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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来到易家拍卖行拍卖那日。
左右无事,童言便打算去拍卖会上看看,起先决定一个人去,然还未出门,易薇便找来了,说的正是拍卖会的事。
这几日,易薇带着她不是吃就是玩,把渭城都逛了个遍,每日出去的理由从不重复。
两人有说有笑一道出院子门,一个晃眼,童言便瞧见一身红衣,风姿卓绝的商寻迎面走了来。
他目光落在两人挽着的手臂上一顿,淡淡启唇:“又出去?”
这几天和易薇早出晚归,童言都没时间见商寻几面,有次晚饭期间去找他,人却不在,她猜想商寻应该是有什么事在忙,这两天就没去打扰他。
对商寻的询问,童言如是作答,“我们去参加拍卖会,师傅若是无事,可否要一同前往?”
她只是顺口一问,商寻去与否都不影响,而商寻听了童言的提议后,收回视线,眼睑轻垂思索了一瞬,问“你看中了哪样东西。”
童言:“没有,我是去凑热闹的。”
商寻静默片刻,道“走吧。”
“哦哦。”童言盲目的应着,应完后又确认的问一番,“师傅你是要去拍卖会吧。”
商寻轻斜了她一眼,“有问题?”不是她求着自己去的吗。
童言赶紧摇头,小手一抬,作出请的姿势,“师傅您先请!”
易薇跟着童言的步伐,往旁边退了半步,等商寻越过她们,便拿着些许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
师徒情分非一般关系能比的,师与父相等甚至有时比亲父还要重要,童言敬重自己师尊并不奇怪,而且十分正常。
她只是觉得,有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谁也插不进去,一旦他们搭起话来,就好像旁人都成了不会动的草木石块,谁也分不去他们对彼此的注目。
两步开外的红衣背影忽然停下,转头看向亲密挽着的两人,斜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而后望着童言语气不明的道:“过来。”
见两人均是一愣,他正色道:“我有事与你说。”
商寻面色严肃,看着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她,童言不敢耽搁,放开易薇快步走了过去。
“师傅,什么事。”
见小徒弟乖巧的站在面前,商寻心里那口气儿顺畅了,漫不经心的瞥了被抛弃的易薇一眼,嘴边微扬,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可还记得我去云禅寺一事。”
他边说着边转回身,匀速的往前走。
“自然记得,然后呢。”
“主持让你老实点,别乱说话。”商寻的声音淡淡地传进易薇的耳朵。
这一师一徒都喜红衣,此刻并肩缓步而行的模样,易薇有一瞬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童言晓不得有什么好乱说的,什么又叫乱说,不如只字不提塔底发生的事吧。
如此想着她便点头,“晓得了晓得了。”
商寻高冷的哼声,“嗯。”
拍卖会场一如想象中的热闹,座无虚席,因为有易家的大小姐同行,三人轻松的进了专属包厢。
以商寻的身份要个包厢并不难,只是易薇速度更快,先一步吩咐拍卖会的管事领他们去易家专门的包厢。
用她的话来说,“易家专属的包厢平时就闲置不用,也从不租出去,与其我们占去一间空房,倒不如废物利用,匀出的那间还能再租给别人赚上一份。”
其实房间租给谁不是租,只是主人家都跟来了,易薇岂有让客人另租包间的道理。
拍卖还没开始,童言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犹豫片刻,跟商寻交代了自己把灵剑挂出去拍卖一事。
然商寻的反应令她一噎,他说:“你还没卖?留着当传家宝供着的?”
童言就……很无语。
好歹是你爹好友送的礼物,你说卖就卖,都不考虑一下人情世故的?
