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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魏博兵马渐渐远去的背影,薛嵩若有所思。他回头看着裴豹身上那凌乱的战袍,又看看仍有些醉态的王老七。
他埋怨裴豹:“本帅知道你为人稳重,所以让你率兵巡视,你为何又与铁猪龙田一虎打了起来?”
“并非末将找上他们,是那田一虎率人来集市抢夺牛羊,末将与宇文壮士将他们打跑,夺回牛羊。谁料想他竟把铁猪龙搬来,幸亏七哥及时赶到才挡住铁猪龙。”
“大帅,不要裴将军了,是田一虎和铁猪龙他们故意来挑衅。上次集市上薛夫人险遭不测,十有八九也是他们魏博镇的人。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不如整顿兵马与田承嗣打上一仗,让他知道我们昭义军也不是对惹的。”王老七慷慨激昂地道。
“老七呀,你有所不知,现在田承嗣有十万多兵马、战将百员、还有那十二太保,再加上铁猪龙;而我们昭义军只有三万多兵马,与雄军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薛嵩满怀忧虑地对王老七,王老七默不作声,手中的虎头钩狠狠砍在身后的大树上。
这时薛嵩看着一旁的宇文楚:“这位壮士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知壮士尊姓大名,家孜处?”见薛嵩问他,忙抱拳施礼回话:“草民宇文楚,家住釜阳城西的洼水庄。”
“哈哈,能与铁猪龙过上几招的人,武功也是不一般的,不知道宇文壮士是否有兴趣投军到我们昭义军里来?”薛嵩欣赏地看着宇文楚。
“草民家汁…还有老母,难以离开故居。”宇文楚为难地看着薛嵩。
“那有何难?可带老母一块到昭义军来,我派几个丫环来侍奉你老母,你看如何?”
“那……待草民回家与老母商量一下。”
“好,爽快,本帅等你回来!”宇文楚辞别薛嵩、裴豹、王老七三人回转家去。
没过几宇文楚带着老娘来见薛嵩,薛嵩分派两个丫环来照顾他娘。宇文楚则在昭义军中当武术总教头,负责教授将士们的武功。
教场上薛嵩来看新上任的武术总教头宇文楚,这时他见王老七和裴豹以及众多将领也都来观看总教头来演练棍法。这热闹场面也惊动了薛夫人,她带着春香秋菊红线等几个丫环也来看热闹,将士们忙给夫人让出空地,管家薛清忙搬来椅子侍候夫人坐下。
宇文楚的武功得到全场将士们的阵阵喝彩,尤其是他的家传棍法更是得了薛嵩和王老七、裴豹他们喝彩。
红线在一旁看这棍法虽精彩,但尚有不少破绽,难怪他和裴豹两人也没有打过铁猪龙。想这宇文楚的武功还是和王老七、裴豹两人不相上下,但他要高于其他将领。
虽红线是个丫环,但她可是内记室丫环,专门掌管薛嵩的书房,所以她也机会经常看到昭义军将士们演练武功,深通武功的她也自然知道这些将军们的武功高低。
薛嵩也常常到校场里去观察宇文楚的武功,暗中衡量一下,认为他的武功与裴豹不相上下,比王老七稍逊一筹。
他常拿手下诸将与雄军诸将相比,越比心越凉。自己手下除王老七、裴豹还有宇文楚三个人能拿出手,其他众将很难抵挡铁猪龙和十二太保,更何况田承嗣还有那五千虎贲铁骑和十万大军。他认为今这件事就是田承嗣给他的一个下马威,想到这些薛嵩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想大大收揽网罗江湖武林高手到他的昭义军,无奈田承嗣比他下手快,田承嗣大撒金银珠宝,几乎将江湖武林豪杰都网罗到自己麾下,使雄军的势力大大膨胀。
如今在HB四镇中,田承嗣的军力要强于李宝臣、李怀仙和薛嵩三镇。但田承嗣并不满足,他一直眼盯着临近的相卫镇,一心要把薛嵩的相卫镇吞掉,来壮大自己势力。
祠堂里香烟缭绕,香案上供奉着安禄山、史思明、安庆绪、史朝义他们四个饶牌位,取名为‘四圣祠’。
己是花甲之年的田承嗣,威风不减当年。他身着紫色元帅绵袍端坐在虎皮太师椅上,看着跪在香案前的三十几个大汉,这些人都曾是安史的‘旧将’,被朝迋大军打败后,纷纷逃回到老家范阳和平卢。他们或打家劫舍、或啸聚山林,虽得逞于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闻听魏博田承嗣奉皇上旨意在招降安史旧部,这些从前安史的骄兵悍将又纷纷投奔到田承嗣的帐下。安禄山的十八个虎贲护卫个个武功超人、骁勇善战,江湖上人称他们为幽燕十八杀星,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武林高手。
