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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忠心耿耿的大管家挨训斥,和师傅久别重逢,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的红袖,急忙替他辩解。
可那紫云仙姑却仍然挑着柳眉,瞪着杏眼,不依不饶的训道:
“即便是王爷和世子不在,有要事需郡主决断,下次也只能在门外跪着禀报!”
“是,刚才奴才一急之下,才忘了礼数,下次再也不敢了,请仙姑恕罪,”那跪地的大管家,低着头连忙认错。
“好了,出去吧,此人所报之事,我已明悉,你既是大管家,近期这府中的安全,要格外留意,不可托大!”紫云仙姑这才转身拉着红袖,爱恋得又抱了抱。。
待那二人再一次俯首跪拜离开后,紫云又对那为首的老嬷嬷说:
“你们等也统统出去吧,然后将门关上,守在门口,我和郡主有要事要说,没有我的允许,今天即便是王妃来了,也不得入内!”
“是,奴婢们遵命。”
等众奴出去,将门关上后,紫云仙姑这才揭了面纱,露出了她那张清水出芙蓉,正值花信年华,雪里泛红的脸。
她这张冰清玉洁,难得一见的瓜子脸,在这个偌大的王府里,除了红袖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以及鄯武和王妃见过几次,就连红袖的哥哥都未曾得见过。
美若天仙的紫云仙姑,这才拉着爱徒,一起往阁楼内室,红袖郡主的闺房走去。
轻轻撩开那晕内珠外纱的红色门幔后,便是一股淡雅的檀木香兰花香迎面扑来。
此时的闺房内,那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正将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洒在一张名贵典雅的古琴身上,窗的左侧,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华美无朋,绚丽夺目的梳妆台。
见爱徒欲去泡茶,紫云又将她拽住,二人又一起进了红袖那雕龙画凤,宛如仙境的卧室里,坐在了那张全是女儿香的紫檀大床边。
“红儿,为师不在时,你可曾偷懒不练功呀,”爱不释手的将徐袖抱在怀里,紫云捏着她的小玉鼻笑问。
“师傅您回紫云山,闭关十八个月,可想死红了,”将头扎进紫云仙姑的怀里,红袖娇滴滴的答非所问,眼睛都红了。
紫云一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想不到我这次闭关十八个月,外面的世界全变了…”
仍然娇娇的赖在师傅怀里,徐袖抹了一下眼泪后说:“师傅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哥鄯麟在一线天大峡谷被砍头之时,我就在他们的头顶看着呢…”紫云仙姑看着天花板,冷漠着说。
红袖闻言,立即大惊,忙抬头急问道:“师傅您武艺高强,为什么不出手救哥哥!”
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紫云仙姑搂着徐袖说:“没用,那人的武艺,太高深莫测了,恐怕三个五个为师,根本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回,红袖惊得眼睛更大了。
师傅的武功,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基本也能纵横江湖,无人敢轻易挑衅的。
“如此说来,刚才那人所说,哥哥的万余精兵,真的被几百人给消灭了吗?”红袖用不可置信的表情再追问。
还是摇头,紫云仙姑又说:
“不,你哥鄯麟,及他的万余精兵,其实只是一人所灭,此人太恐怖了,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万余人统统被他的某种不见踪影,神出鬼没的暗器,先扎瞎单眼,失去战斗力,然后等着挨砍脑袋,那一线天大峡谷里,可真是血流成河呀…。”
红袖咬着牙又惊问:“此人是谁?”
紫云突然一脸严肃的说:
“此人,携带着传说中的利器横空出世,怕是上天派来拯救火凤国之神。”
红袖一听,是越来越惊了,忙又瞪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惊问:“他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何种利器,如此厉害?”
紫云低头又答道:“此利器已消失数千年,当初曾是火凤国第一女皇所佩神器,名曰‘冷铁寒心剑’,听说大内密档,至今还留有女皇遗诏,说后世此剑若再出,持有此剑者,便是火凤国的护国逍遥王,此人凭此剑,可与皇帝平起平坐,可上打昏君,下杀佞臣,护国佑民…”
这回红袖傻眼了,她点了点头后,又认真说:“我也曾听父王说过一两次,这个不知真假的传说,如此说来,哥哥就是被此人所杀了吗?”
紫云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哥鄯麟是被你的表弟,当朝皇太子洛儿,亲手割了脑袋的。”
这回红袖简直就吓蒙了,忙又急问:“洛儿?”
紫云点了点头又说:“是,太子洛儿和心儿公主,已被你父王派重兵一路追杀,伤亡惨重的逃亡到这边来了。”
又有些不可置信了,红袖再问:“不可能吧,洛儿和心儿姐姐身边,既有如此神武之人相护,怎么可能会伤亡惨重呢?”
紫云摇头又说道:“我当时也想不通,后来躲在山上偷听半天才弄明白,原来此人是前两天,在太子和公主最最危急的时候,方才现身,力挽狂澜了。”
一听此言,红袖竟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离开师傅的抱抱,双手合掌喊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洛儿和心儿姐姐无恙才好。”
用赞许和爱怜的目光看着爱徒,紫云又柔柔的说道:
“红儿,你愿意丢了这份荣华富贵,跟为师离开这里,去紫云山清修吗?”
