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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向惜不由得冷嗤,他还真有够守时的,而且,这一周,他完全做到对她放任自流了,她除了公事不跟他说一句话,有时候故意给他脸色看他也当作没看见,看来,这个期限是他能够隐忍的极限了,哼,她倒是要不怕死的挑战一下!既然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他的手段她也见识过了,她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领让她再死一次。
想到许南川看到那些鲜花时候嫌恶的表情,她突然意识一亮,也索性不给花店打电话了,人家钱多想送就送吧,她就摆在这里,反正也不碍她的眼,还能娱乐心情,天天办公室里飘着香气,多好。
安安和萌萌已经收拾妥当,提了包要走,“小惜,我们在健身房碰头。”
“哦,好!”恍然记起要去练习瑜伽和游泳,这才开始整理手头的文件。
“再见。”
慕向惜点点头,目光回到桌面,今天还真是懈怠了,一个下午这个报表还没搞完,看来,只有周末在家里加班做了,揉了揉酸痛的腰,坐了这么久,还真是累!一丝轻微的吱吱声引得她再度抬首,原本虚掩的门被拉开,许南川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的眸色很暗,看着她抚腰按摩的动作,脸上仿似有些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柔怜。
前所未有的,他轻叹口气:“工作很累吗?”
慕向惜怔了怔,垂下长睫,“没有,还是以前怀城城的时候落下的后遗症,腰背经常会痛。”
“吃药了吗?别是风湿就严重了。”他有些紧张。
她眸光清澈,脸色平静,“就是普通的骨病吧。”淡淡的说,不带一丝特别的感情,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手头的工作,拿了桌上的手机和钱包,不再言语,起身离开了。
许南川只得跟上前,“OK,那天在你家,我做得过分了一些。”
她一言不发。
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她躲开了。
他状似头痛不堪,弯了弯唇,“好吧,我道歉。”
她依然然默不做声,伸手摁亮电梯的下箭头,静立而等,直把他当做透明的空气。
梯门打开,她进去,他堵在那里,两人各不相让,慕向惜淡声道,“许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许南川拧眉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决定了什么,长长叹息,“我言尽于此,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好……”下一刻,在慕向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倏地把她从电梯里扳过身来,唇覆在了她粉嫩的樱瓣上。
矫健的躯体将她柔软玲珑的身子紧压在墙上,三两下化解掉了她激烈反抗的力量。
这次,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决,她宁肯伤到自己也不愿意让他亲近分毫,她听到腕骨的咔咔声,剧痛让她更加气愤,她多想化身三头六臂,可以与他力量均衡,肆意的踢他打他。
可是,身高和体力的优势还是让他胜得轻而易举,一只手臂擒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按住她的发顶,犀利的唇~舌卷没她所有的惊和怒,在芳甜中长~驱直入,肆意撷取勾逗她的丁香滋味。
无法形容的来自五脏六腑的各种滋味在纷乱的心田不断流转,一下一下激荡着,扰起莫名的酸甜麻涩,既微弱又回荡,潜藏的情愫变得鲜明,以致她浑身酸痛又软绵无力,在他炽~热如火的怀抱里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抗逆,也许地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愉悦,不由自主地渴望他永远别中止这股灌入她体~内的暖流,即使是折磨也想他给予她更多,再更多……
不!不可以!她恨透了他,她不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任他予取予求,她闭眼,齿下狠狠用力。
果然,预料之中的,一声闷哼终于让这暧昧不明逐步升级的纠缠得以暂时分开,唇稍稍离开,他用舌尖舔去他嘴角的甜腥滋味,和着二人分泌的唾-液,他回味着这难言陌生的滋味,脸上的表情忽阴忽晴……
然后,眸子里射出冷箭,居高临下的看着气鼓鼓瞪他的女人,她那表情,像极了一只想要冲到战场跟人拼命的小豹子,他冷笑,“你咬我?”
“咬死你才好!”
