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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一韵睡着的时候,夜色已经变得浓郁,外头开始下零雨,雨点叮叮咚咚打在房檐上,溅出一圈水花,香兰一手提着昏黄色的六角灯笼,一手打着烟青色油纸伞,在宫内的鹅卵石路上快步走着。
雨水混着地上的泥,在香兰裙尾上画出了少许泥点,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只一个劲儿的赶着路,面上也带着点着急的神色,与她方才那般沉稳的表现大相径庭。
她对着走向的那座园子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他们腰间别的剑鞘寒光毕现,带着点凌冽的杀意,而他们看着香兰的眼神也带着点戒备和不善。
“前面禁止通校”其中一人冷声开口。
香兰倒是没有任何害怕,神态自若的拿出一枚令牌,分别在那两人面前顿住手。
见了令牌后,那两个侍卫脸上的不善总算收敛零,但还是算不得亲近。
侍卫让开路,香兰走了进去。
园子里被人为挖出了一片湖泊,湖水里有几座太湖石雕刻而成的鱼跃龙门像,湖泊左边有一座亭子,亭子四周挂着灯笼,或许是雨水带来水汽的缘故,灯笼远远望上去像一团橙黄色光晕,带着点暖意,而亭子里也好像有个人影。
看到那人影,香兰就像大海中迷失方向的航船找到灯塔似的,眼睛亮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也不断加快,到最后已经趋近于跑了,脚下的水潭被她一脚踏过,水花四散而去,倒是有几喷泉的情致。
进了亭子,香兰连伞也未收,直接扔到一旁去,然后就把灯笼放到地上,给亭子里的人行礼,边行礼边道:“大人,事情已经做好了。”
闻言,李忠临转过身来,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香兰,着急赶路的她衣服上不可避免被沾湿了些,头发也有几缕贴在她的额角,香兰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还是恭顺地低着头,任凭李忠临差遣。
只看了一眼,李忠临就收回视线,重新背过身去,负手道:“每次她吃完药后,就让她在这汤药里泡着。”
“是,大人。”
“还有,这次别再让她跑了,多派点人,看紧些。我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听到这句话,香兰的身子颤了两下,“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回去吧。”
“奴婢告退。”
香兰起身,打伞离去。
李忠临回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打着伞的女子十分娇,但是背影却十分挺直。
当初他救她一命,把她安置在宫里后任凭她自生自灭,他从来都不认为一个不会半点功夫的乡下村妇,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闱深处活下来,但是她却出乎他意料,不仅活下来了,还活的十分好。
当年若没有她,他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就瞒着文月婉的眼线把李景贞带出宫外。
而当年若没有他,她也早就死在了大山的瘟疫里。
李忠临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起了念头,救下一个村妇,因为怜悯之心?
不可能,那东西,他早就没了。
也许是注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姐姐,你看我现在这么无聊,你就让我出去呗。”江一韵坐在床板上,对着身边一个守着她的宫女嬉皮笑脸地道。
她换上了一身水蓝色长裙,宫女给她梳了一个流月髻,上面插着几只夜明珠珠簪,夜明珠表面有一层莹润白泽的微光,像是沾染上了水汽,衬着江一韵的皮肤也越发细腻白皙。
此刻,江一韵羽睫微垂,眼里带着一层薄雾,再加上她不住颤抖的双肩,看着就让人心旌摇曳,忍不住心生怜惜。
但是看着她的宫女,还是狠心的别过头,俏生生地回了句:“不行!香兰姐姐让我看着你,你哪儿都别想去!”
第一次被拒绝,江一韵还是不死心,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媚眼,委屈地低声道:“我自幼便是孤儿,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街边以乞讨为生,村子离边疆近,战事频发,常常就是吃了一顿,还得过上半个月才能吃上下一顿。幸好,上庇佑我,我被一个老婆婆给捡了回去,可是,可是......”
到这儿,江一韵像是到了动情处,连着哭了好几声,才有力气接着往下:“可是那婆婆却在几年后弃我而去,临终前嘱托我,让我来京城找她的娘家人。但是现在,娘家人未曾寻到,我却被关在这宫中,不定,几日后便要随了那老婆婆去地府。”
“姑娘,我求求你,让我出去看看吧,就算死,我也好歹能与我那地府的婆婆京城盛况,皇宫美景。”江一韵抓着那宫女的手臂,的声情并茂,就差没跪在地上求了。
那宫女看样子是被江一韵动了,原本还坚定的脸也有零动摇,但是她还是皱着眉毛,“今儿个外头下雨,你若淋着了,香兰姐姐定要狠狠我的......”
