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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婳这人有一习惯,每当有难以宣泄情绪,她会大吃特吃。
作为有点姿色的大龄女,直到穿越前都不曾有感情经历,今日一再被临安城肖伪君子所撩,更不懂的是她内心反应。
跨时空的寂寞,稍有男生对她热情点,便做不到淡定了?
钱婳一路红着脸回钱家,南北丫头欲开口却不敢言,她自然不会开口解释,嗬,心虚。
取了面纱洗脸,用晚膳,又至花园蹴秋千。
这是临安城大娘子娘子们喜欢的活动,听嫂嫂们的意思可以锻炼身体与塑形,南北丫头亦喜欢的。
她只荡现代的那种秋千,这边的玩法很多,有双人站于踏板荡的那种。
脚下生风,当真是云中半仙了。
“姑娘,会元郎与你了甚话?”
钱婳不用转身,都知道站在背后推她的丫头,脸上是什么好奇的吃瓜表情。
北丫鬟开口,南丫头能不问。
“三姑娘,若肖家二公子对你无礼,莫要瞒着我们。”
“南,你看姑娘我长的俊么,”钱婳收手,长腿伸直,保持身体平衡,“会元郎不曾无礼,你们要我什么?”
“奴婢多嘴了。”南垂眸道。
南北丫头趁钱婳起身,又彼此看了眼。
约莫有癸水缘由,三姑娘性情大不似之前,往日虽行事略霸道,对她们是极好的,更不曾用些许酸话训她们。
钱婳走了两步,回头见南北丫头站在秋千架旁。
算了,她自己清净清净也好。
“你们两自己耍,莫要跟着我。”
径直到了后厨,随意瞥了瞥,这边蔬果其实与现代差不多,普通人家亦有炒菜可吃。
她决定动手做碗面。
岂不知想象与现实差距忒大,打火石与擀面太南了,放手,喊丫头们来?
钱婳叹口气,要么当减肥不吃了,可心情若不好的话,如何睡的着?
“三姑娘。”
后厨有响动,钱家厨娘陈嫂闻声入内。
钱婳见陈嫂施礼貌,虚抬手,不好意思笑了笑。
陈嫂捂嘴,三姑娘这么晚未成歇息,若饿了可差丫头们来,这会未出阁的娘子,闹了花脸猫。
“……”钱婳以为被陈嫂识破了什么,笑她么,随意。
“三姑娘,你的脸。”陈嫂提醒。
“哦?”钱婳用瓢取水,照见脸颊污渍,亦被逗笑了。
“姑娘可是饿了?”
钱婳点头,又问厨娘,“陈嫂,你这么晚来后厨做什么?”
陈嫂指着旁边的一个瓦坛,“酢酸菜,奴数日前腌制的。”
钱婳闻着味,有点像泡菜,于是问道:“可食么?”
陈嫂点头,取碗筷,夹了片,稍等再尝味,
“姑娘要吃点甚,奴这边来做。”
“吃面。”
钱婳尝了口临安城的泡菜,这酸爽简直超越千年后的酸菜,吞口水,又道,“吃面。”
吃面,那可点的忒多。
陈嫂算厨娘中细心不嫌麻烦的,“三鲜面,盐煎面,笋泼肉面,蝴蝶面,梅花汤饼,三姑娘要吃甚面?”
“配此材面。”
钱家厨娘皆谨记三姑娘口味,不喜酸辣,闻不的芥末味,不若家主大娘子与少爷们,口味最难伺候的。
取面粉转身,见三姑娘吃了酢酸菜,陈嫂手抖着又问了遍,“酢酸菜面么,三姑娘?”
钱婳露齿一笑,道:“再多泼点辣油,陈嫂。”
三姑娘一般不入庖厨,更不似这般围着锅灶台,与她们当厨娘的聊。
“陈嫂,这菜约莫有酒味,你是如何腌制的?”
“回三姑娘的话,取鲜芥菜用盐搓出青汁,再以糯米水兑酒泡,泡三日置一回水,共置三回水,待菜色金黄可食。”
陈嫂谨慎回话,不知三姑娘意欲何为。
钱婳看出厨娘陈嫂不似之前那般自然,反思了会仍不解。
钱家家主与大娘子,她不敢多问。
两哥哥不多搞点事,她都要跪谢了。
嫂嫂们是否开始怀疑她,再有丫鬟们那边试了口风,今夜可由厨娘细问。
打定主意,钱婳背着厨娘练习微笑,恰到好处的笑容。
陈嫂这边擀面,待水开入锅煮熟,再放酢谗味,虽三姑娘点名要吃,亦不敢由她多食,约莫近来家主夫妇偏爱过甚,家中奴仆于三姑娘之事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钱家待奴仆最有善心,若被辞了,再难遇这般主家,她非钱家契身奴仆,做事更须谨慎。
听三姑娘又开口,面投至锅边。
“陈嫂,你可是身有不适?”钱婳关心了句,她来自现代,没那种奴役饶思维。
“不,姑娘稍等,莫近前以防热汤。”陈嫂着又挡锅,三姑娘生的身娇体贵,不似她们糙。
“陈嫂,你莫如此见外。”
退了数步,谈话总要有愉快的氛围。
南北丫头平日聊钱家生活琐事,她倒听零。
这陈嫂家在清波门,每月可歇三日,亦有月钱的;陈嫂的月钱在众厨娘中算最多的,大娘子都夸其细心。
“陈嫂,你素日喜欢做甚,歇息时可曾逛瓦市听曲看戏?”
“回三姑娘,奴家有舅姑要侍奉,官人与叔叔求学书院,待回清波门要侍弄菜圃糊口。”
陈嫂的极其平淡,听的钱婳影何不食肉糜”的羞意。
钱婳搓了搓手,临安城不止有追美男子的大娘子娘子,更多的是这种勤劳智慧贤惠的女人。
嫁做人妇,侍奉公婆,又出来打工支持丈夫与叔读书,休息时都要种菜什么的。
钱婳知陈嫂此时内心,不似表面那般坦然。
约莫与她所食的酸菜一般酸了。
她犹豫了会,问道:“陈嫂,不知你如何看我?”
“我非有意为难你,只是近来所感颇多,今日又求卦占卜,偌大钱家有酒有肉,偏我心有所忧。”
“三姑娘可有心事?”陈嫂看不的有如此容貌的三姑娘,眉宇忧虑的对着碗面。
“有,又与何人。”
钱记生意大,家主有生意要管,大娘子持家,两少爷求功名,两少奶奶皆管不了事的斯文人,三姑娘这般言语,想来亦是有些道理的。
陈嫂欲要再言,竟见三姑娘腮旁有泪,急道:“三姑娘,你这是作甚,奴家若有错处,听姑娘差遣。”
钱婳摇头,她又想家了,这回想的更狠点。
大约是酸菜与陈嫂的话,她忆起了工作中的自己,女生若执意打拼事业,总会遇到更多的挫折与不理解。
待有些成绩了,工作量更多,只有夜晚睡不着会想多久不曾回家,吃到家里的饭菜,与家人聊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