸!你要是沾上那人,以后家里还能有个宁静?不许去!哪都不许去!我看就是之前对你太松泛了,打去西头就不知自个儿是谁了,哪个都敢招惹。我说呢,咋一大清早巴心巴肝地去到黑都不归屋?”方氏尖叫一声就跳将起来要再扑打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