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接到凌雨电话的时候，凌浩翔率领五大家族和兽族已经处理完了伦敦的事情，刚刚带着众人坐上南宫世家专用的飞机准备回华圣了。

凌天豪的遗体装在一个豪华的水晶棺材里，凌浩翔不顾众人的反对和劝阻，坚持要以‘孝子’的身份带凌天豪一起回国。

此时此刻的凌浩翔，正和青锋一起穿着华圣国传统的孝服，跪在凌天豪的棺材前，强忍心中的悲痛，听凌雨在电话中讲完事情的经过：“我还以为你跑到其他空间去了呢，原来是去HZ了啊？……这边没什么事了，我们正准备回国呢……呵呵，你不用急着赶回天都，反正天都也没什么大事……HZ风景不错，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SH嘛’，你带筱馨好好玩几天吧……呵呵，人家女孩子为了等你，可是整整十年都没踏出过那个小山谷一步，你还不好好补偿补偿人家？”

凌雨一窒，看了不远处孩子般玩水的筱馨一眼，嘟嚷道：“又不是我让她等的，是那个什么尊者搞得鬼嘛。”

“不管是谁搞的鬼，反正人家女孩子已经认定自己是你的人了，你好意思拒绝啊？”凌浩翔调笑道，“再说了，就算你好意思拒绝，可是她长得那么漂亮，你舍得拒绝吗？你敢说你没对她动心？”

“喂，”凌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小林子，你又没见过她，又知道她长得漂亮了？”

“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说那女孩简直就是典型的欧洲古典美女，而且是美到极致的那种美法，难道我听错了？”

“嘿，你个死小子，找揍呢吧你，居然敢挖苦我，信不信我……”凌雨不由咒道，然而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就把下面的话给噎回去了。

“诶~~~我就挖苦你了，你想怎么样？”凌浩翔没有发现凌雨的异样，依旧笑嘻嘻地回道。

“我……”凌雨犹豫了一下方才回道，“不好意思家主，我一时忘了，还以为……以为还是咱们做同学的时候……”

凌浩翔毫不在意地接过了话：“说什么呢你？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除非是遇到正事必须得正儿八经的时候，平时不许叫我什么家主啊少主啊什么的，你喊我浩翔的话咱俩都觉得不习惯，所以你叫我怀玺也行，叫我小林子也可以，还和以前一样，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自己家兄弟，没那么多规矩。”

“呵呵，好，我知道了。”凌雨不好意思地一笑，“你知道的，我从小在血族长大，血族的等级是很严格的，下属绝对不许对上级失礼。”

“这个我知道。”凌浩翔轻笑，“可是你毕竟不是血族而是我凌氏的人，再说了，就算你是血族，我又不是血族成员，也不用遵守什么血族的规矩。而且，我们好歹也做了一年多的好朋友，除非你不拿我当兄弟，而是想架空我，让我真正地尝一把‘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以永远叫我家主。”

凌雨轻松地笑了：“呵呵，哪能呢，我要是不把你当兄弟看的话，夏天那小子还不活劈了我啊？”

“呵呵，你知道就好。”

说笑几句，凌雨问道：“对了，伊莎亲王和伊洛怎么样？”

凌浩翔叹了口气：“救是救出来了，可是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已经让人安排好心理专家在天都市等着了，等我们回去以后，立刻就送她们去接受治疗，我估计，且得一段时间恢复呢。”

想到这姐妹二人在卡特利奇庄园所遭到的那些非人的性虐待，凌雨也不由黯淡。

沉默片刻，凌雨又小心地问道：“那个……怀玺，我……我爸他……在你身边吗？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看一眼棺材中紧闭双目的凌天豪，凌浩翔的心再次疼痛起来，他故作轻松地答道：“哦，大伯现在不在我身边，我让他去办其他的事情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他这次的任务需要保密，所以你最好也不要给他打电话。等他回来以后我立刻通知你，反正不管在哪，你五分钟之内就能赶到不是吗？”

