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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站在沈星辰的对面,怀抱着手臂,轻声切了一声,小声咕喃到:“也不知道是谁,故弄玄虚,怕是哪个闲得发慌的人恶作剧罢了。”
好吧,没有封口的原因已经不言而喻了,就算这封书信现在真的落在别人手中,也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真的像秋叶口中描述的那样,那人真的只是无聊?没有哪个人无聊到这种地步,可沈星辰更关注的一点是,听秋叶这语气莫不是……
“你看过这封信?”
秋叶被沈星辰淡淡的目光一扫,顿时心虚了,想着她们虽然看了也没瞧出什么秘密来,又觉得没什么心虚可言:“信封没封口,它自己掉出来的,这可不能怪我们!”
我们,好吧,还不只她一个!
沈星辰将手中信封收好,随意丢在枕边,舒展身体,然后选择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将身体力量重心全部放在床架上,她哈欠连天,微眯着的双眼迷蒙中带着昭昭雾气,看样子真是困得不轻,嗓音也低沉飘渺:“看就看吧,也没什么,不过这信既然送给我总该有个送信人吧,那人有没有说是谁啊!”
秋叶见沈星辰并不在意,也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私自偷窥别人的秘密实在是不道德的行为。秋叶坐在床边上开始吐槽:“今日一早看护将这份古怪的信送过来了,送信人听说好像是个小朋友,只说了转交给你,至于还有没有其它,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去问问。”
秋叶双眼盈盈,还真的在等着沈星辰的回答。这话半真半假,今天一大早看护将信送到她手上的时候,不留名的信,珠帘当然好奇,刚准备将信送给沈星辰正好冬雪过来叫她给傅巧萤面妆,原本想着沈星辰也没起来就先去服侍傅巧萤了,结果就被大家看到了信。
说明缘由,傅巧萤也笑着没有追问。珠帘便将信封放在妆台上,结果还是被冬雪不小心弄掉了,那信封本就没有封口,飘飘然分成两部分落地了,所以她们都被迫偷窥一次别人的秘密!
白纸一张,真是有人在戏弄人!
秋叶挪近距离,神秘兮兮到“你说,这会不会是罗家少爷的诡计,故意要害你的!传递消息是假,说不定在宣纸下毒,那毒粘上就会致使皮肤溃烂,最后死亡。算了,算了,反正白纸一张,还是我拿出去出去销毁掉比较安全!”
沈星辰倏然睁大双眼转又恢复朦胧姿态,声音慵懒回复到:“你想太多了!这脑子,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啊,要真是有毒,你手早没了!”
秋叶下意识看了看双手,还想在劝慰一番,沈星辰身体一缩,连同脑袋全部扎进被窝里面。
“我头疼死了,再睡一会而,秋叶你先走。”秋叶看着裹得蚕蛹一般严实的突出,无奈笑了笑,也就出去了,听傅巧萤说女子出嫁前夕都会焦躁不安,产生各式奇怪的情绪变化,所以这才让她细心照料着,果然过来人的的经验之谈都是靠谱的。
秋叶出去后,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今天是个风清日立的好日子,窗外树叶哗啦啦响,不知疲惫似的摇曳着。春日听风,应该是多么惬意自在的好时光,可现在的沈星辰心头阴郁,浑然感受不了那种美好。
小朋友,沈星辰脑子第一个想到的是前几日被贾公仪送到李家那个失散多年的李小公子。自从那一日起,沈星辰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在李家过的怎么样,回想李家人为了他经历无数次失望任然没放弃,对于这失而复得的孩子应当更加珍重对待,又怎么会让他亲自送信?