“你……”
她向来的柔顺助长了他的气焰,她偶尔的反抗让他看不过。在别人眼里看来,仅仅只是嘴角被咬破了而已,他便无法忍受了。
他抓她撞上他的胸膛,在她来不及看清他的脸色之前就再度索上了她的唇,动作粗~暴又不客气,存心是让要把她弄痛。
是的,他是嫌她不够痛所以要她陪他痛,而且是要她更痛!心头知觉又气又苦,她更加如同~~泄般的咬他,实牙实齿毫不留情,他一反应过来立即以牙还牙,野蛮程度比她更甚十倍,一时间无形的怒气和来自于身体内部的火花四处飞溅,两个人剑拔弩张。
“看来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入眼了。”他施诸于她双臂的力道暗寓了他风起云涌的怒气,慕向惜承受着他利如剑刃的眼神,抹去唇上的血渍,而那份灼痛和嘴里腥甜的味道却挥之不去,隔着眸子里的湿漉漉的水气与他对望,他俊逸的颜面格外模糊,她咬牙痛喊,“是!你的好我统统不媳了!以后,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远点?哈哈,这样你可以不受阻碍的跟那日本人卿卿我我了是吗?天天收人家的花,你很得意吧?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慕向惜诱~~~~人的本领一流,这很光彩让你很长面子,是你要的,是不是?”
他的诬蔑让她不想再去争辩,拂开他伸过来挑衅的手指,烦躁的说,“你滚!我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
“那你跟谁说得清楚?”
“好!我跟谁都说的清楚,就是跟你说不清楚!就连宫莘西芹那种人都比你要绅士,我收人家的花怎么了,这说明我有魅力,你看不惯可以辞退我,如果你继续让我在这里,那些花会天天摆在这里碍你眼。”
现在她多么想离他远一点,天天不相见也好过于这样相看两相厌,她受够了这种被他摆布的日子。
“辞退?没那么容易!”他冷嗤一声,松开了她,“怎么,你从上官擎身上移情别恋到了他身上?”说话中透出阴鸷和厌烦,她挑眉,“是又怎样?”
好一会儿,意外地,他不动也不言语,就只定定地看着她。
苍茫的世界开始后退,发泄出去的怒意却始终不能延续到地老天荒。
“好!我满足你!明晚,我就满足你!”
他的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淡漠,她有些不明所以,明晚?
满足她?什么意思?
微弱的‘叮’声,穿破模糊的情潮衍生蛊~惑心灵的魔障,最终传入两人大脑中,极有共识的,似乎接收不来那是什么信号,他们的动作均是微乎其微的一怔,反应过来瞬即置之不理,只是专注的互相用眼神厮杀着。
从专用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也定在了那里,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最后,还是许南川转头望了一眼,唇弧稍稍牵强的勾了一下,“佩佩来了。”
终于被人注意到的吴佩佩淡淡一笑,指了指电梯,“密码没改,我擅自用了,不会介意吧?”很快从诧异中恢复过来的神色深沉里带着平静和漠不关心,仿似对刚才入眼的那一幕根本不曾视见。
“怎么会?”许南川无谓的笑了笑。
被晾在一边的慕向惜径直走进电梯里按上关闭键,眼神直直的看着侧面,刻意去忽视外面四道紧盯在她身上的视线,梯门闭合之际,她听到吴佩佩似是不经意的一问,“你嘴角……没事吧……”
身体随着电梯往下沉降,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抬眼瞄了一眼堪比镜面般的钢壁,里面映出她狼狈的影像,头发被他搅弄得乱糟糟的,唇也破了,舌头生痛,就连口腔内壁都活像起了燎泡溃疡一样难受,被他弄的?还是被她自己给折腾的?她也不知道了……
反正刚才是真的恨了,真的很想把他的舌头给咬下来的!
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发~~~泄的是他,得到满足的是他,而疼的,却是她……
什么时候,她才是被他呵护的那个对象……
她摇头……
法国的罗曼罗兰说,他们双唇相触,睫毛与睫毛轻轻地碰在一起,他们彼此相怜地微笑,深情地互视,他们从不厌倦这样的爱……最纯洁形态的神圣情感。
瞧,这就是别人的感受……
她苦笑不已,情侣的亲吻如若都是他们两人这般狠辣,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美好的?
禁不住以双手掩脸,下次,一定不能让他再得逞!
吴佩佩竟然来找他了,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这里,依然跟以往一样的明艳动人,只是那眉宇间似乎含着解不去的忧愁。
她比三年前收敛了很多,至少见到她不是那种仇恨交加的眼神瞪视,其实,最初最本性的她,似乎就是这样的吧?想起很久远之前的最初的那几次见面,当时吴佩佩还不知道许南川和她之间的渊源和纠结,她竟然亲自为她包扎伤口,那个时候的吴佩佩,很温柔也很贤惠,后来呢?
