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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记得,自己和岑杳的第二个崽得冠以“岑”姓,作为竹淑侯世子,等将来岑杳死后以继承竹淑侯爵位。
起来,这个孩子也是维系岑氏与侯氏的真正纽带。
丞相此刻着急也正常。
侯永更好奇的是,丞相是真的相信他气运滔是以不受军煞影响,还是认为他不愿意而有所隐瞒。
两个方向,意味着两种态度,侯永还是蛮关心的。
只是这种话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找个机会自己去印证了。
丞相见他没回答,却也不急,仅笑眯眯的看着。
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他才终于开口:“陶山侯考虑的如何?”
“五年后。”侯永淡淡的:“早先我便与杳杳约定好了,怎么,她没跟你么?”
“这个……”丞相眉心微拧,尔后轻轻颔首:“行吧,你们夫妻的事儿,你们夫妻俩自己决定就好。对了,陶山侯,不知你近期可有纳妾的想法?”
“……”侯永脸一黑。
开玩笑,一个岑杳就够了,还纳妾?
对岑杳,侯永也不过是熟悉了他的存在,当成家人而已。男女之情啥的,对他而言从他突破先境那一刻起,基本就断绝了。
政治联姻之下,能把岑杳当家人,都是侯永性良善,外加岑杳也足够懂事,真心按照岑氏吩咐一心为侯永着想的结果。
讽刺的是,为侯永着想,最初时也是岑氏的吩咐。
所以这联姻就像定时炸弹,侯永没心思成跟身边的人勾心斗角,也不想引火烧身,就这样挺好。
这些年也不是没别的家族想给他塞人,无一例外,都被他给回绝了。
见侯永黑脸,丞相再次哈哈大笑,尔后轻轻摇头,道:“今日来此,还有一要事。”
侯永挑眉。
“陶山侯可对‘大将军’一职感兴趣?”
“……”侯永沉默:“丞相何出此言?当今大将军,南淮侯刑氏,乃堂堂国舅,其姊正是当朝皇后。
且下谁人不知,大将军职,素来为外戚集团所掌控。我朝大势,基本方针,便是帝胄外戚与勋贵共治下……”
“若太尉被废,大将军出任太尉,故先恭侯之女侯夫人由娙娥升婕妤乃至升昭仪呢?”丞相抚须:“如此,你侯氏亦为核心外戚之一,出任大将军,名正而言顺。”
侯永双目微眯:“可……五府各领一系,吾却是丞相之人。”
“当朝大将军与太尉,未出任五府重臣之前,亦是前丞相之人。”丞相却道:“派系之争,不过今上权衡之道罢了,本就错综复杂,更没有永恒不变之理。”
顿了顿,他又:“吾自先帝晚年任丞相一职,并辅佐当年尚是太子的陛下,至今已有四十余年,该卸任了。”
“丞相你……”侯永表现的有些吃惊。
丞相微笑,摆摆手:“本若无你异军突起,吾倒也愿多撑些时日,只因下大乱之时,朝堂需要稳定。但如今,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吾也该功成身退为后人让路了。”
顿了片刻,他又为侯永细细解释道:“纵观我朝四千一百七十二年历史,连着中间短暂改任司徒的也算上,凡二百七十二相,刨除间或短暂出现的左右相并列情况,为二百一十三相。
算下来,每相在任时间,均二十载上下罢了。其中自然也有长有短,然绝大多数都在五十年以内,超过五十年者仅十余人,超过七十年,横跨三朝者仅五人,且这五人都没好下场,终不过身世族灭,你道为何?”
“受陛下猜忌?”侯永问道,同时暗想:“这方世界,皇帝虽能统合下气运,威能盖世,却不得长生,平均寿命不过八十年左右,在位时间短则三五年,长则五六十年,虽然比历史上那些皇帝强的多,但……
莫比起宗师与先生灵,就是比之后七重境精英,也差得多。而丞相名义上辅佐皇帝,实则君权与相权然对立,尽可能多的揽权是人之本能,然子需要人辅佐又是客观事实,这种情况下只能相互妥协了。
但宗师强者担任丞相太久,无疑也会引起皇帝强烈的猜忌,尤其横跨两朝及以上的,权威更甚,威胁更大。”
果不其然,丞相点点头,尔后给了侯永差不多的解释。
只是完后,他又话锋一转:“不止于此,根源还在于……狼多肉少。下宗师不少,公侯占了一半多。
可刨除如你之镇西将军这等世袭的超然职位之外,真正占据话语权的职位却仅有五府九卿,外加京畿三大将,朝廷五将军罢了。
而实际上,刨除太傅,三公加大将军,才是文武百官的最高追求。谁都想当,却不是谁都能当的。
若长期占据如此要职,必然会受诸公红眼与针对,是以适时地退下,将官职腾空出来让位后人,渐渐也就成了潜规则。”
侯永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这大将军职,你坐,或是不坐?”
“坐!”侯永目光一闪,尔后又眯起双眼问道:“然,现大将军任太尉,置现太尉于何地?”
“太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与中将军修国公黄氏欲篡上作乱,与各州牧亦有所勾连,死罪!”丞相端起茶盏,淡淡的道。
“噢?”侯永心中微动,响起了自己的任务,若有所思,同时又问:“如今之时,当以稳定为主,这……”
“是以今上先前始终没动他。”丞相语气依旧平淡:“然,此刻你威震下,不臣之辈不敢轻举妄动,正是良时。否则等大战起时后院失火,情况更加糟糕。
今上与吾愁了许久,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你解决了如此难题,是以今上龙颜大悦,吾便趁势举荐于你,此事便成了。事实上,月前今上当众封赏你,事先并未下敕旨于吾之相府与彼之太尉府,便是个重要信号。”
“太尉可知此事?”侯永挑眉。
“仅今上、大将军与你我知晓。”丞相放下茶盏,轻声:“除此之外,他人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