哪经得住突然来这么多的人生意外,红袖又被吓得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着她那长长翘翘的眼睫毛,竟一时无言可对了。
紫云见状,心里一酸。
是呀,一个正值碧玉芳龄的少女,从未离开王府半步的孩子,哪能应付得这些多的事故呢。
爱怜得,轻轻又将红袖揽到怀里,紫云在爱徒的脸上香了一下后,才轻言轻语的说:
“你虽自幼丧母,但却是府中独女,深得王爷专宠,虽说王妃对你不冷不热,你那兄长鄯麟,倒也对你呵护有加,
但你父王倒行逆施,为一己私念,竟弑君杀兄,还对国储赶尽杀绝,将千年国泰民安,未曾有过战火的火凤国,拖入了一场劫难,也埋下了若干祸端,
现在,不仅国有内乱,诸候裂疆,外邦倭寇也开始趁机蠢蠢欲动,频频袭扰沿海,杀我子民,夺我财产,大有上岸占地的野心,
如今,太子和公主身边突降战神,这大概也是天意,你父王既已占了京都,你就把邕南郡城让他们吧,
这样一来,也让他们有座可生存之处,至于以后谁胜谁负,谁得天下,他们都是你的血脉亲人,你也不必去管,能得一份无愧于心也就罢了…”
一听紫云仙姑之言,红袖又脱口而出说:“我们可否不走,将邕南郡城拱手相让,我带邕南郡人臣服如何?”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紫云又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那太子洛儿虽小,却是满满一身杀气,想必是积恨太深了,那日他见你兄鄯麟时,二话不说直接挥剑割脑袋,
若等他们来取了这邕南郡城时,你父王的众部下和所辖众官吏,怕是要统统血染菜市口了,你这府中千余口,以及你们的旁亲侧眷九族十八代,定也难逃一死!”
红袖一听,立即被吓得花容失色后,又重叹道“哎…也怪父王太绝情了,他既已得了京都,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紫云听了,又说:
“谁说不是,同室操戈血脉相残,终究会得天谴,而不得善终,
但我至今不明,他这个镇南王位世袭罔替,安守南国,享尽荣华富贵,皇上还赐予了自治之权,你父王为什么还要背祖弃义,而鬼迷心窍的突然起兵作乱?”
见师傅心中疑惑,红袖也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也实在想不明白,父王此举,是因何而发,若说他叛乱,为何又取了京都,而迟迟不肯登及大宝,却多次放出话来,只要洛儿能回去,便能天下安宁…”
紫云一听,又轻蔑的哼道:
“哼,我看他只是一时心虚罢了,虽放出此言,却谁又敢信,只怕他是想诱太子和公主回去,然后斩草除根,才敢放心的窃这大宝之位吧。”
突然间,红袖小郡主的脑里灵光一闪,又说出了一个难解之事:
“父王为何突然起兵,此事疑点甚多,我记得那日傍晚时,从京都宫里来了一位轻装简从,神秘兮兮,又不可一世的的太监,我好奇想去一探,却被父王赶了出来,临出门时好像听那太监轻声说,他来自大内坤宁宫,有十万紧急之事要禀,
然后他二人密谈半夜,那太监次日返回离开后,父王便终日心神不宁,中途还神秘消失过几次,六个月后,他便突然起兵了…”
低头沉思片刻后,紫云仙姑又说:“如此说来,只怕是朝廷的后宫出了问题,和你父王里应外合了,可这天下毕竟是你鄯家的呀,你这糊涂的父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祸国殃民起兵作乱,实在是令人费解。”
听了师傅紫云这些分析,已被逼得无路可走的红袖,好像还是有些不甘心,她那萌萌的大眼睛一转又问:
“师傅,咱们能不能据城死守呢?反正邕南郡城高墙厚,我还有万余兵力,不出城,不交战,不再伤洛儿和心儿姐姐便是了,他们若要银子要粮草,我统统满足。”
紫云仙姑听了一急,又瞪着眼睛说:
“你糊涂呀,太子和公主既得神人相助,灭了你兄万余人后,却没封一线天峡谷,就是有恃无恐的想让信息传出,可见他们已信心十足的胜券在握了,
现在依我之见,就凭那神武的逍遥王,来举这仅剩万余老弱之兵的邕南郡城,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等到破城之时,你身为王爷爱女,定先会受尽欺辱,然后再被千刀万剐,若不是难割这十三年的师徒之情,我是断然不会再回来了!”
这回,红袖终于被吓得无话可说了,对这个两岁为师,情若母女的师傅,她还有什么不信任的呢。
“嗯…一切由师傅您自主,红儿听话就是,可哥哥走时,将城中事务交代给我,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紫云听了,略思后才说:
“若再伤太子和公主的那些忠勇之士,便是不可宽恕的罪孽,你立即安排,将这城中防务,交给府中大管家吧,他既是你父王最忠诚之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生死由命吧。”
缓缓点了点头后,红袖小郡主又问: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徒儿可带些细软和仆从吗?”
紫云这才起身,她解开那只带来的大青布包裹,取出了三套道姑装说:
“那咱们就把小曼和小玉带走吧,她们是你最亲之人,也免得将来落入苦海,细软你看着办吧,为师身无积蓄,以后可不能让你太苦了,咱们今天夜里就走,先悄悄的走,明天就光明正大从一线天峡谷经过。”
话毕,见红袖又惊,紫云才笑着说:
“有师傅护着,红儿不怕,何况也没人认识你,他们对过往路人和商贾并无为难,也带你去见识一下那位神人逍遥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