是嫉妒……是嫉妒让她泯灭了以前的善良,是对男人太过忘我的爱让她丧失了自己的自尊和人性。
现在呢?釜已过,爱恨已不复,胜负已分,胜者是那从来没有参与到战局里的伊人,剩下她们两个都是可怜人……
到头来,许南川娶的不是她,也不是她……
这样想着,糊糊涂涂的来到地下停车场,晕晕的开车离开,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一颗心很乱,心口最细致的地方如同被细针尖锐地扎过,酸痛得怆然,不明白他和她这样厮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只知道此刻真的不想再回忆起这些烦心的事情,真是一种折磨啊。
不知不觉,傍晚就这样被车轮碾过。
时光一去不回,直至天渐黄昏。
她还是回到了自己寒碜的住所。
却很意外的,见到了缩在她家门口的男人……
光线很黯淡……她还是认清了……
是那个男人没错!这次,他没有再穿那种短得吓人的五颜六色的情~~~~趣服装,脑袋埋在膝盖里,她只看得见他鼻梁以上的部位,很美丽很精致,没有那次见到的浓浓的妆容,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清丽和俊逸。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她敲了敲墙壁,灯光乍亮……受到惊扰的那人骤然抬头,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紧张惧怕,像见了极为可怕的东西般,他瞪大琉璃似的眼睛,惊恐得说不出话,身体呈保护自己的姿态往后靠去。
对比着他激烈的反应,慕向惜更是害怕得后退一步,他脸上有很多道红红的血印,是被人掌掴的吗?还有,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依稀看得到被硬物勒伤的痕迹,大拇指的指骨,是不是裂了?说不定已经骨折了吧?
她本能的想要奔跑和尖叫,可是,还没有付诸行动,细弱的肩膀就被人紧紧的钳住,那只受伤的手揽着她的腰际,她胸-前的衣服被染红了,他紧贴着她,她敏~~~感的背部顿时颤抖顿生。
但是,同一时刻,她感觉到他剧烈的颤抖,她缓缓的转头,一把枪稳稳的抵在了她的前额,熏天的酒气也窜入了她的鼻孔,是喝醉了被人打了?还是被人揍了之后去买醉?总之,不管怎样,她知道,这个男人此刻需要保护。
他的手指打颤得连枪也握不牢,她知道,他不会真的把子弹射进她脑袋里的!
拜上官擎所赐,她现在见到流血的伤口和冷枪这种暴~~~~力的东西,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恐惧了,虽然面对的人不同,但是,她直觉他是好人,而且,他帮助过她一次,这次,她就还回来吧。
她试探的轻喊了一句,“靳齐?”
“……”这声呼唤,让他稍微神志清醒,游离的视线稍微聚了一些光亮。
“我是慕向惜,你怎么了?”
她还是尽量让自己放松神经,他终于缓缓的将她放开了,不支的倒地。
她去搀扶他,他却将她推开了。
“我要离开这……我不该来这里的……”他沉声对自己说,他收起枪,咬着牙扶着铁门撑起身体,她看到他粗陋包扎的手腕又有血渗出来,一滴一滴延着指尖淌下,这情景,让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阿擎,他也经常受伤,受伤的时候,他更需要关怀……
他还是拖着步子离开了,踉踉跄跄的,那身体,被折腾得像是一台少了零件的破机器,至少应该止血,然后细心的包扎一下。
她摇头叹气,如同封子勤所说,这种人是她招惹不起的,她不该跟黑白道混的历史复杂的人交往,她狠着心肠把他当作一个无家可归的露宿者,像个陌路人一样淡漠的看也不看一眼,可是,她还是心软了。
她打开门,把包和外套虽然扔进去,然后就追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给堵在了楼梯口,“你小子别这么固执好不好?”
她的称呼让他拧眉,脸上划过一丝异样,轻嗤,“你比我大吗?”
