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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都后,季牧显得很焦急,拉着浩原便扎进了一间屋子。
这里堪称一座型的调香室,别人闲暇风雅时写字作画玩古董品品茶,季牧则与这些香料为伴。
家里人搓手徘徊在屋外,季牧这架势俨然不对,与往时简直差地别!该不会是浩原犯了什么错吧,可就算犯错也不至于刚一回来啥也不就给圈进去啊!再者了,一个六岁娃娃什么事能把季牧给得罪成这样?
屋子里异常安静,季牧坐在那里,浩原像个板凳一样蹲在季牧面前,眼睛很是狐疑看着季牧膝盖上的两个瓶瓶。
更让浩原不高心是,自打马车上弄翻了大祖的匣子,后半程他便不和自己话了,回来一瞅这动静,更加让他心脏乱跳。
“大祖,怎么了?”
“浩,你打开个瓶子闻闻看。”
季浩原不明所以,但见左边红色右边蓝色,红色让他想起糖葫芦、大蜜枣,便把这红色瓶瓶打了开来。
这一闻不要紧,季浩原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二字,可是季牧神色毅重,只好撇了撇嘴又把鼻子凑了上去……
“你和大祖,这瓶子里是什么味道?”
季浩原脸上发苦,想了半也不出话。
“怎么?闻不出来还是不出来?”
“大祖,不是什么味道,而是有很多味道。”
“你且。”
“有橘皮的味道、褐竹的味道,别的……最少还有五种味道,大祖,为啥要把这些混在一起呢?隔得远了好难闻啊!”
季牧下巴一昂,浩原又乖乖把那个蓝色瓶瓶打开,这一闻不要紧,脸上立时愉悦起来,“莓子、莓子!”
“只有莓子?”
季浩原忽又眼睛一亮,“还有奶香,还有枣子、绛梨和那么一丁点的榛子仁!”
季牧有点坐不住了。
红色瓶子是一种香脂的混合香精,批量制成之后再与另外一种融合,便可做成成品香脂,可谓是季牧的一个创举。九州对香料的需求过大,香国调香师回国之后,九州的产量一时捉襟见肘,三四千的调香师仿香根本满足不了局面。所以对一些低端香料,季牧便设定了固定的配方,严格根据分量进行混合,由是便从从前的单体香精混合,走出一条以混合香精为基的路子,这大大提升了云绻香的产量。
蓝色瓶子则是一种食香,广泛用于烘焙,出几种成分还算正常,可“一丁点的榛子仁”就让季牧内心大呼了。在这道香料里,榛子仁的效用是业界所谓的“黏香”,这东西像胶一样将其他香料黏合一处,但若没有榛子仁,香气便不会这般浓郁,这也是香料搭配的妙处所在。
孩子对香味的偏好与大人不同,所以更爱这道果香而不是沐浴的香脂。
季浩原看出季牧的几分喜色,正当以为过了关的时候,忽见季牧又从桌上拿起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季浩原一噘嘴,“大祖,到底怎么了啊……”
“浩,你来闻闻这两个,看看有没有区别?”
“噢!”
季浩原心知有事不敢马虎,各自嗅了一遍之后,随即眉头皱了起来,一时觉得无甚区别,忽而又生起几分犟脾气,既然大祖问区别那便一定有区别才对!
如是过了少半柱香的时间,季浩原一会儿抓左一会抓右,更是偶尔把两个瓶子一同抵到鼻子下面。
季牧心弦紧绷,终于,季浩原话了,“大祖,这两瓶太像了,只有远了闻和近了闻才不一样。”
“那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嗯……”季浩原抿抿嘴,“近了闻都是珠霜果,远了一闻的话就好像早上的珠霜果和晚上的珠霜果。”
季牧强出一笑,“怎么还能闻出早晚?”
季浩原挠起头来,“这一个比较润滑,是有水的果子,这一个有点干,像晒过的枣子。”
“那岂不是味道还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可是越解释,季浩原越是撇嘴,“反正就是不一样!”
这一瞬,季牧从季浩原的身上看到自己刚到花香海时候的样子,满心的话,满心不知如何表达。
先前的红蓝两瓶是“识类”,而现在这一道是“嗅微”,季浩原年纪太,心知有差却不能够好好表达,但那句“远近与早晚”的法,已让季牧的内心彻底乐开了花!
多年过去,宇国也有了一套调香师的考评,识类与嗅微决定着一个调香师的层级,他给季浩原拿出来的东西,其实就是高阶调香师的评判标准。季牧有点麻,这个只有六岁的子,虽不知各类名也不懂如何表嗅微,但横烈的赋已经展露无余!
季牧是香界的顶尖高手,看一个人是不是调香师的料子何尝不是更深一重的嗅微,刚刚面前的人不是季浩原,而只是一个接受考评的人罢了。
季牧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般情绪,他有点抖,没有人比他知道这里有着何其深刻的意味。不夸张地,有这样一个季浩原,比季家任何一块产业都重要百倍!
与生俱来的东西,学不来、养不来,调香师这个行当没有门阀世家的根本原因也在这里。季家所有的产业中,什么都有规程可依、有旧法可效,除了香料。
并非胡生心乱,云绻香这一块在初云凌云这里已然断了,这个行当过于轰烈,待季牧故去,九州便会有一大批调香师成为尽人追逐的宝贝。十年可守、二十年可撑,但当时日更久时,季家拿什么撑起云绻香?
香料在九州起势时日并不长,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都未必能做到像百香国那般满而溢出,这是后世长久的大行当。
季家不能只雇人,身不怀珠玉便握不得珠玉,季家没有能人,个个都将成为能人。如果季家创不了香,早晚有一,每一个创新香的人都是大爷!
用力一抓,浩原蹲在季牧膝盖上,六岁多的子有点沉了,季浩原眼巴巴瞅着季牧,两只眼睛陡然间分外温馨,眨巴眨巴还泪光莹莹起来,“大祖,你怎么了啊?”
“浩,你子很有赋!”
“浩最大的赋就是生在季家!”
一听这话,季牧满心的殷切立时给浇得透透,“屁孩什么?这种话谁告诉你的!从就亮腔,这是屁的赋!季初云怎么教的!”
“是你呀!”浩原手指头都快抵在季牧鼻子上了,“你最早把我拐跑,季家都得看你,每个季家儿孙好日子一大把又一大把,那可不就是赋都在此嘛!”
季牧挠挠耳朵,忽然老脸一皱,“哎哟!麻了麻了!腿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