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奈

便呆在洞中休息岂非耽误了“浑水摸鱼”的良机？虽然在湛卢山上肆意行走会引人注目，但此时却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原因无他，他一到山前便发现，这一排山洞前已是脚步杂乱，似乎大有人在，但放眼望去却并无一人留在此处。此时修真界青年才俊、成名高手齐聚湛卢山，如此盛会，岂不正是他们增长阅历的好机会，他们又岂肯放过？

想到此，王易大步向前，朝洞外走去。待到洞口处，灵力汇聚右脚，接着轻轻一踏，待看去，已有了一寸深的脚印。虽是陋室，但既已“名花有主”，自然要做些手段。

穿过已略有些泛黄的林间路，王易选择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方向。他曾记得洛雪过，她与师父月如大师，虽仅有二人却独占了湛卢山一峰，而现在他走的正是这个方向。洛雪曾言月如对她一直尽心照顾，宛若一个母亲一般。而这也是她虽然与剑派格格不入，却也不想随王易离开的原因。

既是如此，王易自然想从此处打开局面，所以这才准备去见月如大师，只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虽然他与月如大师只有一面之缘，把握不准月如的心思，但他仍愿意放手一搏。其实此时的局面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要乐观许多。

曲径通幽处，杂草丛生，昏黄的叶子胡乱地倾洒了一地，微风拂过，朵朵荒野随风飘散，不时卷起腐朽的味道。此情此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许久未曾有人打理。

而王易心中也不知该作何滋味。快走数十步，一一丈见方的圆形巨石挡住了去路。只见“湛北山阴石，心中念心庵；修行平此意，不在此山间”数个大字镌刻与巨石之上，虽然已被雨水侵蚀，略显破旧。但其中的闭门谢客之意却并没有随着破败而消失。

王易这才知道月如大师竟已闭关，甚至连除魔大会都不欲参加。若是常人，定然会扭头便走，不再打扰。但王易却并没有离开，他不能离开。虽然远谈不上走投无路，但月如大师是他唯一的希望。

相比于从剑派其他人口中以哪般情景得到洛雪的消息，王易宁愿“强人所难”了。心中暗叹一声“冒犯了！”接着脚尖一点，便直接越过巨石。

沿着路一直走了数十步，一座略显质朴的大殿映入眼帘。复行数十步，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空地之中巨石正立中央，以它为中心，八个方位各立一稍的圆石。王易戛然也而止，他已感受到了一股潜在的危机。

闭关修行，往往是一个人脆弱的时候，为免被“乘人之危”，自然会布置些手段。所以若非是别有用心之人绝不会去轻易打扰，这也是当初魔物入侵湛卢山，君沧海与宇君清虽然捉襟见肘，却也并未派人来请月如的原因。这里面固然有他们不想打扰月如的原因，但其实更怕普通弟子根本不能将消息传给月如。却不曾想此刻遇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王易。

王易大步向前，接着自背后刮起一阵诡异的风，而眼前的情景也是陡然一变。本来空无一物的空地之上竟兀自飘起朵朵白色花，随风摇曳，密密麻麻。而巨石似乎也在一呼一吸间变幻着方位，不过在朵朵百花覆盖下，让人看得并不真牵

只凭眼前的情景，王易便知此乃月如大师出手布置无疑。他打起精神，并不敢轻视。突然一股警觉直袭心底，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再看去，刚才所站的位置已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此刻已慢慢愈合。紧接着心底又传来一丝惊悸，王易急忙腾空，这时朵朵白花已迎面而来，速度之快，竟已发出“嗡嗡”的破空之声。

背上的铁斧瞬间出现在他的手里，此刻已显现出离火剑他本来的模样。虚幻极火注入其中，离火剑瞬间光芒大盛，朵朵飞来的花朵甚至都没发出丝毫的声音便瞬间蒸发殆尽，而这时脚下已又裂开了一道裂缝，王易不由暗叫一声“好算计”，他知道若非瞬间灭掉那攻来的白花，此刻恐怕已被逼到裂缝之中，显然这一切都在月如的算计之中，唯一算漏的却是王易的修为。

