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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辰回到别院的时候,房间的灯是亮的,镂空的门上映出一个纤细的模糊的身影,来来回回的晃动着。
好吧,傅巧萤这是派人监视她了。
沈星辰推开门,珠帘迎面而来,眉飞色舞,嘴里呜哩哇啦,偶然还发出惊鸟一般尖锐的声音,双手形势变化纷飞。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很显然,珠帘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沈星辰实在提不起来兴致,她强颜欢笑一声,便说困了,将珠帘推出去,将门栓住。
模糊的身影在门前徘徊好久,终于不见之后,沈星辰再度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在房间翻箱倒柜,忙碌了好一阵子,整理出了一个小包袱,里面穿了三套素色的衣裳,又将八百两银票塞进怀里,以及贾公仪那枚貔貅玉佩。
沈星辰握着玉佩发了一会儿呆,心中想着这玉佩是时候要物归原主了,说什么她还是要去伶人阁一趟的,明天就去。
傅巧萤虽说不让沈星辰外出,但是沈星辰说在成亲之前准备去探望林春兰一眼,傅巧萤实在是拒绝不了,准备了马车还有随从,沈星辰全部拒绝了,只带了珠帘一人。
两人一身男装打扮先去了林春兰坟前一趟,沈星辰静默看着小山包一会儿,不多做逗留便离开了,并没有回到云家而是去了北街。珠帘很少出云家,现在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样子显的很是兴奋,东摸摸西看看,双眼放光,要是会说话,沈星辰估计耳朵要成茧了。
到了伶人阁门口,还没出示信物,就有人来带领他们上楼了。伶人阁白天客源很少,大多都是喝茶听小曲是文人雅士,珠帘很是新奇,可越是上楼就越紧张,身子紧接着沈星辰,攥着她的臂弯,眼神无声询问。
“别怕。”
沈星辰轻轻拍珠帘手背安抚着,她唇角颤动,想要跟她说明原因,可又怕寄托希望归之失望,珠帘紧张,其实更紧张的是她。若是许道二治不好,对珠帘的亏欠,她真的要一走了之?
两人上了三楼,小厮将两人引到拐弯处房间门口便下楼去了。
这不是贾公仪的房间。
“老混蛋,抓好你的猫,它要是再敢上桌,我就将她丢进厨房熬成汤。”
“哼哼,你敢动我家敦敦一根汗毛,我就在你床上放一百只猫,天天追着你……”
会是谁,其实不用深究,从房间传来的急促的对骂声就能猜到了。沈星辰推门进去,里面的骂声戛然而止,三道目光齐刷刷的射了过来。
许道二贾公仪面对面围桌而坐,许道一单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撑住桌不说话其乐融融,一说话剑拔弩张。
贾公仪居然也在,看见沈星辰,还友好一笑朝他点点头。身边的许道一怒发冲冠,面红耳赤转头有瞪着对面的许道二。许道二身上依旧是一身灰仆仆的袍子,但是脸上被收拾得很干净,光溜溜的,一根胡子都没有,昨天被剪的七零八落的头发此刻也被重新扎成发髻。
沈星辰走过对许道二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前辈,珠帘双眸怯怯的看着眼前三人,在看见许道一与许道二模样的时候,更是瞪大双眼。
许道一收回腿,一屁股坐在刚刚踩过的凳子上,斜倪许道二,冷冷哼一声,将头撇开看向沈星辰:“我呢?”
沈星辰轻笑一声:“前辈好。”许道一面色顿霁,咧嘴一笑:“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今天会不会来这件事情呢,果然还是我儿子了解你。”
贾公仪:“……”这话听着有歧义啊。
沈星辰抬眼看贾公仪一眼:“……”刚才你们难道不是在聊猫的事情吗,是我幻听?
许道二:“不要脸……”
一声巨响,桌面颤动,杯盏上波光粼粼。许道一双掌撑桌而起,怒气冲天:“你个老混蛋,是不是想打架。”
说完还真撸袖子,一幅准备开打架势。
许道二慢条斯理将手中肥硕的黑猫放在桌面上,左手捏着猫背,右手摆弄猫脸上稀疏的细长白胡须:“是人是狗都想有妄想症,还是我家敦敦好。世侄,你说对不对。”
黑猫被揉捏你的舒服,喵呜几声闭眼趴在桌面上任由那双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许道一像是被踩了痛处的猫,将双手别到身后,敢怒不敢言,一只眼瞪许道二,一只眼瞪着猫,都欲喷火!
似乎早就习惯两兄弟这样相处姿态,贾公仪半个眼光都不给,目光淡淡扫沈星辰一眼揶揄到:“愣着干嘛,不看病了?”
