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自从“打胎”事件以后,虽然老头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但是秀明显的感觉到了公公婆婆,尤其是公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原来平时周末回家,老头子总是很热乎的问这问那,还特意吩咐老太婆,做一两个可口的饭菜,吃饭时,有点好菜也是往秀碗里拨,唯恐秀吃不饱。
现在可好,只要看到小两口进门,那一张青石板的面孔就没有泛过一丝涟漪,有时候还故意装作看电视很入神的样子,秀和海到跟前,叫个三、两声“爹”连头也不抬,饭菜更不上心,到中午该吃饭,任凭老太婆再三请示,就是不吭声,问急了,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中午也不回家,直到天快黑了才醉醺醺的东倒西歪进门,一进门鸡飞狗跳,骂骂咧咧,吹着尘土找裂缝。
秀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礼遇”,几次以后,再也不情意去章寨了,可是海不行,只要到周末总是想着法子把秀拉回去,海根深蒂固的思想“我有家有院,又不是做上门女婿”,章寨才是自己的家,冯庄算什么,就是平时暂时借助而已,周末自然得回自己的家,至于父亲的态度,自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他给弟几个一个笑脸,这个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回家有饭就吃,没饭就自己做,自然也感受不到什么。
可秀就不一样了,本来就一直没有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虽然结婚快一年了,但呆在婆家所有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两、三个月,虽然一口一个爹娘叫着,但那只是礼貌性的,自己感觉从来没有发自肺腑,这个爹娘的称呼,就如喊“路人甲和路人乙”感觉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一开始感觉还算温馨的小院,也有了股异样的情愫,每次转过那个弯,看到树木掩映下的红瓦灰砖的院落,心里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淡淡忧伤,有几次,秀执意在房后下车,在院外徘徊,挣脱海拉扯的手,扶着院墙暗自悲伤:从内心里真的不想回来,回到这个让秀感觉冰冷的地方。
有了这种感觉,越是让秀特意在意起来。
又是一个周末,海的两个姐姐和大哥、大嫂全都回来了,一家像往常一样的聚在院里晒天阳、聊天、说笑,秀挺着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一个人坐在墙角的大椅子上发呆,已经放寒假,几个侄子都回来了,海就是孝头跟着在一起打闹,心情很好。
大哥带来了一箱子烟台富士苹果,一个个碗口般大小,红艳艳的很是诱人,几个嫂子和姐姐,一个人摸了一个“咔嚓,咔嚓”大口咬着,大姐拿了一个给老娘,老娘直摆手“这么凉,我的胃不好,可不能吃”
“那你给咱娘放到炉上的锅子里煮一下,味道才好呢”有人出着注意,
一家人津津有味的吃着苹果,一旁的秀狠咽了一口唾液,肚子也不争气的跟着叫起来,自从怀孕,秀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大馋鬼,看不得别人动嘴,只要有人在跟前吃东西,自己的哈喇子不自觉地就往外流。
秀看到大家吃苹果,很馋嘴,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去拿,虽然已经结婚快一年了,但在这个家里,秀还是显得很拘束和内敛,还像一个做客的人,准备着随时离开,除了上次半夜起来偷吃方便面,秀从来没有主动摸过什么可吃的东西,自然这次也不会。
大家都在有说有笑,只要秀默不言语,也许感觉到秀的异样,海的二姐摸起了一个苹果“秀,你能吃苹果吗”
“眼看着到月了,这么凉别给她吃了”一个人好心的提醒,
那只拿起苹果的手,又重新放下了。
秀郁闷的心里只想哭:老太婆嫌凉可以用热水煮了吃,就不能给我煮,再说,哪里听说过孕妇不能吃苹果的,就在今天早上起床时,秀还啃了一个呢。
秀原本就在这个家就没有泼辣过一次,既然人家这么好心的提醒,秀怎么好意思,自己跳出来说“我能吃,我不嫌凉”
秀满口生津,不停的小心吞咽着唾液,晚上回到家,一边埋怨着海,一边恶狠狠的啃着大苹果,似乎要把白天的委屈找回来。
秀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心的插曲,在年夜饭桌上的待遇,却让秀有了一种彻头彻底的悲哀,甚至对自己的选择都产生了怀疑。
1999年的年夜饭,秀自然得跟着海回到了章寨,大哥、三哥和四哥各自带着媳妇和孩子全都赶回来了,十几口人,并排开了两桌,大人、孩子热热闹闹,老头子和几个儿子坐一桌,惬意的喝起了老酒,几个嫂子忙着张罗凳子,秀一直呆在坐在卧室,海看到开饭了,喊秀出来吃饭,秀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卧室门口,冷眼看着一屋子的人:男人在喝酒,女人在热烈说着话,,孝子不老实,拿着筷子还在嬉闹,秀看了一下,两桌子做的满满登登,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海在忙着往桌上端饺子,根本就不在意。
秀孤孤零零依门而立,觉得自己像在梦中一样置身事外,所有的热闹不属于自己,恍恍惚惚秀不知站了多久,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终于老太婆发现了小儿媳妇,招呼过来吃饭,
“这都坐满了,哪还有位子,海带你媳妇去厨房吃”一家之主威严的下着旨意,没有人起身,没有人说话,连八、九岁的孩子都坐的稳稳当当,海正好迈进门,竟然也没放一个屁,放下碗,屁颠颠的跑过来,拉着秀“这都没空位了,咱到厨房吃吧”,
如果按照秀现在的脾气,早就一转身跑回娘家了,刚结婚的秀像许多农村女孩一样顾忌着面皮,内敛、老实,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一千个不甘心,也不会立马泼辣的使出来,全都憋在心里。
秀以为,海会出面,虽然人很多,但是几个侄子都是孝子,站起来给秀匀出一个凳子也不算什么,但是秀想错了,在这个家,海是老小,大小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自然也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看到自己的丈夫都心甘情愿接受这个安排,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老话不是说吗“夫有多大,妻有多大,丈夫是顾命大臣,媳妇就是诰命夫人”在大家庭中女人的位置往往取决于自己男人本事的大小,海在这个家底气本就不足,秀还奢望什么。
秀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跟着丈夫去了厨房,那晚上到底吃的什么,秀没有一点映像,留在脑海的全都是那无味杂陈的感受:这孩子还在肚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老头就已经把他们打进了地狱,秀看着海唯唯诺诺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有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