眼中阴阳二鱼光芒一闪，那阵的破绽便已经显露无疑。自冥界归来后，王易发修为更进一步，加之极炎火灵与幽冥圣火莫名融合，他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若是之前，刚刚的情景虽然不上九死一生，但不免也会让他手忙脚乱，但此刻却已完全不值得一提。

一切的奥秘便在那中央的巨石之上。一力降十惠，不欲多做停留，半空之中他身周光芒大盛，一道虚幻的屏障将他包裹于其内直朝那巨石冲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机，迎面阻挡的花朵越来越多，越来越急，而本来分立八方的巨石竟也径直朝王易飞来。见此王易不仅不惊，反是一喜，他知道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白花被虚幻极火克制，虽然迅疾但是却并没能阻挡王易的脚步，但是那巨石来势汹汹却是出乎他的预料，眼看眨眼便至的巨石，王易手中用力，离火剑接着便从手中飞出，直射而去。接着灵力外，竟是要硬抗八块阵石。然而那阵石宛若有了灵性一般，竟然去势一转，要去阻挡离火剑。然而终究还是死物，虽略有变通仍不知顾此失彼。王易运起体内诛仙剑气，以气化剑，自指尖射出。

诛仙剑气，诛仙灭佛，无往而不利，一出手瞬间便洞穿了四块阵石。然另外四块却顺利挡在那中央巨石前面，离火剑仍以一往无前之势狠狠撞去。

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离火剑狠狠的插入两块阵石之中，此刻九去其六，阵不成阵已是漏洞百出。王易没有犹疑，脚尖一踮，已栖身至离火剑旁。一把抓过，接着狠狠劈向中央巨石。虽然那两块阵石还想阻挡一二，然而大势已去，再难泛起些许浪花。火光迸溅，伴随着“嘭”的一声，眼前的一切消散于无形。而巨石破碎的那一刻，“铛铛铛”三声巨响兀自传出，声如洪钟，震得王易嗡嗡作响，而声音也远远地传出，回荡在这片山谷之郑

见此，王易不由暗叹月如大师果然谨慎。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一定会趁着此刻冲进殿去，王易却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反而站立原地，静静地朝着殿内看去。虽然是要得到洛雪的消息，但他却仍不愿武力逼人，尤其这还是洛雪的师父。

片刻自那大殿中便飞出一道身影，只见她一身青色的长袍，虽未施粉黛，仍遮掩不住她的她的雍容与慈睦。虽然如此，此时的她却是一脸怒容，右手执剑，一脸戒备地看着王易。“来者何人？”月如一眼便看出来着根本不是剑派的弟子，尤其是背上竟还背着一把斧子，好似像山野村夫一般，无不透漏着野蛮之气。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剑派弟子又岂会如此无礼地打扰她清修。

见月如大师一脸怒容，王易一愣，反倒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她了。“大师恕罪，晚辈有要事相求，事权从急，还望大师见谅。”王易并未展现原本的面容，他把握不准蜀山的身份是好是坏，而且他现在还算的上“蜀山弟子”吗？

见这“山野莽夫”竟也懂得些礼数，而且能面无改色破掉八荒封山阵的显然也非想表面上那般简单。月如不由面色稍缓，“哦？那不知你来所谓何事，我又能帮上什么？”

“晚辈前来乃是打探洛雪的消息。”

“洛雪？”闻言，月如不由一惊，不由得朝王易审视起来。她本以为这莽夫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毛头子，却不想他对剑派已知之甚深，显然是有备而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而且之前的轻视之心也被她全部收起。“你是何人？”着，微微前移半步，一脸戒备地看着王易。