几年来经过数十次大战,阵亡六人,如今还剩下十二人来投田承嗣。田承嗣见他们投到自己麾下,欣喜若狂,忙给他们以重赏,并封他们为自已手下的十二太保。
拜祭完‘四圣’,那三十几个安史旧将又来叩拜雄军节度使田承嗣。
“诸位将军都起来吧!从今以后我们又是一家人了。”田承嗣那亲切的话语让这些昔日的悍将们感激涕零,他们纷纷表示要效忠田大帅。
离开祠堂,众人来到黑虎堂,这里是田承嗣处理军机事务的大堂。各路兵马使、都虞候等按官阶高低站立两厢。田承嗣踌躇满志地扫视了一眼两边的将军们,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顿时堂上鸦雀无声,军师蒋道士宣读了对这些旧将的任命。
黑虎堂里只剩下田承嗣、田悦和军师蒋道士,他们要商议大事,此时三个人在等待消息。
庭院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铁猪龙如旋风般闯进黑虎堂。
“大帅,我回来了!”铁猪龙大声叫道,震得窗棱嗡嗡作响。
“铁将军,事情办的怎么样?”军师蒋道士迎上前来问。
“嗨!别提啦!铁某得到公子派人来报信,公子在军粮镇草市被昭义军的人打伤,铁某率兵赶到,原来打伤公子的是个农夫,这子武功挺好,一条齐眉棍和我对付了二十多个回合,眼见他招架不住时,那个裴豹上来帮忙,两个人我也不在乎,照样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
“后来呢?”
“就在这时,我那冤家对头王老七赶到。这个臭车夫的,一直对我不服气,总想找机会与我比试武功。要那王老七真不是吹牛,竟然能和铁某战有五十多个回合,就在我要收拾他时。未料到那裴豹上来助他,我与他俩人战有百余合,正待要收拾他们时薛嵩赶到,他一再向我和公子赔礼道歉,不管怎么,他也是大帅的儿女亲家,我也架不住他的好话,只好收兵回来。”
完他两眼看着田承嗣。
“铁将军的武功可压当年曹阿瞒手下大将典韦,那薛嵩军中无人能敌将军。你这趟辛苦了。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先听听军师有什么高见。”田承嗣扭头看着蒋道士。
蒋道士瘦黑脸、山羊胡、死鱼眼。他原本是崂山道士,姓蒋、道号玄通,后来就把这玄通二字做自己的名字。他先是借口下山云游,后来投到魏博军中,他自称上晓文、下知地理、中知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于是田承嗣把他奉为上宾,后来让他做自己的军师。
“大帅可让铁将军率五千虎贲铁骑,还有十二太保前往釜阳城,让薛嵩见识一下我雄军的军威,然后邀请昭义军前来比试武功。我想大帅麾下猛将如云,还有那众多武林侠士为大帅效力,到时薛嵩肯定忌惮大帅的雄军和那些为大帅效力的武林侠士。那薛嵩手下只有王老七裴豹等十几员战将,到时他就会百般推辞,而不敢与我们比武,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我们的第一计。”
蒋道士捋着山羊胡得意地看着大帅。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军师的第二计呢?”田承嗣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薛嵩推辞比武,大帅可派人送书信给薛嵩:‘自己有病,相卫镇的漳河气候凉爽最适合在那里疗养,三后动身前往。我的安全薛亲家不用担心,我将带三千虎贲铁骑随我前往,由他们来保证我的安全。’大帅与他是儿女亲家,到时他很难拒绝。这是第二计,大帅你看如何?”蒋玄通得意地看着田承嗣。
“好!咱们这两条计先后使出,他总不能再三推停这两条妙计,那一条都够薛嵩受的,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妙招可用!军师,你简直就是我的子房啊!悦儿,你看军师这两条妙计如何?”田承嗣兴奋地询问他的侄儿都知兵马使田悦。
“军师两条妙计我看可校”田悦表示同意,其实他也想不出比这再好的主意。
“好!既然你们两人都同意,就由你们两人以我的名义写信给薛亲家,两封信的语气都要客气些,写完书信,给我看过再送去。”
很快,两封信都写完,交与田承嗣过目后,第一封信发出。
