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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凛的眸中多了几分凛冽之色。
让他负责,赵清素也配?
齐问昭亦是一脸深色地俯视着跪坐在御书房中央哭天抹泪的赵丞相。
他还真以为自己身为老臣,就有资格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阿凛了吗。
赵清素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有数。这样一个刁蛮任性,不学无术的女子怎能配的上他的阿凛。
赵丞相额头抵着地面,并没有看见房间内坐着的父子二人的神请变化。
“赵丞相。”齐问昭缓缓唤道。
赵丞相倏然抬头看向齐问昭,眼里含着几分希冀。
在他心里,齐凛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那个人,所以他想想法设法地让自己的女儿去接近他。
若是能够捞到正妃的位子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得不到正妃的位子,那当个侧妃也是好的。
“阿凛他已有心悦之人,你还是早些替赵小姐另寻好人家吧。”
“陛下!”赵丞相大惊失色。
齐问昭的这句话是要断了他所有念想,竟是连个侧室的位子都不愿意给他。
“赵丞相还是不要劳烦父皇了,赵清素擅自带人闯入我的居所,还惊扰了我夫人。这样的人,赵丞相还是带回府中好好管教。至于婚事……”
齐凛一手搭着椅背,目露寒光,“此生我只会娶我夫人一人。”
沈槐刚刚行至殿门,就听到了齐凛的这句话。
跟在沈槐身后的姝儿和步摇倏然垂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而站在沈槐身边的召徽却是打趣地看了沈槐一眼。
啧,她原是以为齐凛和齐寒是一类人,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齐凛可比齐寒会讨人欢心多了。
召徽想起某个动不动就要自己出面去哄的男人,一时间又是百感交集。
“见过陛下。”沈槐偕同召徽一同走了出来,朝着身居高位的齐问昭遥遥行了一礼。
齐问昭还没出声免礼,就看见自己儿子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朝沈槐走去。
“怎么过来了?”齐凛罔顾旁人的目光,径自走到沈槐身旁,低声询问起来。
沈槐柔声笑道:“自是怕你不会替自己辩解,平白被人冤枉。”
说及此,沈槐将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赵丞相那里瞥。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可都听见了,还妄想将赵清素硬塞给齐凛。
召徽看着二人四目相对的模样,果断地往旁边避了避,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
“陛下,臣认为这位姑娘身有痼疾,不堪……”
赵丞相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那依赵丞相的意思,沈槐配不上齐凛,你那个私自带人闯入皇子居所,还大肆喧闹的女儿就配的上了?”召徽懒散地倚着张椅子,翘着个腿吊儿郎当地看着赵丞相。
齐问昭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阻止。
他家老四找的是个性情豪放的江湖女子他是知道的。
赵丞相被召徽这番话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无法出声反驳。
齐寒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
当下赵丞相就俯身对着齐问昭行了一个五体投拜的大礼,言语恳切道:“还请陛下明鉴,臣并非此意,而是此女腿脚不便,按照规矩,实在难担皇子妃之位啊。”
赵丞相在这里一字一句说的诚恳,殊不知站在他身后的齐凛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
当真是当他刚回卫国,没了脾气么。竟是当着他的面百般诋毁阿槐。
沈槐听了赵丞相的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浅笑盈盈地按住了齐凛的手,“我倒是想听听丞相大人还能说些什么?”