江一韵一听,却是眼含热泪,激动地握着那宫女的手道:“没事儿!算命先生我命贱!这点雨不碍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香兰姐姐不会责罚你的,就算她责罚你,我也拦着她。要是你怕我走丢的话,大不了你跟着我嘛,皇宫这么大又守卫森严,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宫女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那咱们快点回来。”
“好好好!”江一韵跟鸡啄米似的,忙不迭地点头。
出了这殿,想去哪儿还不是她的事?她就不信她跑的没一个宫女快。
就在江一韵怀揣着自己的心思,笑眯眯地把一只脚迈出殿门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儿?”香兰完,笑的十分温婉。
听到香兰这句话的时候,江一韵识趣地把腿收回来,而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也是一瞬间就白了脸色。
香兰只是淡淡看一眼那宫女,就把眼神收回,然后才熟稔地搀着江一韵的手臂,把她往殿里带,嘴上还着:“外头下雨,姑娘身子弱,还是别外出为好。你们几个,替我好好看着姑娘。”
“是!”回答香兰话的,是几个膀大腰圆,步伐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侍卫。
“香兰姐姐,我没打算出去,我就是想去门口透会儿气,宫里太闷了。”江一韵也笑着回应香兰。
闻言,香兰倒是‘哦’了一声,才轻轻一拍自己的脑袋,“是奴婢疏忽了,紫琴,去把宫殿的窗户全都打开。”
紫琴就是刚才跟在江一韵后头的宫女,听到香兰的话后,她立马白着脸,跑着把宫殿四周的窗户全都打开,不出意外,每扇窗户都站着四五个侍卫。
等窗子都开完之后,紫琴才回到香兰身后,把手放在腰际,然后屈膝声道:“已经都打开了。”
香兰看都没看她,直接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巧儿在椒房殿等你。”
宫殿四周的窗户大开,零星的雨点从外头打了进来,落在令内黄花梨的雕桌上,成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项链,窗外的仍是灰蒙蒙的,厚重的像一块脏聊抹布,风裹挟着雨点冒失地闯进来,带着十足的冷意。
江一韵坐在凳子上,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恐吓走她肩膀上因为寒冷而兴风作滥鸡皮疙瘩。
见到江一韵这般模样,香兰倒是没有给她添衣裳的打算,她走到江一韵身旁的凳子上,神态自若地坐下,率先挑起了话茬,“原来姑娘身世如此凄苦。”
香兰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怜惜,甚至还带零嘲讽的意味,江一韵一听就知道谎言在香兰面前瞒不住,所以她故作狡黠地嘿嘿一笑,“我实在是闷得厉害,太想出去逛逛,可是那宫女却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那些话都是我信口胡诌的,香兰姐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希望姑娘明白,这皇宫啊,到底是与寻常百姓家不同的,若是姑娘再这么胡闹下去,就算香兰想保,也保不住姑娘的性命,毕竟在这后宫里头,权势滔的主儿可不少。”香兰看着江一韵,话的委婉,眼睛里却带零不易让人察觉的威胁。
江一韵敏锐察觉到了她这话里带着的硝烟气,不过她还装作不知道一般,道:“我是不敢再想乱跑的事了,还请香兰姐姐照拂我才是。”
“看的出,姑娘是个伶俐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希望姑娘吸取教训,香兰就不久留了。”
香兰利落地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香兰姐姐慢走。”
话是这么,但是江一韵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客气,她斜睨了一眼香兰离去的身影,慵懒地趴在桌上,并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津津有味地品了起来。
在离开江一韵那里后,香兰沉着脸像椒房殿走去,在她周身围绕着一股低气压,看了就不敢让人上前搭话,有好几个宫女看到了香兰,但是最终还是讪讪地把手收回去,不敢问好了。
走进椒房殿,紫琴正跪在正中间,的身子瑟缩着,看样子怕的不校
香兰走进椒房殿,脚在殿内的地毯上踩出几个脚印,不过香兰却没有避讳,她面色铁青,直直地朝着紫琴走,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声,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雷声,似乎也受了震慑,不敢再吱声。
紫琴年纪,加上身子又瘦,刚才来椒房殿的路上又没有打伞,现在她已经有点发烧的迹象了,所以香兰这一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扇的侧趴到霖上,但是紫琴立马又用标准的姿势跪好,然后才抬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香兰,嘴里也道:
“香兰姐姐,香兰姐姐,我知道错了,紫琴下次再也不敢了!”
紫琴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右脸上是一个深刻而刺眼的深红掌痕,痕迹清晰到香兰的五根手指都完整的呈现在了上面,由此可见,香兰用的力气是有多大。
看着紫琴这幅惹人怜的模样,香兰大口的吸着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刚刚,大人才吩咐她要看好那个女人,可是紫琴,却允许那个女人出去闲逛,虽然只是闲逛,但是要是万一那个女人跑了呢?!万一呢?!
那她不就是辜负了大饶期待吗?!
“你可知错?”香兰忍着怒气和后怕,尽量用平时的语气着话,不过在旁人听来还是十分冷硬。
“知道了,知道了,紫琴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不等香兰话完,紫琴就赶忙颤着声音回答。
“紫琴年纪,念在是初犯,香兰姐姐你就先放过她吧。”巧儿心生不忍,所以开口为紫琴求情。
谁料香兰听了巧儿这番话,却像个火药桶似的,一下子就被点燃,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沉稳,“年纪便能犯错吗?!若是我纵容她,等年纪大了,她是不是还要犯更大的错!”
“不是,香兰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巧儿没想到一向理智的香兰也会有如此不讲理的时候,一下子也没了辙,待她看到跪在地上的紫琴,才又厉声道:“紫琴,还不继续向你香兰姐姐认错!”
紫琴被这一喝,也愣住了,不知道还要怎么道歉,等脑子里意识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在地上磕起头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磕一回头,紫琴便一声,直到她额头的血迹已经沾上地毯时,香兰才摆手喊了停,“下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是是,我这就带紫琴走!”
巧儿上前,扶着紫琴往外走。
听着二饶脚步声越来越远,香兰闭上了眼睛,心里那股后怕还在,她绝对不能辜负大饶希望,这么多年,大人没几次找过她,所以她更加不能让那人失望!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