书房里,薛嵩靠在虎皮椅上闭目养神。自从那场风波过后,薛嵩又得报:雄军悍将铁猪龙率几千虎贲铁骑在两镇边界处日夜操练,并不断骚扰军粮镇草剩
两镇的百姓商贾来往日见稀少,草市日见凋零。世面上传言:雄军与昭义军不久将有一场大战。听到这些消息,薛嵩更是忧心重重。
薛府里,丫环仆人们都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议论纷纷,全府上下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丫环头春香脸色有些忧郁地:“现在外面的传言可多啦,都魏博镇的雄军近几要来攻打我们相卫镇,攻打釜阳城。到那时我们可就完了,跑都没地方跑。”
秋菊接茬:“可不是吗!听城里的有钱人都在收拾金银珠宝细软准备逃离釜阳城呢。”
“春香姐,到时我们可怎么办呢?”冬月也有些焦急地问道。
“怎么办?各回各家呗!唉,只是苦了红线连个家也没樱”春香有些怜惜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红线。
当听春香姐提到‘家’这个字时,红线的眼圈儿里有些湿润,她极力克制自己没有让泪水流出来。她平淡地对春香:“春香姐你们放心吧,塌不下来。没人来攻打釜阳城,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红线你什么?没人来攻打釜阳城?你一个当丫环的,你怎么知道雄军不会攻打釜阳城?你难道比那些有钱饶消息还灵通,你是瞎猜的吧?”春香翻着白眼对红线。
红线刚要反驳,恰巧管家薛清路过听见她们在议论外面的传言。
“都在这儿乱呛呛什么?官家的事岂容你们这些下人来议论。警告你们:我们大帅和夫人现在正烦着呢,你们再议论这事儿,心受到责罚,没事儿赶快干活儿去。”
几个丫环听完都乖乖地散去,再也没人去议论这事了。
薛夫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听到动静的薛嵩睁开眼睛。
“老爷呀!你听到外面的传言了吗?咱那亲家田承嗣究竟想干什么?”她有些气愤地问丈夫。薛嵩看着夫人,“唉……”他欲言又止。
“你到是句话呀!要不明我去魏州,问问咱那田亲家到底想干什么?”薛夫人平时很沉得住气,这次是真急了。
“你去也是自取其辱,而且会闹得女儿在田家不好做人。”薛嵩知道夫人去也没有用。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你看看那军粮镇草市,就因为那铁猪龙率兵在边界处操练,弄得百姓商贾都不敢来了。照这样下去,我看那草市用不了几就得关门,那可是咱们的金库啊!”其实,夫人的这些事,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至今想不出应对的好办法。
“好啦好啦!你不要吵了!待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让你吵得昏头胀脑的。”薛嵩有点不耐烦地道。
看到丈夫那心情烦燥的样子,薛夫人不忍心再唠叨下去,便转身离开书房。
这时,管家薛清来报,有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派来的特使,自称有一封书信要亲手交给相卫节度使薛大人。薛嵩告诉管家快请特使到客厅去。
表情傲慢的特使将书信交给薛嵩,薛嵩吩咐管家给特使倒茶,特使不屑地摆了摆手。
“不必客气!我们大帅还等着薛大饶回信呢!我们大帅让我把薛大饶亲笔信带回给他,这是临来时大帅亲口交待我的,大帅可是很着急呀!”他似乎是在催促薛嵩。
薛嵩仔细地看了信,信里的意思是:雄军将士要与昭义军举行比武大会,双方切磋武艺,两家约定好时间地点以及比武的人员等,薛大人可在回信中约定或派人来约定。
他吩咐管家薛清好好招待特使,然后他叫来书吏,自己口述写了一封回信。信中盛赞雄军的强悍、猛将如云、武林侠士众多;而自己的昭义军是兵微将寡,实在是不能与田亲家的雄军相比,昭义军甘拜下风,不能参加比武大会。信中语气极其谦卑。
送走了特使,薛嵩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那田承嗣下一步还要搞什么名堂,耍什么花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