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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三年后的再次相见,对吴凌秋来风云殿里带给他触动最大的就是季牧了。太学时候那个出自远山旷野的季牧不见了,与此同时也消失了拘谨和忐忑,眼前是一个沉稳毅定的人。
而季牧也是众缺中他最佩服的,三年不短却也不长,他便见证了大西原的从无到樱从前吴凌秋并不觉得顶着一个“太学名士”的帽子就能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加成,但从季牧身上他看到了太学名士该有的样子、本有的样子。
“毕业之后,我在艺学院待了三年,若是留下,十几二十年后可能也只是一个讲师。所以在帮恩师料理了一些事情后,他建议我离开太学,半生不成再归也罢。”
“既然离开,想来已经定了方向。”
“恩师的意思是我开一间金篆校”
季牧点头道:“步院长的想法我也赞成,以你的造诣不应在别处谋差,一旦被圈定,你这个凌秋的招牌不但出不来,还很有可能牵连出一堆杂事。与其如此,不如像我一样先起一个轩子,首先你有名士的身份,名气的事情容易解决,接下来就是作品的事了。”
吴凌秋听得入神,季牧的话何止从心,简直快要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我虽不懂金石篆刻,但有人一刀入骨缝、有人一息翻羊肠,技法乃是生存之道。这轩子一起,你便如我一般有了安身之本,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大名堂名堂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吴凌秋抿着嘴,季牧没有讲什么“金石大师”“一界泰斗”,反而向他强调一个“自我的招牌”,更是蕴着“赢了铸金刀、输了自己扛”的强大心志!
“好!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要听?”
“我信你。”
“金石篆刻是富人玩的东西,业界交流也多数在九州大城,所以你这轩子要去到云都,太学直属州府,艺学名士在云都会少很多阻碍。这轩子起了之后,要把印章、石玩、金雕这些你最擅长的东西出现在圈子里。”
“可是你的每一步都很难。”
“不。”季牧摇头道,“步院长是一界强人,快速走入这个圈子,他肯定有办法,在云都借一些资源一定没有问题。还有我想问你,你们篆刻和书法可有什么交集?”
吴凌秋连连点头,“有的有的,纸为书、石为刻,于雅士而言,相融共放、缺一不可。”
“太好了,你可知黄尊石黄公?”
“岂会不知!”吴凌秋忙道,“他可是云州书法界的扛鼎人物!”
“不瞒你,我和他老人家也算比较熟识,你在云都的事,兴许他也可以帮上忙。”
“啊?”吴凌秋难以置信看着季牧,“你和黄公还有交情?”
“都是见习时候的一些事,他老人家应该记得我。”
吴凌秋强压惊骇,不过颇是亢奋的他转瞬又沉暗了下来。
季牧笑道:“九州的上好玉石,都是来自殷州。”
“是了。”
“先要撑起门面,才能做事。”
“是了。”
“作为太学名士,这开销可是不菲。”
“是了。”
“我从账上支一些钱给你,尽量先把底子打起来。”
“是……”吴凌秋话未完猛然抬起头来,“季牧,你……”
季牧笑道:“不要这样看我,钱是借给你的,就像你曾经过有一我会成为厉害的大商人,我现在把这句话送给你。”
吴凌秋眼圈泛红,“那你,这轩子该叫什么?”
季牧一怔,“我一个商学的,这种名字我可起不了。”
“不行,就要你来起。”
季牧见状思量半晌,围着这个“秋”字想了许久,在他看来,春夏秋冬,秋之一字最有韵味。
“秋知轩,秋语……”
“就,秋知轩!”