好吧,商寻才不在意这些。
……
渭城之中,何湛和肖楼正在赶往易家府邸的路上。
住进易府的当天,童言就告诉了两人他们不在客栈住了。
之后因易府离云禅寺有些路程,来回跑有些麻烦,何湛便没有在下山找童言,而是等治疗完全结束后,才去易府寻人。
因为今日以后,他无需再上山找和空大师了。
因为是提前结束治疗,何湛没有先通知童言,下山后直奔易宅,结果抵达后才知道她不在,早间去了拍卖会。
此时天色已晚,来往的街道尽数明灯。
没寻着人,何湛转身就走,又往城中寻去,肖楼不情不愿的跟着后边,见他这番急切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阿湛,你走慢点。”虽不满的紧,但肖楼还是寸步不离的跟上,他身体才好,要是路上又遇到什么事,这伤可不白治了。
何湛对肖楼的话充耳不闻,抿唇不语,埋头直走。
临近傍晚该回家的人都回家了,这里又是比较僻静的地方,此时更难见一个人影。
树影婆娑,凉风习习,黑暗中传来女子的低声哭泣,时有时无缠绕耳间,犹如鬼魅驱之不散。
何湛急行的步伐放缓下来,神情警惕的观察四周,肖楼赶紧站他前面,半护着他。
他这般作态引的何湛皱起眉,不领情的伸手把人往旁边一扒,“我修为不比你差。”
肖楼一撇嘴,好心当场驴肝肺。
徒然一身尖叫之后,旁边的巷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子。
她神色惊惶,凌乱的衣衫染着血迹,发髻松散狼狈,像是灵力耗倔体力不支,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之后,慌忙一个绊脚摔倒在地。
身后似乎有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即使扑倒在地,她仍挣扎着起身,试图逃亡。
下一刻,何湛就知追赶她的是什么了,是两个散修。
“小贱人,伤了我兄弟还敢跑,如今你本命法器已毁,灵气用尽,我看你还能跑去哪里!”彪形大汉,言行举止粗俗不堪,此刻面露凶相,可夜止婴啼。
“这娘们儿还敢划伤我的脸,等会儿爷要全部还在你身上,哈哈哈!”第二人相貌本很普通,这一狞笑后,那脸在黑夜中立刻显得面目可憎,无法直视。
女子勉强站起身体,眼眶怒的发红,里面眼泪摇摇欲坠,她举着短断剑指着两个散修。
“你们见我孤身一人,心怀不轨欲侮辱与我,凭什么我还不能反抗,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们!”
何湛和肖楼站这头,两个散修在他们对面,中间隔着女子遥遥对望。
彪形大汉粗鲁的呸了一声,瞪着眼睛的模样犹如杀人如麻的土匪。“我们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非但不乖乖受着还敢反抗逃跑,不知好歹的东西,等我抓到你,定要你看看逃跑的下场!”
女子显然想到了落入他们手中的场景,身体害怕的瑟缩,却还是强忍着惧意和他们对峙。
她转头看向何湛他们求救,“两位道友能不能出手相救,只要能杀了他们,要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女子眼中恨意涌现,“我便是死,也不想落入这种败类手中,受尽侮辱。”
两名散修顿时目光犀利的刺来,见何湛肖楼年少,身上穿着一般,恐怕是不出名的门派弟子,要修为没修为,要后台没后台,根本不足为虑。
当即放言威胁:“奉劝两位少管闲事,不然死了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何湛同肖楼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转过视线,提步离开。
善心?抱歉他们没有这种东西。
散修以为是他们怕了,不屑的嗤笑起来,“倒是识趣,晓得命要紧。”
女子见他们直接走了,真的不救自己,眼睛震惊的瞪圆了,不可置信:“你们为什么不能肯救救我!”
彪形大汉大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钳在她肩膀上,女子没了力气,根本反抗不了。
追来半天的美人到手,大汉淫笑起来,一张大脸直令人作呕,“等我们兄弟舒服了,会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
女子挣脱不了控制,心中绝望不已,对离去的人失控大喊,“你们怎么那么冷血!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们有良心吗,要是你们父母师长知道你们这么懦弱怕死,有人求救却袖手旁观,他们一定恨不得从未生过你,养过你!”
她的声音过大又尖锐,吵的大汉脑袋生疼,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给老子闭嘴,留点力气等会再叫。”
说着,把人往巷子里拖,使了个眼色,让同伴垫后。
离开的何湛脚步骤然顿住,肖楼奇怪的看他,随后察觉周围的灵气波动,遍地的石子无端浮了起来。
他惊诧的看向何湛,倏然,石子化作坚不可摧的利器攻击两名散修而去,痛呼声才响了两三下立刻戛然而止。
一颗颗石子失力摔在地上,砰砰砰直响,伴随着的是女子急剧的喘息声。
杀了两名散修,何湛也不曾回头看一眼,轻描淡写的跟肖楼说,“走了。”
说完何湛率先大步离开,落后的肖楼惊的直愣神。
虽然知道阿湛整日抱着剑,其实法术更胜一筹,但现在亲眼见着,才知他在法修一途的天赋有多高。
两个筑基中期修士,仅仅两个呼吸就被他秒杀。
被救的女子回神后追了上来,“你们为什么又愿意救我了。”
肖楼看了她一眼,拧了下眉没做理会,追何湛去了。
何湛听到女子的疑问,淡淡垂眸。
为何?
因为他不想,有朝一日言姐姐知道他曾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不能让她对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