“别管这个,先进去包扎一下,你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她说的话,就是他那天晚上的翻版。
他的视线,终于聚焦在了她坚定执着的脸上,艰难的抉择,痛苦的回忆,莫名其妙的恨意,无法掩饰的挣扎,然后,他摇摇头,“我不能在这里……”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不听使唤了。
慕向惜用尽全力,将他扛在肩膀上,趁他还没有昏厥之前将他拖到了屋里,然后,再也无法支撑的,随着他一起倒进了那张唯一的床上,即便受伤,男人的体重依然不容她忽视,她差点被压得断气吐血,好不容易抽出身来,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发誓,以后休想再让她做这种不是人干的体力活,她累得想哭……
眼下,救人命要紧,她不敢耽搁,随即出了卧室,在客厅里乒乒乓乓地翻东西,不一会,拿着一堆东西进来,纱布、药水、剪刀应有尽有,又端来温-热的水帮他擦拭,一番折腾下来,她总算是把他给搞定了。
慕向惜花费两个小时做了一桌子的菜,端进来的时候敲看到那人正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她放下东西就去扶他,大概是不小心触碰了他的伤处,看他龇牙咧嘴的捂自己的胳膊,她纳闷的帮他将衣服给剥了下来。
然后,怜惜的看着他的胳膊,那里貌似被木棍什么的劈过,血肉里有很多尖厉的木刺,而且,不止这些,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他胸口和脖颈处遍布清晰可见的青紫痕迹,咬的,抓的,吻的,惨不忍睹,很明显,那是被人给暴~~~~力侵犯留下的,对于这个,她清楚得很,因为她本身就常带着这种东西在身上,大概是亲身深有体会,所以她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又心痛得要命!
男人没有刻意的去掩饰,有些自甘堕落的随意歪在床头,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脸,嬉笑着说,“很恶心是不是?”
困难的吞咽了一下,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对同性恋没歧视。”
转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拿了一件体恤给他,看他不穿只是拿在手里研究,她笑,“是我爸的,款式有些旧,你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
他愣了一会儿,见她脸上除了真诚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内容,这才讷讷的将衣服套上,大小正合适,深颜色的衣服衬得他反倒成熟了几分,她看他一眼,他嘟囔了一句,“我开始的时候……不是……后来不得已才跟男人做,但是每次做,我都会吐很久……”
他不说了。
慕向惜什么也没再问,一脸坦然的坐在了地毯上,一边蹙眉,一边帮他挑胳膊里扎进伤口的刺,口里咬牙切齿的数落,“你这家伙可不可以小心一些,这浑身的伤是痛不到别人身上的,不好好珍惜自己,谁也不会心疼你!”
“你心疼吗?”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慕向惜呆怔了,手下的动作也停止了。
像是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发~~~~泄了一会儿才说,“认识你,真倒霉!”
“我?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向惜感觉极其的冤枉!她大发慈悲的救了他,或者说是她报恩,他这样说,实在是不应该!
“没什么意思!我饿了……”
他刻意的避过这个话题,慕向惜想要追问却又迟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掠过,但是很快便排除了这种可能,她不相信他这满身的伤是许南川的手下所为,那人再坏,也不会对别人做出这种事吧!
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不是?对于他来说,靳齐只是一个徐混而已,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
所以,自我安慰一番,她伸手将托盘端过来,放在他腿上,还没等她离开,这个男人像是饿了几百年的厉鬼,不一会儿就将那些东西给解决了,然后,一抹嘴巴,大手一伸,“再来一碗米饭!”
慕向惜差点跌坐在地。
这是一头猪啊!
看她吃窘,他蓦然哈哈大笑,大概是震痛了他的伤口,他又躺在那里哼哼歪歪了,活脱脱一个顽劣的孩子,慕向惜白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寻她开心,索性不再理他,自己出去进食了。
大概是受了他的感染,饭菜吃得也特别香,最后一口饭没有咽下去,她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叫,由远及近,刚才还在床上的人一拐一拐的出来了,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戒备的眼神盯着她,慕向惜拿起来一看,是许南川……
这么晚了,他干嘛?
而且,靳齐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接起来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那人的声音叱咤而来,“开门!”
“你……你在哪儿?”
“门口!”
她‘砰’的起身,声音都变了样,与靳齐面面相觑,到现在,她不得不相信,靳齐这伤,真的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眼看靳齐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而且把口袋里的枪也给拿了出来,她连忙将话筒按住,跑过去截住了他,狠狠的瞪他几眼,“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要开枪别在我家这里开,真是笨死了!”
她哀叹,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武力解决问题呢?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呢?
靳齐又挑眉,这是今天他第二次被人叫‘小子’了,这次,还加了一个‘臭’字。
不过,她这一骂,倒真的止住了他的脚步,像是看好戏一样回去了,深陷在沙发里,看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解决当前这一个棘手的事情。
慕向惜岂会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她现在是极度的没有底气,她心虚得很,撒谎是她最不擅长的,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我睡了。”
“你信不信我把这门给踹了?”
