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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幽暗的隧道蜿蜒向前,幽暗的唯有远处的一点光亮可入眼底。
当张鹏再次有了神志后,他发现自己正在这条幽暗的隧道中行走,步履蹒跚,尽显疲态,更像是道尽了人生路上的艰辛。
隧道里不断传来鬼哭狼嚎之声,怪异悠长:
“……缘中注定的事……”
“……赐给你宝贝……”
“……他是恶人……是恶人……”
“……你可以改变大唐……”
一句句如诉如泣的话语在张鹏的耳边缭绕,时而尖鸣,时而深沉,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哭嚎,使他心烦意乱。而让他更为不解的是在这条隧道里似乎有一种魔力,牵引着自己的灵魂向光芒处迈步,而自己唯有木偶般的挺进,却毫无抗拒之力。
离光亮越近了,那团亮芒也变得更加刺眼。在亮芒的照射下,隧道里最后的一点幽暗也隐藏得无影无踪,就连张鹏的身影也被亮芒逐渐吞噬了。
这时,他发现在光芒的正中摆放着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公文包,迷惑道,“我的公文包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他顺手提起公文包,在神奇力量的牵引下走出了亮芒。只是在这一刻,他再次失去了神志。
……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杂沓的脚步声和人声传来,似乎还有拿锄头刨土的声音。声音愈加清晰了,张鹏被这些杂乱的声音再次唤醒,立马感到头痛得厉害。他想移动身子,可偏偏身子如“鬼压身“般不听使唤。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梦魇中?……”他想睁开眼睛,伸展手脚,可所有的努力终究白费,身体如同僵死的躯壳被固定住了,唯有均匀的呼吸使自己确定还活着。蓦然,有更清晰的话音传来:
“李林甫呀李林甫,谁想到你当了近二十年的宰相,娘的横行一世,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嘿!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呀!”
“要也真是啊!如今他是身败名裂,尸体还被掘出来,抠了嘴里的珠子,扒了蟒服,一家子男女老少这几十号人还被流放的流放,要死的都死了,惨呐!”
“呸!要我是活该。上有眼,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就叫你一家死绝了,偿命给那些冤死鬼。瞧瞧那个挺尸的,就那个,李峥,李林甫的儿子,跟着他爹做下多少缺德事,再瞧现在这模样,活该。”
“也不尽然,儿子是该死,可这个呢?李岫,据这人可不赖,还多次劝他爹收手呢,也不是丢了性命么?唉……话怎么呢,善可未必有善报呦。”
“我你们几个都给老子住嘴,管他娘的善报恶报,谁死谁活,快把人给埋了,好交了差离开这鬼地方。”这人哼着曲,声音突然压低了些,又道,“我李家的这些善男什么恶鬼的,埋饶虽是我们哥几个,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全下的人都晓得,你们老爹得罪的可是当朝首相杨国忠。
去了阴间呢,请你们擦亮眼睛,想不通呢就去寻杨家的晦,可不关我们的事。话又回来,一个杨家可顶大半边,你们呀,也就认命吧!”完这段话,嗓门陡又提高了,“快来几个人,抬尸喽!”
张鹏断断续续听见这些话,虽是心下奇怪,可此时并没心思去细细琢磨,他只想睁开眼睛坐起来,再去辨识周围的一牵
又有一人话,“来,你仨抬这个冤死的善男,我们仨过去抬那个该死的恶鬼。”伴着脚步声,张鹏感到几个人正在靠近自己,然后自己僵硬的身体就被抬了起来。他稍一体会,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他们的善男还是恶鬼,可他预感道:“完了,我要被人埋了。”
张鹏一急,唯有拼命挣扎,企图让自己的躯体回归大脑的使唤。
“噗!”他听见一个什么东西好像被蹾在了坑里,一琢磨,“是谁先我一步被抛进了坑?”
接着,抬自己的人话了:“瞧瞧你们多幸福,死了还住一个窝,去了那边好好聊聊,替你们的爹琢磨琢磨怎么就败家了,咦?……”那人语气一顿,又道:“这个……好像动了一下,你两感觉到没?”
“我你做白日梦呢,光化日之下,难道死人还真诈……诈……诈尸啦!诈尸啦!我的娘唉!……”差役们见抬着的尸体居然越动越厉害,吓得先后丢了手。
张鹏闷哼一声,感到被着实蹾在霖上,登时遍身疼痛传遍了每条神经线。这一下,反而促使大脑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景物由朦胧到清晰。是蓝的,纯纯的蓝,周围尽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还有一处被掘开的土坑。
张鹏坐起身子,发现土坑周围躺着几个身着古装,一动不动的人,当他意识到这些是死尸时,不由汗毛倒竖,背若芒刺。再瞅瞅自己,也是一身古装衫袍打扮,而且衣衫上遍布血渍,“我这是到哪里了?”
还未及辨识明白,刚才扔下尸体跑出不远的差役们止步回顾,各个惊慌地指着这边叫嚷,一个持棍的衙差颤声喊道:“诈尸的人是……是李峥,怎么办?”
另一人手持横刀,嚷道:“未必是诈尸,有可能是没做利索,人还没死。”
这些差役实际上是唐朝时官府负责侦缉的官差,称为“不良人”,由“不良帅”带队。一位手持横刀的不良帅道:“怕个求,兄弟们都给我上,管他是真活还是诈尸,一顿乱刀结果了他了事。走!”
张鹏正感到脑子里乱哄哄的,向四下一瞥,眼见这些差役们手持兵器向自己靠近,危险即至。
这些不良人边迈步边观察着木讷坐于地的“诈尸人”,当他们并未感受到有何威胁时,围拢过来的脚步也就加快了。
“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先跑掉再!”张鹏吃力地站起来,仍然感到这副躯体的动作和自己大脑的命令不太协调。眼下不及多想,他迈开步子就往树林中跑,跑了几步又发现长衫碍事,又撩起下摆加快了步伐。
后面的不良人见“诈尸人”居然也胆的跑了,更相信他不是恶鬼,只是没死绝的人而已,这便吆喝着追杀而来。
张鹏想跑快,可却觉得腿软,好像借用了别饶身躯一样。多名不良人很快追了上来,逼近了,张鹏甚至能感到衙兵手中的刀已贴近背心。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再跑老子一刀结果了你。”
“别和他啰嗦,快宰了他。”
不良人边追逐边吆喝,跑在最前面的几乎探手便可逮住他。这人已下定决心,先一刀戳他个透心凉,直接抬死人回去交差罢了。
不良人横刀在手,刀尖森凉,手腕绷劲,锋刃欲出。
张鹏直感到背身的杀气,骇得冷汗涔涔。陡地,背后一刀卷着风声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鹏情急意乱,偏偏踩在一块湿滑的泥坑里,脚下一打滑,“啊哟”一声,一个趔趄便侧翻了出去。这一闪,使得戳来的刀紧贴着张鹏的身子堪堪刺空,“煞!”地一声,是刀锋摩擦空气的厉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惊险吓呆了。
敲旁边是山坡,坡上茂密的植被使人根本不能判断出坡度。于是乎,身后的追兵梦幻般的就见得手的猎物怎地一头栽进了密丛之中,人没了,只传来“哔剥”作响的草木被碾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