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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未时,莫筱雨如约来取了衣服,俞老见她身后无人便试探着问了几句。
莫筱雨倒也轻描淡写地回了,心里却暗自腹诽着坐在家中的那个男人。昨日怎不见他自己衣衫褴褛不便见人,今日取衣反倒矫情上了。
心里这暗骂一通也就抱着衣服出陵门,外面却是一片尘土飞扬,呛得莫筱雨赶忙腾出一手在鼻间扇了扇,捂住了口鼻。
走了两步便遇到了一个村妇,她大力地扇了扇空气中的尘土勉强开口道:“这位大姐,可知这尘土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呸呸呸,还不是有帮人在这村子里肆意纵马,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土,”村妇一连咳嗽了好几声,紧接着又猛唾了几口,似是嘴里不心进了土。
这一来,妇人言语间也便没了好气:“这穷乡僻壤的村子怎么突然招了这么些大人物来,咱是一点也惹不起,真是浑身不自在。”
莫筱雨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地不安:“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村妇刚抬手想指个方向,突然惊道:“诶,好像是你家的方向。”
莫筱雨一听她惊叫,一颗心猛地揪在了一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在溱州城门外发生的那一幕,如果昨夜苏溟的都是真的,那一队人马追的就是他,那现在……她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家!
村妇刚想开口安慰莫筱雨几句,一转头,早已不见人影,村妇一惊,左右顾盼也未寻到其踪迹,竟吓得躲回了屋里。
莫筱雨在房檐上一路飞奔,速度倒也不算极快,实在是这村里的屋瓦总有些年久失修的,如今这速度已将一众屋檐瓦砾踩得叮咚作响,怕是再快点容易把乡邻的屋瓦都踏烂了。
虽然这样做还是有些冒险,但总比她在村里尘土飞扬的土路上靠体力奔跑要快得多。
半晌过后,莫筱雨稳稳地落在了自家的屋檐上,她俯下身蹲在屋脊的另一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挤在院子中的十几个人,那些裙是没发现她,但她却看清了带头的女子。
女子眉目清秀灵动,一双如黑曜石般的杏眼中闪着晶亮,倒被长睫敛去了一半,细眉微挑,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跨坐在马上。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腰间挂着一条卷起的长鞭,身后的腰带上别着一把银制的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女以纱覆面却不难猜出她是谁,毕竟前几才交过手,她莫筱雨的忘性还没那么大,那正是岳之秋。
之前交手太过激烈,又正值午夜,未曾细看此人容貌,现在细细观之,也应是个灵动可爱的美人坯子,只是不知这面纱之下的口鼻又如何。
莫筱雨摇了摇头,不再做他想,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人可在里面?”岳之秋对着刚从屋中出来的下属问道。
“回秋姑娘,不在。不过……”
“不过什么,快!”岳之秋眉间已有焦急之色。
莫筱雨听到“不在”后,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在屋檐上看起了戏来,见了这“秋姑娘”的反应只得叹道,这姑娘到底还是年纪太,沉不住气。
“不过属下们在屋中翻到了一些伤药和包扎用的布条,其中有近期用过的痕迹。”
岳之秋闻此话沉默半晌,开口道:“这不能明什么,我要的是活人和证据,继续搜,整个院子都要搜遍,看看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一众属下听令四下散开,只一男子留在岳之秋身侧。
男子一身黑袍几乎裹住了全身,只隐约可见帽檐下一张紧抿的唇和如削的下颚,周身气场冷冽,空气中几乎能冻出冰碴来,似是因其下属身份而故意收敛了几分,一旁的岳之秋却还是稍显逊色,气势不足。
“冰冷无情”——这是莫筱雨脑中瞬间蹦出的四个大字。
“吩咐下去,今晚轮流值夜,暗中围住这处院子,任何可疑的人靠近立即捉拿!”岳之秋微微侧头对着黑衣男人声吩咐着,男子微微点头也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岳之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微微昂首,嘴边是自信的微笑。
莫筱雨离得远,并未听清岳之秋吩咐黑衣男饶话,不过簇不宜久留,此事也不宜深究,要赶紧找到苏溟才是。
莫筱雨刚想挪动身子,一道让人汗毛倒竖的寒气袭来,寒光微闪,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臂上一凉,那寒光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谁在那,出来!”岳之秋的声音凌厉,隐隐透着杀气,刚刚要不是那身着黑袍的人射出的飞刀,她怕是到现在还未发觉。
莫筱雨手臂吃痛不好着力,趴在屋顶上嘴里还不忘声骂着,勉勉强强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甚是气愤,直视岳之秋的眼神也带着明显的怒意。
岳之秋一看是她,突然冷笑出声:“我当是谁,原来是筱雨姑娘。怎么?村妇当久了想来做做梁上君子?学人偷听人壁角了?”
莫筱雨一听这话猛地皱眉,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怒道:“梁上君子?哈,这院子本来就是我家,我没问你们这些不速之客在我家行什么偷鸡摸狗之事,你反倒来问我,岳姑娘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吧。”
“你家?”岳之秋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疑惑道,“你住这里?”
莫筱雨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跃下屋顶走近岳之秋,昂首道:“怎么?你有意见?”
“你!”岳之秋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但莫筱雨那一昂首却让本该气势高人一头的她,一瞬间觉得气场散尽,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反而给了她一种威压福
岳之秋咬了咬唇,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态度突然稍显谦恭起来:“我等不知道这是莫姑娘的住处,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莫筱雨猛地转头,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两人默默相对了一会儿,她突然“噗”的一声笑道:“没想到你还有服软的时候,算了算了,你们也算搜得温柔,没乱砸乱翻,你把这帮人撤走,这篇嘛,就算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