“你敢!”她心里惴惴不安。
短暂的沉默,她听到他磨牙的声音,然后,他的语气放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乖,别给我顶嘴,开!”
“死也不开!”她更是强硬,非常赌气的吼了一句,惹得身后那人吃吃的笑。
她索性关了手机,站在门口,朝着门缝喊,“你踹吧,我就在这里,你把我也给踹飞吧!反正我也被你折磨得够惨的了!我不介意再死一次!”
长长的一声叹息,他似是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意,缓缓的吐出几个字,“那好,你出来。”
“为什么?”
“你在里面不安全。”
“为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他吸了一口气,狠狠一脚踹在门上,“慕向惜!”
门板晃动,她后退一步,看了看从头顶飘落的灰屑,怕怕的回头看了一眼笑歪在沙发上的男人,哼,他还幸灾乐祸?
好吧,既然他要这样,那她也豁出去了,她的语气非常郑重,“许南川,我今天就是给你杠上了,这门,你就用踹的吧!你进来之后,迎接你的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一把菜刀等着向你劈过去!”
门外的男人略一怔愣,然后怒极反笑,“好,我在楼下等你,给你五分钟,要不然,你们两个都休想活得过今天!”
门外清静了。
慕向惜抚了抚惊跳的心脏。
靳齐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走回去,居高临下的瞪着面前这个四脚朝天没心没肺的男人,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他,“怎么办?”
“去呗!”
“你不会有事吧?”
“我怎样都没关系的。”他无所谓的说。
这般颓废和随意让慕向惜有些生气,不由得嗓门大了几个音阶,“你这人不要不把自己的命和身体当回事好不好?刚才你缩在门外,我看到你也有害怕的,现在我这里你还伪装个什么劲?”
似乎被她说中了心事,他脸色冏了冏,收敛了笑容。
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又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说着让她同情心再次泛滥的话,“那你想让我怎样?我又能怎样?我没有人家有钱,又没有人家有势,功夫也没有人家好,一穷二白的我怎么跟人家对抗。”
“那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我自暴自弃的话就不会逃出来跑到你这里了。”
他摊摊手,一脸的坦诚,慕向惜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打听一下江湖之事,“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男人不敢置信的抬眼,奇怪的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慕向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纳闷,“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很矛盾很难懂,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傻。”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咧嘴笑了,慕向惜张口结舌,“我……我……”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蔑视她的人了,许南川是,安安是,萌萌也是。
他挥挥手,重新一瘸一拐的向卧室走去,“五分钟过了,你该下去了。”
“哦,那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冰箱里有东西吃,等我回来。”披了一件衣服,她就要出去,刚走出两步,那男人的声音让她凝住了脚步,“慕向惜,你很喜欢他的吧?”
“呃……”
“你刚才跟他说话……感觉就像小无赖在跟人撒娇……”
“我……有……吗?”她一字一句的问,额头满是黑线,她定定的看着他,求证。
他用力点点头。
慕向惜被震得五脏六腑难以归位,一张脸早已通红。
看到那倚在车旁等待的男人时,她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凉凉的夜风,也无法吹去心头毫无理由而来的热气,她跟他说话……真的是那种蛮横无礼的语气?不会吧?靳齐他是不是被人揍得晕头转向了?
而且,许南川他不会也误解什么吧?怀着这种忐忑的心理,她更是感觉无法立足,连与他站在一起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她离他很远,后背抵着斑驳的墙面,头差点没埋在胸口,与他遥遥相对,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扔给她两个字,“上车!”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她现在极不情愿跟他面对面,连带着拒绝的声音都透着别扭劲儿,听在许南川耳中却带着一分隐隐的厌烦。
这样的她,真的把他激怒了!
手从车把上移开,他侧头看她,魔魅的眼神忽明忽暗,缓缓的转身,移步,堪堪的停在她面前,她的额头触到了他的胸口,那热度让她一个激灵,不得已,只得抬头,只是瞬间而已,他便攫住了她的视线。
她无法错开,他就那么直楞楞的看着她,五官僵凝,绷起的嘴角,夺人的气质霎那间凌厉的飙升,什么衣服什么伪装根本压制不了他这般摄人的锋锐,那根本是他操控自如的浅藏,她的背脊紧紧的靠着冷硬的墙壁,他的唇瓣磨了再磨,极沉淀,极缓,像是从牙缝里极力的挤出声音,“再也不要反抗我!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