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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独泽的事,他未释怀。不愿再纠缠其中,轩辕素和这般安慰自己。然,身体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侵蚀她的理智,仿佛恶魔般,让她的精神出现恍惚的状态。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总觉得身体和大脑有些不受控制。
颤抖的捏了捏拳,又悄然松开。
待到了九宫山,她必得问问公孙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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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夜袭御书房之事,翌日已是人尽皆知。朝臣人心惶惶,生怕萧逸突然造访自己的府邸,继而做出鸡犬不留的惨事。
踏出皇宫大门,皇甫函明眸色微恙。方才入宫探视皇甫函承,他对昨夜之事虽也言语了一番,却不尽不实,似乎有所遮掩。不过唯一证实的,便是独泽的死讯。奇怪的是,皇甫函承竟对九王爷护送独泽尸身回九宫山之事,不加隐瞒,丝毫不忌所有人知晓。
眸子微微眯起,皇甫函承当真做帝王的材料,够狠!
什么也瞒不过皇甫函明的眼睛,自小目睹萧太妃谋弄权术,岂能不知这些毒辣的伎俩。想必皇甫函治如今的声名太过响亮,于天下百姓而言,九王爷的威望早已胜过当今天子。忠义钟情、大度怀柔,武艺卓绝、心系黎民,是天下对皇甫函治的歌颂。
兄弟阋墙,帝王家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他未想到,即便亲生兄弟,也会有这样的猜忌与杀机。何况那些非亲手足之人?
忽然觉得心底寒凉,若当真卸下兵权,皇甫函承会放过自己吗?按他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皇位威胁之人。萧逸是,皇甫函治也是,而他,更不例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眉,蹙紧。心,犹如冰窖。
陡然回神,双腿猛夹马肚。骏马仰头骤然嘶鸣,飞奔而去。韩元见状,紧忙追随。
穿过大街,没有直接回府,皇甫函明像疯子般跑入荒野。最终,在奔流的河边停下。翻身落马,快步走到河边,急速以水泼面,心中愁肠百转。
韩元疾步走到他身后,“王爷?”
颓然昂起容脸,不知是否受了河水刺激的缘故,眼眶隐约泛着红光,“本王无事,你先走,让本王静一静。”
韩元自知皇甫函明的多情之疾犯了,抱拳退去。眼角赫然瞥见不远处的河面上,好似飘来人形之物,紧忙疾呼,“王爷快看,那是何物?”
顺着韩元手指的方向,皇甫函明陡然拧头,身子迅速站起。眉,微挑,“好像是个人。”
两人急忙奔去,果见一女子漂浮水面,性命危矣。
皇甫函明冲韩元使个眼色,韩元头一点。脚尖离地,瞬间如飞燕般掠过水面。伸手一撩,轻而易举的将落水女子救上岸。
青丝凌乱遮盖女子的容颜,被水浸泡的皮肤白得惊人。衣衫湿贴在身,,形销骨瘦。可见,是个柔弱的女子。
韩元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抬头冲皇甫函明道,“王爷,还有气。”
扫一眼四周,荒原渺无人迹,若是任她留在此处,即便救她出水,怕也性命堪虞。眸子微转,“带她回府。”
若是换了以前,他定转身便走,不顾他人死活。但自从修月走后,他再也无法容忍生命从眼前消失。
不管她因何掉入水中,见死不救不是他皇甫函明的作风。
待她醒转,大可自行离去。
【逍遥王府】。
这是帝王赏赐的府邸,除了日常使唤的奴婢,基本没什么人。他只当这里是寻找宁静的地方,并非一如明王府的权力囚笼。
寂静的花园,只听见假山中倾泻而下的潺潺水声,以及风吹过合欢树发出的摇曳之音。纷纷扬扬落下的合欢花漂浮水面,泛出一层红白相接的朦胧之美。恰似一不小心跌落凡尘的浮云,沾了水,再无法回到天上去。
落寞的扬起容脸去看浩瀚的天空,湛蓝色是大海的颜色,却没有大海的广阔胸襟与波/澜壮阔。
香气缭绕,皇甫函明顾自品茗,视线浮游不定的落在各处宁静的景物上。
他的生活,原本就该这样平静,淡定。
可惜,身在帝王家,奈何多情总被无情伤。
若,不是皇子,不会有帝位之争,兄弟相残;若,不是王爷,无需拥兵自重,生死难料;若,不是那年的恒河之战,也许……也许修月还在,他们会十指紧扣,幸福的生活。他,费尽心思宠她,疼她;她,相夫教子,为他诞育许多孩子。还会笑着坐在烛光下,为他缝制新衣,即便不用尺量,她做的衣裳依旧合身得不得了。他的尺寸,她烂熟于心。
心,刀割般生疼。
修月……
九弟有深爱的轩辕素和,而我……早已失去了爱的资格。
韩元悄然伫立在他身后,听着属于繁华之外的叹息,心底黯然。太多情,对于帝王家而言,从未见得是件好事,“王爷。”韩元轻声唤着。
“说罢。”皇甫函明口吻夹杂哀伤,眼底不断重复着李修月与轩辕素和的面容,交替着化作一声长叹。
“那姑娘醒了,前来拜谢。”韩元说得很轻,生怕打破了他的安静。
手挥了挥,“不必了,让她离开就是。”徐徐起身,皇甫函明背对着他,视线投向似血残阳。
血色残阳,仿佛美人脸上的胭脂,鲜艳得令人心碎。
“民女谢王爷救命之恩。”一声清脆的声响,伴着膝盖落地之音。
皇甫函明幽然转过身来,眼底的哀伤令人动容。
女子抬眼看他,视线凝然,忽然直直的陷入他如夜般深邃的眼睛里,难以自拔。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哀伤,是件如此厉害的武器,刻意穿透人的灵魂深处。仿佛从此刻起,她的心疯狂为他跳跃。
明眸璀璨,两颊带着河水浸泡过后的苍白,略略浮现微红的血色。两缕青丝垂落双肩,余下发丝优美挽于脑后,形成熟悉而美丽的发髻。浑身上下不着一丝珠玉,脸上满满纯净之泽。白色的衣袂随风飞舞,一尘不染,恰似仙入凡尘。
眸子霎时瞪得斗大,皇甫函明手中的杯子骤然松落,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