赵丞相只当自己没听见沈槐话里暗隐的讽刺。
在他看来,齐凛虽然有才干,但是他多年身处北临,在卫国的根基并不稳。
所以他只要说动了齐问昭就能搅黄齐凛和沈槐的婚事了。
毕竟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一日没人坐上齐凛正妃的位子,那他的女儿要也就依然有机会。
但是赵丞相在地上趴伏了许久也未能听到齐问昭的声音,甚至都不曾让他起身。
这让赵丞相心底有些惶惶不安。
最终齐问昭还是看在他是两朝老臣的份上,没有多加为难他,而是让他回去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齐问昭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赵丞相不甘地回到府中。
一回到府里,他就看见赵清素满面泪痕地朝他飞奔而来。
“爹爹。”
赵丞相看着这个自幼被自己捧在手上千娇百宠着的女儿,叹了口气,将方才在宫里的遭遇尽数都与她说了。
赵清素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凭什么?论身世背景她哪样不比那个野丫头强。
凭什么齐凛就是不肯看她一眼,甚至还听信那个女人的话,将她丢出宫门,让她平白丢了这么大的人。
待到赵丞相回了书房处理公事后,赵清素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沈槐那张娇艳的脸。
赵清素的目光扫到了摆在一旁针线盒里的剪子上,心下酝酿出一计。
只要她毁了沈槐那张脸……齐凛就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这样齐凛也就能喜欢上自己了。
赵清素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端着茶点进来了。
赵清素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婢女不明所以地看着赵清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姐是在叫奴婢吗?”
赵清素心情极好地点了点头,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齐凛在从御书房出来后,脸色就一直不见好转。
召徽很是识趣地与沈槐打了个招呼,去寻齐寒了。
步彝姝儿以及静远三人则是远远地跟着二人。
“怎么了?还在为那糟老头的话生气呢?”明明赵丞相话里所指的人是沈槐,但最终齐凛却是比沈槐更加恼怒。
齐凛沉闷地应了一声,“我想贬了他的官职,夺了他的府邸,将他赶出城去,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他。”
沈槐的双腿本就是他心底深埋的禁忌,轻易不让人触碰。
却不想今日竟是被赵丞相揪出来说事,甚至说沈槐配不的他。
沈槐勾了勾他的手,眉眼弯弯,“那老头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想为赵清素在你身边谋个位子,你又何必因为他的那些话置气。”
齐凛想要摇头,他想要告诉沈槐他气的不单单单是赵丞相的那番话,他气的是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无人知晓他心底那道疤痕重新被人硬生生揭起的痛楚,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沈槐见齐凛没有说话了,只以为他在想些什么,也就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勾着他的手让姝儿推着自己慢悠悠地走着。
现在已然是开春了,御花园里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偶尔还能见到几多浅色的楔。
沈槐看着那些花,心底起了几分趣意,伸手采了几束花过来,置于膝上。
齐凛就这般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沈槐十指翻飞,将那些个花花草草编成一个花环。
“喏,给你的。”沈槐高举起那个稍显潦草的花环,在齐凛眼前晃悠。
齐凛抿着唇,顺势低下头去,好让沈槐将那花环给他带上。
某个正好闲逛至此的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向后倒退了一步。
瞎了他的眼睛,他家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言听计从了,还乖乖地让沈姑娘给他带上了插满花朵的花环。
“做什么?”齐寻被齐远不可避免地踩了一脚,皱着眉看他。
齐远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地拉着他探出脑袋去看齐凛和沈槐二人。
齐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头上顶着一个花环的男人,也将人认了出来。
“走吧。”齐寻转身就走。
这要是被大哥发现他们二人在偷看他,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两个。
“唉唉唉,去哪呀?”齐远追了上去。
“去找父皇下棋。”
齐远闻言,撇了撇嘴,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下棋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喝酒来的有趣。
沈槐又扯着齐凛在皇宫中其它地方逛了许久,直看到齐凛面色稍霁后才返身回去。
临分别的时候,齐凛还不忘将那个花环藏在袖子里带回自己屋里去。
就在齐凛在自己房间里打量着,该将沈槐送他的花环藏在何处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齐凛快速地将那花环藏好,冷着脸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太监。
“殿下,您快些去宫门口一趟吧,三殿下出事了!”
齐凛脸色倏然就变了,盯着那小太监问道:“发生何事了?”
“三殿下在宫外喝的酩酊大醉,还和人大打出手,现在二殿下和四殿下已经收到消息赶过去了。”小太监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焦急地与齐凛说道。
“父皇那里可曾收到消息?”齐凛眉心微拢,问道。
小太监摇摇头,谁敢去通知陛下呀。
这要是三殿下喝醉闹事的事情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事后三殿下还不教陛下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