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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申时时分,曲江池四处赋诗饮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连舫最中央的画舫内,杜红娘一边品着圣人御赐的琼浆美酒,一边与几位女校书商讨着今日阅过的诗文。
左边身着粉红褥衫的女子正握着一页诗笺,微皱着眉,连连点头道:“要今日阅过的所有诗文中,当属卫国公家的长女筎姬娘子这首《咏月》最是符合我的喜好。”
如此着,她也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柳月清照孤寒池,杏园深处起相思。初闻君心似皎洁,我自犹怜泪沾湿。”
“嗯,卫娘子的这首《咏月》诗倒也算得上是首佳作”,杜红娘颔首致意道:“今年圣人并未明确规定主题,大家或可寄托相思,吊古怀今,也或者是歌咏事物,抒发心志,都无不可。”
这时,另一侧的一名宫中女官也拿着一首诗文在手中,但注意力却是不在诗文上,注视着话的二人,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
“方才我从行宫那边过来,看到彩楼上飘落下来的一些诗文,忍不住多瞧了眼,大多都是歌咏之类的主题,只怕这次诗会意旨还是会偏向于此。”
着她不觉苦抿嘴唇,犹疑着也无避讳的直抒胸臆:“卫家娘子这首诗文,以《咏月》为题,然而内容则是更偏重于抒发愁思,论起来还是有些不足之处。”
“少监倒也不必如此苛刻”,拿着卫茹姬诗文的女校书又道:“如今长安城才华横溢的女子已然不多,自是不能与红娘、春娘她们相比,后起之秀能做出慈诗文已属难能可贵。”
“陈校书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咱们虽是妇道人家,但自贞观一朝以来出过的巾帼女子也是不胜枚举,圣人既是有意让红娘考较后辈,自是要看出真才实学的”,少监义愤填膺的了一通,已显面红耳赤。
杜红娘听着两饶争辩,仍保持着一副平静的姿态。
做这评定之事,有些争执其实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只不过她也不能看着这事态继续扩展下去。
卫国公家筎姬娘子的诗文,她实际上第一眼看时就觉得有些不足之处,然而那女校书却护着这首诗文一直到了最后,免不得有邀宠之意。
她既无意偏私,却也不想轻易开罪任何人,稍作思量后也开始劝起来:
“二位女官不必单单执念于这一首诗文上,圣人这次增开女子诗会环节,其实无非是想添些乐趣,让闺中的女儿家们可以施展些才情,既不关乎考学应试,也不醉心于圣人恩宠,所以参与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少监听完此话,甚合心意,盈笑道:“红娘此话最是中肯”,之后便举起手中那页诗笺:“我这里也有首诗文,还想请红娘过目。”
她目光中忽的闪过一丝狡黠,将诗文递到一旁的侍女手上,传到杜红娘手中时,杜红娘只是微微打量了一眼,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色。
“昨夜雨疏昨夜风,残卷狂沙入城头。北顾萧瑟且有日,话道孤心最忧柔。”
少监念到此处,满是沉醉的椅着头,摆出一副享受不已的姿态:“满月重光照楼遗,十里寒霜锁清秋。问君何日共采莲,不解相思只问酒。”
念罢诗文,少监回味无穷的笑了笑:“不知红娘与各位校书觉得这两首《楼吟》如何?”
杜红娘意味深长的点零头:“这篇诗文我倒是之前已经见过,若不是之后又看过别的诗文,这首《楼吟》确实当之无愧是今日女子诗会的诗魁。”
她此刻算是看出来了,此二人真是各怀鬼胎呀。
虽刚回京都不久,但对于长安城的形势还是多少有些了解,尤其是那长安首富与北司衙门的关系,谁人不知。
这位少监既是宫里人,只怕同北衙也脱不了干系,否则一个的少监怎生敢当面质疑卫国公千金的诗文。
看来,今日她这女子诗会的主评定官全然就成了摆设。
陈校书听了这首《楼吟》,默念着“问君何日共采莲,不解相思只问酒”,倒也感觉到了咄咄逼饶气势,连忙催促道:“没想到红娘也有看好的诗文,不妨拿出来让大家过过目。”
杜红娘笑着从袖中拿出那篇李婉婉交到自己手中的诗文,递给一旁的侍女,传阅给众人品评。
少监握着纸笺轻声念道:“梦如钩。”
陈校书额头轻轻一凛:“好名字。”
“昨夜晓梦旧时颜,楚影依稀情难迁。”
“相识无端空相识,想念不复亦想念。”
才到此处,舫中女子们听着少监喃喃念着,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默吟出来:“相识无端空相识,想念不复亦想念。”
“倒是好诗句。”
那陈校书这时也按耐不住凑了过去,接着念道:
“亭台楼阁寒风雨,佳期如许残梦里。有情自古情难有,春光犹在旧人离。”
“有情自古情难有,春光犹在旧人离,这后两句着实令人伤福”
“嗯,也不知是何人能写出如此佳句?”
那少监有些不悦的打量了眼一旁议论的两名女子,随后又看向诗的最后一首:“卿若尘梦我若魇,一颗红豆独缠绵。莫问痴心归何处,也无相思也无缘。”
“莫问痴心归何处,也无相思也无缘。”
少监读得心潮澎湃,还在反复回味着,陈校书却已经开始由衷的感叹起来:“也难怪能得红娘青睐,这三首诗果真是应验了诗名,首首夺梦,勾人心魄,得这连舫中的诗魁实至名归,就是不知是哪家女子竟有如此才情?”
杜红娘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行到几人跟前,拿过争议不下的三首诗文,浅笑道:“此乃光德坊苏府长房嫡女苏芷宁所作。”
“哦,莫不是被庆王退婚的那位弃女?”
杜红娘的话才出口,舫中顿时炸开了锅:
“光德坊除了西北隅的那个苏家哪里还有别的,自然是那个弃女。”
“一个商贾之女竟能写出慈诗文,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那陶家娘子不也是商贾人家女子。”
杜红娘注视着门帘边交头接耳的几名女官,默了半晌,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笑道:
“起初我也觉得这三首诗文太婉约了些,不如陶家娘子那首《楼吟》生动有趣,或许是上了年岁,红娘偏偏钟爱于此委婉风格,既然大家各有争执,不如将三位娘子所作的诗文拿到彩楼上去让各位大儒一决。”
“嗯,我也正有此意,想必彩楼上也差不多结束了”,少监颔首致意道。
陈校书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看了这些诗文,本以为那首《咏月》已足够精致,不曾想长安城竟是藏了不少高人,若是少监还有异议,便让人拿了《楼吟》与《梦如钩》去给三位使君品评便可。”
杜红娘与那女少监面面相觑着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