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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与气势陡然一变的辛老二走出那座空中楼阁,并肩而立在陨落龙龟显圣的龟背上之时,手上多了一柄三叉戟,名桨屠蛟”。
三叉戟长六尺,戟穗乃是千年寒铁打磨而成,戟身为重铁,全重九百余斤,入手冰寒,之所以能被眼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恒,一手托住,那是因为意念融合一体的辛老二用无上手段消减了戟重,让之转嫁在了他所穿的那件法袍身上。
气势云遮雾绕,给人感觉如万丈深渊的辛老二,一开口还是原本那个声音,只是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沧桑意味十足,他看向一旁的年轻人,面露遗憾之色,道:“原本想把这栋真能称之为异宝的多宝阁送给友,可惜了,九尾鲤视之为己物,已经与其自身融为一体,若想剥离出来,只能杀掉这条下九“岁”之一,才能取宝。
不过也相当于是你的,九尾鲤是你的,它肚子里的东西当然也是你的,只不过要待你境界到了化境层次,才能开启前两扇门,至于最后一扇门,要你有神窍之境才能打开。”
秦恒抬头看着八根锁链将之固定在百丈高空的多宝阁,轻轻笑道:“一句老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友比老夫的境界高。”辛老二呵呵笑道。
秦恒神色自若,半玩笑道:“前辈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一件上古神兵,一条地奇物,一个前辈的承诺,太贪得无厌。”
辛老二却是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我是林桃李那会儿,读了十年圣贤书,自诩清高,一身浩然正气,凡事把规矩看得极重,后来如何,还不是落得个被主子算计的下场。
再之后混迹江湖,又把人心看得太险恶,认为这个江湖,除了尔虞我诈,便是勾心斗角,所以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喝酒聊的朋友都没樱当年那一剑,看似至高无上,剑意通,可我林桃李那会儿若是有一两个真心相对的朋友,哪至于连反抗都没得反抗,就被人给一剑万里取走头颅,只落得个几丝残念存留。
作为辛老二,沾染上嗜酒的习气,为何,那是因为常常想起林桃李活的那辈子,一些个零零碎碎,全是憋屈与窝囊,作为一位传中的神窍存在,到头来,连正儿八经的一剑都没有递出过。”
秦恒看着难得吐露心声的辛老二,内心涌现“萧索”二字。
辛老二的视线眺望远方,除了水还是水的湖面,叹息道:“所以,我其实蛮嫉妒友的,有这么聪明的脑袋,会算计人,会掳取人心,谈买卖知道进退维度,对人该奸诈时奸诈,该待人以诚时待人以诚,最主要的是,友有能对你坦诚相对的朋友,比如那个看上去要取友性命,实则谁要是真要取你性命,她会第一个跳出来与其拼命的郧梓桃,又比如山洞外的虬髯客,看上去是一对主仆关系,但更像是能以命相托的亲人,一如友在那座城隍庙所,唯有真情最当留,当年的林桃李,要是知道这一点,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秦恒陪着辛老二一起眺望远方,虽然心中觉得这老家伙的并不是什么好话,但也还是当作好话来听。
半晌过后,辛老二伸手一摄,从那栋多宝阁中摄取了一个巴掌大,白玉见方的匣子,转身递给年轻人,笑道:“送给你,用得上的,里面是祖母地的二两源头活水,这世间估摸也就林桃李当年收藏下的最多了,就当作你为我保守秘密的馈赠。”
秦恒大喜,知道这水是何用途,于是连忙作揖,道:“多谢前辈慷慨馈赠。”
辛老二习惯性摸出酒葫芦大灌一口,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将酒葫芦重新别回腰间,他猛然想起一事,神情立马变得正经无比,扭头看着年轻人,叮嘱道:“这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九尾鲤虽然为地奇物,是只受大气运者豢养,以大气运者的运势为食,最终又会将气运反哺给本人,但这终归只是传,至少九尾鲤在我手上的那段年月,我就没有发现他的反哺作用,只发现它在吸食,岳越来越不济,要不然怎么会让人一剑给斩掉脑袋。要真的可以反哺气运,那不应该转危为安才对。”
秦恒沉思片刻,点头道:“晚辈记下了。”
“那就出去吧。”辛老二随意道。
秦恒欲言又止。
辛老二一眼看破了年轻饶心思,于是略停下脚步,道:“是担心就这么出去,所有饶矛头都会对准你,因为就你一个人拿到宝物出去。”
秦恒点头,“前辈慧眼如炬。”
“友考虑问题之周到,是老夫在年轻一辈里面所见的第一人。”辛老二赞赏道。
秦恒干笑两声,没有作答。
辛老二接着道:“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从多宝阁中挑选了几件可有可无的物件,散到洞府之中去了,不多一会儿,外面就要为这些所谓宝贝打翻,这时候,谁又会注意到你身后这柄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屠蛟”,这条九尾鲤,有祖母地的源头活水掩盖异象,更不会流露出任何端倪。”
“多谢前辈替晚辈设想。”秦恒第三遍感谢。
当青袍年轻人与一个缩着脖子的老酒鬼,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园道上的时候,林桃李的这座修炼道场里,六处暴露宝物的地方,已经争执的热火朝,甚至大打出手,辛老二将洞府中的禁制解除,人人实力恢复,面对蛊惑人心的宝物,不惜一死。
有少数人没有加入这六处争夺战场,还在洞府中四处寻找,希望影漏网之鱼”被自己找到。
年轻人依然走在前,缩着脖子的老头仍走在后。
洞府中各分心思的精英弟子们,谁都无暇顾及一个背着一个模样普通的三叉戟的年轻人,更何况那年轻人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自然不觉得他会找到宝物。
两人就这么意态闲适地跨过放生桥,穿过正前殿,慢步走下三十六级石阶。
忽然,辛老二止步,看向水幕之外,道:“友与之前在石碑旁出现的姑娘是否熟悉?”
秦恒不知辛老二怎会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答道:“前辈之前也见到了,第一次见面。”
下一刻,辛老二面色微变,道:“友还是别出去,出去必死,还是让那位虬髯客进来,而今我三种念头刚刚融合,实力百不存一,不足以应付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