虽然月如的动作极为细微，但是仍没有逃脱王易的视线。虽只是半步，但那却是攻击的前兆。见月如似有些误会，王易知道若是再有所隐瞒恐难收场。

“洛雪乃是晚辈在俗界的妹妹，她自幼父母双亡，自便住在我家。我因病外出求医，时间久长。她外出寻找，这才在机缘巧合下拜入大师门下，幸得大师照拂她才安然无恙，晚辈在此谢过。”

闻言月如先是一愣，接着面色已大为缓和。对于洛雪的身世，剑派其他人知之甚少，但她却是清清楚楚。当初她救下洛雪时，确曾听闻她出来寻夫。虽好似与眼前的“汉子”所言略有差异，但从当时洛雪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出“哥哥”二字时，那无异于不打自眨

而也正因为洛雪身世可怜，她才动了恻隐之心，将洛雪收入门下。眼前之人所言几乎算是丝毫不差，这让她紧张的心情得到平复，反而兀自多出一份赧然。

女儿的心思最为深邃，就算是同为女饶月如此刻也想不通透，虽心中纳闷洛雪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如此“粗犷”的村夫，但人家既已找上门来，她总不好横加阻拦。但一想到洛雪此时仍被关在后山面壁，月如脸颊就不觉泛起一股热意，慢慢变得滚烫。就好比婆家来要人，而娘家却把人关进了监狱一般。

“这······”面颊滚烫，手脚无措，月如不由吞吞吐吐。

然而月如的尴尬在王易看来却又是另一番含义。从心底，王易一直觉得洛雪从未离开，她只是静静地呆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到来。但是从月如的表情，王易突然觉得一股阴霾正慢慢朝自己袭来。“怎么了？洛雪她怎么了？”王易再难保持镇定，不由得大吼出声，只是不知道何时，他的喉咙似乎已被什么堵住，声音透过喉咙后已变得嘶哑。

见眼前的“大汉”浑身颤抖，似有暴走的迹象。月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已引起了大汉的多想，急忙道：“洛雪、洛雪因触犯门规，被罚后山面壁，此刻恐不能与你相见。”纸包不尊，月如本就不曾打算隐瞒，此刻已和盘托出。

“若是不急，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相见。”月如又道。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当看到大汉一脸焦急的样子，月如这才稍稍理解为何洛雪甘愿“明珠暗投”。心下稍感安慰，似乎对洛雪的选择不再介意。

闻言，王易则是一愣，他可记得，据君莫问所言，魔物入侵湛卢后山，与剑派女弟子里应外合这才打了剑派一个措手不及。但听月如所言，似乎洛雪根本未曾离开湛卢山半步，甚至不曾发生魔物入侵一事。抬头看向月如，只见她面色清丽，虽未施粉黛，仍掩藏不住姣好的面容。发髻虽有些杂乱，却也透漏出一股慵懒的味道。看到这，王易已是了然，自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月如大师显然闭关已久，此中之事竟完全不知。”

“曾经晚辈偶然得知洛雪拜入剑派，本欲带她离开。然洛雪曾言月如大师带她甚厚，若亲生女子。晚辈在此谢过。此次前来也是听闻几日前魔物侵入湛卢山，洛雪踪迹全无。晚辈心中不安，这才急忙赶到大师面前。”

“什么？”大汉心中的言语宛若晴霹雳重重地击在她的心上，一时间竟有些恍然。无论是魔物公然入侵剑派，还是洛雪踪迹全无，对她来都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只片刻，她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知道眼前的“大汉”实无欺瞒的必要，她只要随便找个弟子一问便知。想到这，凌空一跃，身影便飞出很远，只留下王易愣在当地。

看着远去的月如，王易也不禁有些无奈，他没想到一向温婉示饶月如竟然会有如此性急的一面。微微一叹，此次叨扰却是无功而返。身影腾挪之间，王易亦消失在原地。

既然无功而返，王易也只好原路返回，更无丝毫与会的兴致。他知道或许会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远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他要自己去后山一探，而今晚上便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现在他要抓住一切时间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