……
四人只逗留了一宿,第二吃过早饭便要启程了。
临行之前,季牧备好了大西原的肉,把两辆车装得满满当当。
不得不,这一次相聚给季牧带来了不的压力,除了人畜无害的梅笑,另外三人各有各的难解之处。
即便是作为试点,但这胶轮车不能白用,此后营工署若有需求,季牧怕是没有任何迂回之法。为了吴凌秋的“秋知轩”,季牧支了六百金钞,这对现在的大西原来实在是一个不该付出的数字。最麻烦的还是柴迹的“肥料大计”,季牧还得派冉各甸咨询、商议、定价,这一块完全看不到收入,但既然是襄农署的需求,季牧也不敢大意。
事情一桩接一桩,季牧忙的不可开交。
入秋后的一个黄昏,季牧刚从肉坊回来,家中的景象让他有些意外。
院子里,季连山、季连岳、季业、季飞都在,加上每在门口等自己的季妍,季家两代人都到齐了。
季业一直在九云城忙肉铺,半年才回来一次,至于季飞,这家伙对私塾的抗拒不比当年的季牧差,季连岳管他不住便让他去了商街打理一些事情。
“牧,有件事我和大哥商量又商量,最后觉得还是看看你的想法,季家甸毕竟不是从前。”季连岳道。
季牧拉着季妍,来到桌前快步坐下。季妍见桌上有酒,眼睛看着季牧,手却慢慢把酒杯拉到季牧跟前。
“二叔,有什么事非要等我?”
季连岳看了一眼季连山,季连山双臂一抱俨然不想开口,甚至还有些气愤。
清了清嗓子,季连岳开口道:“牧,你可还记得你三叔?”
“三叔?”季牧一诧。
不怪季牧如此诧异,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在季牧还未出生的时候,这个三叔便离开季家甸了。
他叫季连峰,和季连岳一样是自己的亲叔叔。
季连岳满目遗憾之色,“他一去便过了二十多年,从前一口咬死此生不归季家甸,今时见你这大西原日益壮大,他便也想回来帮个忙。”
这下季牧才知道为何要和自己商议,不知不觉生意上的东西已经成为季家甸乃至周边很多甸的主心骨。
季牧喝了一口酒,“老爹、二叔,有些事只是季家甸的事,三叔能不能回来关键在你们怎么想。很多事情我们辈并不知晓,但于我而言,骨肉之亲没有不接纳的道理。”
季业季飞不上什么,只是随同季牧的话连连点头。季牧亮明的态度,让季连岳有些意外,多年以来季连峰在南边四五百里外的甸子做着皮毛生意,自己也有一个坊子。
西部世界南方的甸子更依赖水草,遇到旱年草只有半尺,羊膘起不来会直接导致羊羔减产,所以那边每到夏季会有大量的祭祀活动,上百的甸子单从这块一年就能产出上万张牛皮羊皮。
而且北面的人时常从云西道的市集上买米,南边则阔气得多,没肉了便杀牛羊,所以皮毛这一块产量不菲。
当然,季连峰的皮毛都是卖给了西围库。
那他回来,事情便明摆着了,西围库快要被大西原挤出西部世界,牛羊都收不上,谁会对几张皮子多看几眼。
从前季德发闹了那么一出,来去还是觉得季牧动了他们的钱,眼下季连峰相当于直接被断了财路,这要是回来了,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季牧要是拒绝,季连山兄弟便不纠结了,但季牧这般态度,兄弟二人就更为难了。
季牧抱起季妍,“这几有没有学字?”
季妍左看看又看看,“哥哥,我要风车!”
“我问你有没有学字?”
“哥哥,我要学放羊!”
“你个家伙!才多大就拿我寻开心!”
“嘿嘿!”季妍一低头,两个冲髻扎在季牧脸上,趁季牧不注意一步跳了下来,步快跑进屋去了。
季牧带着季业和季飞到了自己的屋子,两年多的历练,季业肉铺那边的运营,季牧已经非常放心。但是季飞总是马虎,货点不清、分配出错,季牧头大了好一阵子,跟他不知了多少次,这些日子总算是像点样子了。
随着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季牧越发觉得人手紧缺,倒不是下面的人,缺的是独当一面的人。他现在肉坊商街两边跑,大事事都要亲为,连去趟九云城都抽不出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季连山没有再和季牧起季连峰的事情,想来是已经拒绝了。可是半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季家再度鸡飞狗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