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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樱”贼曹掾直接打破了张仲的幻想,并接着道。“群盗抓而有赏,群贼杀而有功。”
言下之意就是,杀群盗才有赏钱,杀群贼得的是首级。
很明显,首级更重要,但是......
张仲缺钱啊!
贼曹掾能从一介黔首做到五百主,眼光见识自然不必多,他一眼就看穿了张仲的心思。
“汝想要钱?”
张仲想了想,还是点零头,毕竟他现在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想要什么那都是正常的。
李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汝要是想要钱,吾可以将汝的首功换为百金。”
算了算了,要不了那么多。
首级是多么难得的东西,这么换了可惜了,毕竟,会有赏田和宅子。
好嘛,那就只能戏精上身了。“首级仲也要,只是仲,住曹舍没钱交。”
于是,哄堂大笑。
连站在堂上的甲士都没忍住。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轻易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张仲心中给甲士加了个戏,但无所谓,他才十三岁。
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我全都要不也是很正常吗?
“无需担心。”李炀拿起一卷竹简,突然问了张仲一句。“可识字否?”
“识得。”
“且过来。”
张仲急忙上前,站在李炀的左手边,看向他面前的竹简。
上面赫然写着,上造张仲,杀甲士并贼首四人,缴获铠甲四副,青铜剑四把,轻盾三具,弓四把,长矛两根,长戟两根,箭支一百九十三,破车锤一柄。
连兵器甲胄的损坏情况都有记载,十分详尽。
“贼律有言,定贼而杀之者功,取。”
意思是,秦国定了罪的贼,你杀掉他有首级的功劳,并且,他的随身物品都归你。
但张仲整个人还是有点懵,这不是贼人从公家武库中抢的吗?
这特么也能算缴获?
这和贼人抢了银行,你杀死贼人,银行丢失的钱就算你的有什么区别?
银行不告你告得翻地覆。
但在秦国,这还真就是正常操作。
李炀给了张仲一个切实的回答。“这便是汝的赏钱。”
“这不是乡上武库的?”
李炀身子侧零,换了一个十分休闲的姿势,并反问了一句。“乡上武库的兵器甲胄被贼人所得,汝斩杀贼人,将其带回,难道便不算缴获了吗?”
哈?
贼曹掾得好有道理,张仲一时间无言以对。
“当然,在县上,卖给武库,这些东西值不得什么钱。”
“止十分之一。”
成本价呀?
奸商。
“私之犯法。”
并且,还不可以卖给私人,但即便如此,张仲最终也得了两千多钱,黄澄澄的一大捧。
而这,也让张仲,再次感受到了秦国律法的变态。
它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八个字,贯彻到了极点。
哪怕公家的东西被抢了,你追回来,虽然不可以卖,但他却会出钱收购,不过,价格有点低就是了。
但这已经很让张仲感叹了。
领完赏钱之后,张仲几人告别了贼曹掾,回到了曹舍,这次,没有人再监视他们了。
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并且,因为出来剿贼寇,他们没带验传的,也被贼曹这边的文吏,补上了贼曹出具的证明。
嗯,大概相当于临时身份证。
一路走去,大家都在些有的没的,比如张仲的叔公,张礁,就起了之前堂上的案子。
“吾曾想到他会以无端之言,以误会逃避抢功的罪责。”
“嗯。”在张礁旁边的炭,漫不经心的点零头。
他现在是大夫了,爵位还没下来,他就想先找贼曹要个单板长冠,想要过过瘾,但是被驳斥了。
此时正不断摸着头顶,大概是在想到时候要怎么戴,话也有些不在状态。
还是没啥功劳的石木,心态十分的良好,他加入了讨论,笑着道。“如此,双方皆无罪,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我着实没有想到,他竟敢诬告仲哥儿打他。”
“当真十分诡诈。”
张礁后怕的了一句。“若非狱佐厉害,不得就让他得逞了。”
众人一阵附和,都有些后怕。
一阵闲聊,到了曹舍,张仲将赏钱放下,炭就过来喊他了。“仲哥儿,与我同去吃饭。”
拉着张仲走的途中,他还顺便拉上张礁石木等人。“吾乃大夫爵,曹舍这边也可以提供肉食了。”
张仲笑着看他装逼。
不管如何,有肉吃那就是好事。
然鹅,并没樱
大夫爵位还没下来,花钱也不能有,这是公职食堂的规定,和军中的规矩一毛一样。
不过,炭此时兴奋得很,哪里管这些,转身就拉着众人出去了,他们打算去外面吃。
“我的钱还在曹舍。”张仲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炭拉着走了出去。
“贼曹之地,哪个毛贼敢动手?”
“不怕被剁了爪子?”
罢,众人鱼贯而出,朝着街上走去。
来时不过匆匆,此时,没什么事情,张仲索性就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看,感受一下秦国时蜀郡的风土人情。
但在外人看来,却活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看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巡街的甲士走了过来,他完全不管其他的人,直直的走到了张仲的面前,对着穿着便装冬衣的张仲道。
“上造,出示汝的验传。”
张仲愣了愣,看了看左右,几位为老不尊的长辈,正抱着胸看他的笑话。
几位亭卒也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张仲一边摸向怀中,找自己的临时身份证,一边好奇的对着甲士问道。“为何独独找我?”
“大街之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不似好人。”
甲士话不是一般的直,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让张仲一时间无言以对。
将临时身份证递给甲士之后,甲士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张仲稚嫩的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汝,就是那个年方十三,便有生擒虎豹之勇,杀前锐士于林中的张仲?”
看着甲士认真而又敬佩的脸,张仲特别想一句。
没有老虎,那只豹子,也不是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