沈星辰倏然睁开眼睛,利落起身坐至桌前,宣纸平铺桌面,沈星辰手指探上去从上而下缓缓滑动,并摸不出异常,她拿起空无一字的宣纸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会儿,果然那股淡淡的墨香任然存在,手掌一翻,将桌面上的烛台点燃。
昏黄的烛光,在热烈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黯淡无光,沈星辰握着信纸的双手缓缓靠近烛台,渐渐有暖意从手指上传递过来。沈星辰手掌微移,让暖意更甚的地方洒落在宣纸之上。
沈星辰曾经听说过有一种墨可以让字随意隐形或者现身的,这其中关键之处就是温度的高低。所以,这封信到底是他人恶作剧,还是为了掩人耳目,结果很快就能知晓了。手臂轻摇,沈星辰不断的更换能够接触热源的纸面,又过了一会儿,宣纸最中间处有了一两个浅黑色的小点,那黑色很浅很淡,像是被水吹散后留下的一丁点污渍。沈星辰精神一振,将那异常处正对热源。
“小心身边之人。”
很是简短的六个字,沈星辰看清字迹之后却是心中又震又惊。所以这封信真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写信之人在就料到这信并不会直接到达她的手中,所以,封不封口本就没有多大意义的,只能在墨上面动手脚。
显然那个人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非常了解的,会是贾公仪吗?可是昨天两个人才见面,要真的想要帮她,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就行了,现在大费周章就是让她猜测那个人会是谁,而且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身边之人,会算计她吗?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天高任鸟飞,她们就算真的想要算计,也得有对象啊。
火舌燎过,告密的宣纸瞬间化作一团灰黑的纸屑,微风刮过,纸屑化灰消散无踪。
沈星辰脑子昏昏沉沉的爬到床上继续睡觉,直至晌午时分又被秋叶咋咋呼呼的从床上拖起来了。
休息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身体上的不适感果然减轻不少,虽然很想继续养精蓄锐,可是结果不容她所想。李家夫人到访,还带了一车子贺礼。
不,是谢礼。沈星辰心中默默改正秋叶的病句。
洗涑完毕,秋叶硬是要帮沈星辰着装打扮一般,说是傅巧萤吩咐的,虽说是妾氏,但总归代表云家的颜面。
云家的颜面,居然要靠她一个小丫头来撑,滑天下之大稽了。
“二少奶奶的胭脂果然不错,又香又细腻,星辰,你今天看上去可真是太太太,太漂亮了……”
我谢谢你这么夸赞我啊,沈星辰耷拉着双眼睑:“好了吗?我现在可以动了吗?”珠帘脚步匆匆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沉头沉脑步履维艰的沈星辰。
李夫人身着贴身紫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段,与傅巧萤同桌而坐,沈星辰还没靠近,大老远就传来两人的欢笑声。
傅巧萤从小识文断字,熟读诗书,性格温柔大方,长得也甚是面善,所以轻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而沈星辰完全与她相反,她这个冒牌货虽然持续本尊胆小怯弱的秉性,但在与人交际方面实在是少之又少,十几年,除了身边亲近的人,陪伴她身边最长的当属她的剑了。剑语反而人话好懂得多,不过,幸亏李夫人也是个善解人意温柔的女人,一个被沈星辰找到失散儿子的母亲。
见沈星辰过来,立即笑意盈盈起身并且亲昵握住沈星辰的手掌:“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姑娘今天看上去比以前更漂亮了!”
并没有!
沈星辰嘴角抽动,无声笑笑算是应答了。沈星辰不善与人交流,大抵都是听她说话,李夫人问起了她便回答,更无主动提问之意。其实想来也是,无论是从年岁还是从身份来说,她们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就算无线延伸也终归无法交集的,除非其中哪一条线因为事故而发生了曲折,而造成这个曲折的唯一源头就是她的儿子。
李夫人是个有涵养的人,更或者是因为那个曲折的缘故,意识到沈星辰的近乎淡漠的反应,脸上非但没有不悦之色,眉眼含笑生动,更添欢喜。这些年,但凡能够接近她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谄媚以笑,那些虚假面孔,她早就恶心透了,所以并不怎么出宅,更没心思应付那些人。老言常说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李夫人却觉得面冷心暖之人远比那些面热心寒的人要真实的多。可惜,这个姑娘明天就要成为云少爷的小妾了。
沈星辰没来,李夫人还能跟傅巧萤笑谈宴宴,沈星辰现在一坐在两人之间,倒是完全破坏了她们直接和谐的气氛。傅巧萤的确是个好辩言论的好手,见气氛冷落,便是主动提起一些有趣的话题,李夫人要么报之一笑,要么点头发出单调的‘嗯’‘啊’之类的字眼,及其明显的敷衍之意。
这李夫人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而且傅巧萤你不是才女吗?为什么也有词穷的时候,不止词穷,而且还主动认输了。傅巧萤心中也很疑惑啊,刚才明明相谈甚欢,为什么突然就不愿意在理睬她了?难道问题出在沈星辰身上?算了,毕竟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只要沈星辰还在的话,日后总会要再想见的机会的。傅巧萤笑意嫣然的扯出不舒服的借口,便带着身边丫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