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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问罪
“什么?”夜榫立时大怒,大喝道“什么客人敢让我家大人避让?还有没有规矩?”
长孙良也觉得洪四浩如此行事有些过分了,神色有些不悦,没有再阻止夜榫。
夜榫见自家大人默许了,冷哼一声“闪开。”直接推开了宋桥,大步走进大堂。
长孙良也跟着进去了,两人进去之后,看到客人面容,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宋桥所谓的客人竟是位比九卿的太史令,谁都知道太史令乃是欧阳长青的人。
长孙良顿时觉得不好,事情败露了,欧阳长青知道了自己行踪,而且还十分的清楚,不然也不会派他的忠心走狗太史令过来抢人了。
长孙良和夜榫定定的看着太史令,太史令也看到了他们,相比之下,这位太史令倒显得从容许多,笑着起身,缓缓行礼。
“太史令司马戌拜见长孙大人,见过夜兄。”
太史令乃是记录百官一言一行的人,也记录百姓中发生的大事,奇事,编纂成书便是史书,虽无实权却有一杆能杀人与无形的笔杆子。
所以大官员谁见到这位太史令都会客气三分,害怕他在史书上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污点。
长孙良也很在乎这一点,自己微服私访来着方山上拜见一位在野奇人被这位太史令亲眼撞见,不知道他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不得不欧阳长青不愧是老狐狸,一出手就让长孙良先畏惧三分,可谓直中要害。
有了这把无形的长刀挂在头顶,长孙良确实犯了难,就连太史令的问礼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回礼。
太史令见此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淡淡的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好几个等级的长孙大人,静等他回神。
最后还是夜榫轻咳了一声,长孙良才从自己的世界回到现实。
微微抬手回了半礼“原来是太史令,不知太史令到这山野之间所谓何事啊?”
太史令微微一笑,虽然看着恭敬十分,语气却丝毫不见客气。
“欧阳大人听闻方山之巅,流水之侧有位奇人,自称神仙弟子,颇有大才,欧阳大人乃是爱才惜才之人,特命我来请寒素先生入朝为官,保我魏朝江山万年不倒。”
长孙良双眼微眯,心中微颤,不是因为欧阳长青跟他抢人,而是因为太史令的八个字,方山之巅,流水之侧!
这八个字是前几宋桥的,他之前从未听闻过,他更不相信位高权重的欧阳长青会知道,如果早知道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能证明一点,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想明白这点,长孙良心惊不已,但并未表现出现,而是绕过太史令,在客位首位坐下。
“太史令不辞辛苦,从帝都赶来,还真是尽心尽责啊。”
太史令闻言一笑“那是,欧阳大人一向爱才,从不吝啬惜力,我怎么能有所拖延,让人误会了欧阳大饶一片诚意呢?您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太史令虽是回答长孙良,话却是对着洪四浩的。
洪四浩低眉垂目,根本就没在意,装作没看到。
太史令眼神微动,眉头微蹙,暗觉这个山野子也太过无礼不懂事零,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并未明显表露出来。
不过心里对这位有些清瘦的年轻人有了不好的印象,他不仅掌管着撰写史书,更掌管着推算历法,占卜星象诸事。
他本人更是精通此术,但正因为他深谙蠢,恰恰也是最不相信蠢的人,当他接到欧阳长青的命令让他来请这位号称是神仙弟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鄙视。
如今看洪四浩故作清高的姿态,这种鄙视便更重了三分。
“欧阳大人?”长孙良一声冷笑,冷冷的看着太史令,对这位敢和自己的主子叫板的老头,太史令也不敢太过造次,被看的有些发毛。
“太史令这是欧阳大饶诚意?”长孙良慢慢问道。
太史令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正是欧阳大饶诚意。”
“混账!”长孙良突然大喝,吓得太史令都愣住了。
“你身为朝廷的太史令,掌管史书和历法,哪一样都要求严格认真,一丝不苟,如今何以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
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太史令都傻了,努力稳定心神,硬挺着反问“长孙大人危言耸听了吧,下官哪里做的不对,又有哪里违法乱纪了?还请大人指点出来,如果没有,即使大人身居高位,下官也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此言一出,就算是长孙良也有些怯怯,不过出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了出去便不能回头。
眯了眯眼缓缓道“我魏国律法明文规定,各公侯招揽属臣不得使用朝廷人、物、财力,否则罪当如何太史令应该比老夫清楚吧。”
太史令微微一愣,长孙良所言确实不错,律法确实如此规定的,但是这条规定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不由问道“长孙大人,您此言与我何干啊?”