“哦，那好吧。”凌雨失望地答道，“那……等父亲回来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我啊。”

“嗯，没问题，你陪筱馨好好玩几天吧。”

…………

挂掉电话，一直和凌浩翔一起默默地守着凌天豪遗体的青锋缓缓抬头：“为什么不告诉他，师傅已经不在了？”——以青锋的功力，自是能够听清楚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更何况凌浩翔也没有想刻意避开他。

凌浩翔没有看青锋，却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水晶棺中的凌天豪的脸上：“他刚刚才于一个小时之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处于那种父子相见相认的狂喜之中，我们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父亲惨死在不到十个小时之前，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但是，师傅已经不在了，如果再不让他见一面，你觉得，这样的打击他能够受得了吗？”

“我不是不让他见大伯，而是想让他晚几天再见。”

“为什么？”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身心俱疲，还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在这样的大喜大悲之下，万一他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是大伯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我绝不能再让他发生任何的意外，最起码，不能因为我的失误而发生意外，否则的话，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我想让他先放松几天，先把体能恢复过来。两三天以后，他的心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狂热了，身体也已经恢复正常了，受的打击会相对小一点吧——最起码，我们到时候要治疗的，便只有他的心理疾病，而不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了。”

说着，凌浩翔伸手抚上凌天豪的棺材：“等他回来以后，我会和他一起，以孝子的身份为大伯守灵，一起送大伯走。”看着凌天豪那紧闭着的双目，一行清泪，自他的脸上滑落，“大伯，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儿子活在世上，他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凌雨，是凌风的双胞胎弟弟，他的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呢，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是逆天尊者救了他。你的儿子凌雨，他还活着！”

想到凌天豪对凌氏的付出，想起凌天豪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陪在他身边的这一年多的日日夜夜，想起凌天豪对他的关爱、对他的教导、对他的呵护，再加上突然之间知道凌天豪的儿子还活在世上的惊喜，这种大悲大喜的心情，让凌浩翔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是号啕大哭了起来：“大伯……你……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大伯，你不要浩儿了吗？你不管浩儿了吗？大伯……你……你就这么……这么……浩儿以后要是想你怎么办？大伯……”

这一刻的凌浩翔，不再是那个统领东方修真界的领袖，只是一个失去了他最敬爱的亲人的可怜的孩子！

青锋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对凌天豪的感情并不比凌浩翔差，他的童年就是在凌天豪的教导下度过的，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凌天豪把他送到南非EO之前才分开。对于青锋来说，凌天豪不仅仅是师傅，还是父兄！

他也很想像凌浩翔一样大哭，但是他不能！

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成年人，一个三十岁的汉子，还因为，在这间只有他和凌浩翔两个人的机舱里，他还要负责劝导凌浩翔、安慰凌浩翔。

这不仅仅是一个凌氏门人的责任，还是师傅给他的责任——身为‘鬼魅’所应该有的责任！

但是这个短小精悍的汉子，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在闭上双眼把眼泪憋回去之后，青锋轻声开口：“浩儿，涵儿告诉我，师傅临走之前说过，如果想他了可以去战神殿看他吗？所以，你要是想师傅了……”

“可是那不是大伯，不是！那是屠神鬼魅，不是我的大伯凌天豪，不是，不是，他不是！”凌浩翔失控地喊道，“娘死了，凝儿死了，现在大伯也死了。为什么爱我的人都要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就在我的面前活生生地离开我？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我看到他们为了我而惨死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青锋叔叔，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浩儿……”青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也终于完全明白凌浩翔为什么会想几天以后再把凌天豪已经死亡的消息告诉凌雨了！

这种大喜大悲的心情起落，确实能把一个人逼疯，再加上凌雨刚刚和那号称‘血族中的皇族’的第五代血族艾克·卡特利奇·樊卓进行过一次生死攸关的战斗，虽然侥幸活了下来，然而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那必然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倘若在这种时候知道了凌天豪的死讯的话，后果确实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