沈星辰:“……”我没病,我很好。
许氏兄弟一个追一个赶,见面更是口角不断,互不逞让,贾公仪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好在许道二还是愿意给珠帘看病的。沈星辰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怎样,正忧心忡忡,却是被许道二一语赶出房间。
“你个老混蛋,为什么我也要出去!”
房门啪叽一声响,阻断许道一的气急败坏,被赶出去的不只她一个。
“许前辈,你真的要进去?虽然您武功高强,但是进去就是以一敌二!”
许道一张扬跋扈的脸顿住,一双清明的瞳仁溜溜转。许道二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想到那只肥硕的黑猫,也觉得沈星辰的话有道理。还是不解气,撒气般伸腿将门踢得邦邦响,嘴里嘟嘟喃喃,沈星辰没听清,看他面色不渝,应该是不会就此作罢,下次再斗之类的衅语。
沈星辰虽有担忧,但是现在只能安心等待结果,反观贾公仪,没有一丝被人赶出来的窘态,也没有对许道二医术的质疑,他面容平静,背手而立。就好像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他始终保持那样的镇定从容的姿态。
“事情因果循环,自有定数,过度担忧也于事无补,走吧!”
贾公仪转身踱步转身离开,沈星辰双眼怔怔想要透过门看清里面的情景,只听得见里面断断续续宕长的音调,没有章法忽而锐利忽而低沉,像是随口拈来的曲调,想来是让许道一吃了憋,心情很不错的缘故。
贾公仪说的没错,沈星辰也知道担忧解决不了问题。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许道一,他面色通红,花白呼吸吹得猎猎作响,活像一个口味清淡的人突然被别人强行灌了一碗火辣汤,两边耳聒至喷浓厚的白气。
许道一被刺激得不轻,在再这里多站一分钟,好像就要不管不顾冲进去打人了。
这兄弟两前世真是冤家吧!为了避免败坏许道二的兴致,沈星辰觉得很有必要将他拖离现场。
“你这丫头,拉我干嘛,我是你爹,没大没小的,谁教你的,快放手!”
沈星辰:“……”许道一对贾公仪是有多喜欢,就有多喜欢给她强安名分。虽然不愿意,沈星辰当然不会放手,许道一也就象征性的挣扎几下,愤愤不平的嚷嚷着,也就随着沈星辰拖着进了贾公仪的房间。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漫长,更让人难熬的是死寂的等待。许道一刚开始还絮絮叨叨吐槽许道二的恶行,甚至还拟订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许道二的两大方案,只可惜没人作答。也不知是不是羞愧还是悲愤,反正拍桌撂下一句气煞我也匆匆离去。
朱红茶几桌面上放置一只巴掌大小的圆鼎香炉,亮灿绣色的炉壁上雕刻着繁复的祥云纹路,轻烟袅袅,鼻尖有淡淡的香气萦绕,深吸一口气,又觉得什么气味都没有,似有若无,很是玄妙。
更微妙的却是房间的气氛,两人围着圆桌对面而坐,谁也没说话,大眼瞪小眼,这气氛实在是有些古怪!
“哈哈,熏的什么香,挺好闻的!”
沈星辰没话找话,想要冲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气氛,贾公仪端了杯盏浅浅抿了一口,不答反问:“这边事了,你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红枫山庄啊!可沈星辰不能这样说,贾公仪主动帮忙给珠帘解毒,沈星辰心中感谢,可这并不能成为她能够掏心掏肺的理由,而且,他应该也要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沈星辰故作惊讶,笑嘻嘻到:“你问这个干嘛,难道同盟一场,打算送我一程?哈哈,不必了,你不是赶着要救人吗?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走?”
沈星辰不想贾公仪追问下去,只想着打岔断了他的念想,本就没指望贾公仪会回答的,不料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神坦荡,认真思索半晌,一本正经的笑到:“的确有这个想法,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送送你!”
那模样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好友别离依依不舍之态。沈星辰杏目圆睁,胸膛开水似的滚烫,别别别这样笑,我好慌的。贾公仪就是个笑面虎,当初就是这样笑意盈盈的送她玉佩,以为是雪中送炭,谁知道是请君入瓮,一步一步着了他的道。不不不,不用送了,咱们相忘于江湖……
说到玉佩,沈星辰这才想起这万恶之首,拿出玉佩搁在桌面上,言语透亮清晰:“早就想还给你,现在就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松了手放了玉,手掌一轻,顿觉胸膛轻松,沈星辰长长舒了一口气,淡雅的香气顺着呼吸进了肺绕了一大圈,胸口的憋闷也舒缓不少。这玉佩那么小那么精致美观,可揣在身上却更像一味****,日复一日侵蚀她的心脏,她想摆脱顽固的病源,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