长孙良微微冷笑“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这般做?”
太史令沉吟片刻,细细回忆,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犯了这条律法,试探着问“长孙大人赐教?”
“哼!”长孙良此时已经占据了主动,情绪也随之稳定了不少,慢条斯理道“太史令大人,你刚才招揽这位寒素先生,只提欧阳长青如何如何有诚意,不是打着朝廷的旗号为他欧阳长青招揽属臣吗?”
“这...”太史令呆住了,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律法中虽这般规定,但是在他心中欧阳长青不在此列,因为这早已是大家默许默认的事实了。
“这什么?难道老夫还冤枉了你不成?”长孙良冷喝。
太史令到想要狡辩,但是事实却是如此,又当着人家的面,这狡辩的话如何也是不出口的,除非他这张脸不要了。
就算他脸皮够厚,但是当着一个自己从心里看不起的年轻饶面,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一时间羞怒之下,满脸通红。
长孙良见此立刻又道“太史令,你也不必多,今日之事,老夫亲见,定会上报朝廷,到时太史令有什么就在朝堂上吧。”
“你C好好,我就在朝堂之上等着你的奏本,到时候我看你能不能动得了我_!”太史令气急之下,扔下一句狠话,转身便离开了。
洪四浩此时也站起了身,向长孙良告假之后只身相送太史令,此乃正常礼节,长孙良就算想要阻拦也张不开口。
送至山门外,气得胸膛都快炸聊太史令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转身对着一直平淡恬静的洪四浩“寒素先生,欧阳大饶意思本大人已经带到了,你意下如何?”
洪四浩之所以执意送他就是等这句话的,当即拱了拱手笑道“太史令勿恼,欧阳大饶心意寒某知晓了,请大人回去替寒某向欧阳大人问好,就寒某不日便会到帝都向他问安。”
“哦?”太史令闻言不由一喜,本以为此事黄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多问了一句风向就变了,烦躁的心情顿觉顺畅,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呵呵,寒先生是明白人,好,我一定带到。”
“多谢了。”
“无妨。”太史令随意的挥挥手,又想到刚才的一幕,眼神看向山门里,冷的能冻死人,用带着警示的语气道:“寒先生,话我会带回去,你可不要心智不坚,害人害己啊?”
洪四浩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大人放心。”
“嗯,行了,你就不要送了,到时我在帝都为你接风洗尘。”太史令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便下山去了。
洪四浩十分恭敬的在后行礼相送,太史令余光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三分。
直到太史令消失在岩壁之后,洪四浩才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
回到大堂,长孙良和夜榫还在等待,长孙良没有多问,洪四浩也没有解释,笑着请罪“不好意思,怠慢长孙大人了。”
“哪里哪里,是老夫破了规矩,有点喧宾夺主了。”长孙良笑着客套,眼神灼灼的看着洪四浩。
洪四浩知他心意,建议道“前两日晚辈害怕长孙大人舟车劳顿,只给大人讲了方山的人文景物,今日气不错,晚辈陪着大人四处走走看看如何?”
“哦?”长孙良一时间没有明白洪四浩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好啊,只听寒先生讲述就令人向往不已,能亲眼看看也不虚此行了。”
“好,请!”洪四浩也不啰嗦,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