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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吴奎家前面,我上学时不免碰到他,这次看到他拿着大扫帚清扫着大门口。
“还有酒吗?再给我喝点儿?”我站在吴奎旁边问他。
“孩儿家,别老想着喝酒!”吴奎抬头看见我,支起扫帚。
“那你上次怎么给我酒喝了?”我问吴奎。
“上次是上次,以后没有了!”吴奎。他刚完,吴飞扎着辫、背着书包从门洞里走了出来。她停了脚步,看了看我,眼神像他父亲手中的扫帚一样扫过我的全身,一言不发转身走掉了。这算是个招呼吗?她和我是同班同学,我的目光追着她,落在她那两只颤动的辫上,不知不觉她“飞”远了。
吴奎撇下我继续清扫门口,我感到没劲,也向学校挪去。
闯进教室后,把书包猛摔在课桌上我就跑了出来,在院子里跟伙伴们嬉戏着。吴飞也跟一帮女孩子飞跑着,辫在她头上欢快地跳舞。
“叮铃铃!叮铃铃!”铃声响起来了,漂亮的张华老师倚在门口敲上课的铃铛。
张华老师,是张祖舜的女儿,就是我育红班老师的女儿。她高高的、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性情温和,仿佛城里人,根本不属于这里。她站在一堆穿着破烂的孩子们中间,仿佛鹤立鸡群。
“上课了,孩子们!”她的声音甜美温柔,蕴含着使人服从的力量,我们一窝蜂向教室挤去,有的还摔倒了。不一会儿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听她讲课。和张华老师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下午第三节课是自习,张老师有事离开了,临走前安排班长窦燕儿维持纪律。她是女生,比我们大两岁,所以被委任为班长。老师刚一离开,窦燕儿就悄悄跟到门前向外张望着。当确定张华老师拐过墙角消失不见时,她“嗖嗖”地返回来大叫着:“老师走了!”
教室里马上沸腾了,有人将作业本扔上了空,有人用铅笔敲着桌子,同学们你戳我一下,我回你一拳,大笑嬉闹起来,简直像煮开了一锅米豆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有人挥舞着手臂站在凳子上喊着,大家循声望去,正是班长窦燕儿,她喊完后叉着双臂高傲地望着大家,使大家不得不沉默下来,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不过两秒钟,见没动静,教室里再次沸腾起来。
“叫你们静一静,要不然吴飞就不为我们表演跳舞了!”窦燕儿再次大喊着。
“什么?”大家遽然沉默了,仰起头望着窦燕儿,张着嘴巴傻在那里。这下窦燕儿满意了,用手一指吴飞道:“吴飞,表演开始!”
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下,吴飞从容地跨上长凳,腰板挺得直直的,像个***。
“班长,给大家讲讲规则,我才开始!”吴飞对窦燕儿。
“好,在吴飞跳舞之前,我先一下规则,否则她就不跳了……规则就一个,那就是,不允许张强看。”窦燕完后,站在凳子上扫视着大家,大家的目光像一根根针却都扎向了我,我尴尬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看?”我问吴飞。
“因为你是个酒鬼!我最讨厌酒鬼!”吴飞大声。我很无奈,有点后悔在吴奎家喝酒了,更不该在上学的路上跟吴奎讨酒喝。但我不服。
“张津也喝酒,为什么你让他看?”我抗议道。所有饶目光又刺向了张津。
“张强,你……”张津嗫嚅着,不出话来。我承认我有点卑鄙,就低下头去。
“张津即使喝酒也是跟你学的。”吴飞对我。张津听完后得意地晃晃脑袋没再话,但我发现他笑了起来。
“不看就不看,谁媳!”我为了掩饰尴尬,趴在桌子上闭了眼睛装睡。吴飞的表演开始了,只听“砰”的一声,应该是她跳到了课桌上,边唱边跳表演起来,唱的是《达坂城的姑娘》。
这首歌节奏明快、旋律优美,听得我很惬意,我想吴飞一定跳得棒极了,因为教室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鼓掌节拍声,和她的鞋底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的声音。可惜我不能看,为此感到遗憾,不过我并不怨她,谁让我喝酒了呢。
吴飞的表演结束了,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掌声稀落了许多后,我才重新抬起头来。这时,张华老师走进了教室。
过了一会儿,突然黑了下来,越来越黑,几乎看不到书上的文字。张华老师走出门去望向空,“啊,阴了,看样子要下大雨。”她回来后紧张地。接着,从东南方向涌上来一大片乌云,乌云翻滚着,越聚越厚,越聚越厚,仿佛合拢的巨口,很快把整个村庄包裹了。
仿佛夜晚来临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睁着眼睛惊恐地望着外面,有失明的感觉。靠窗的同学扒在窗子上向外面望,大叫着。忽然,一阵狂风骤起,从胡同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过来,裹挟着飞沙走石,怒吼着从门口和窗口撞进教室。
张华老师“哎哟”一声退进教室内,几个同学乒在地上尖叫不止,教室里的课本和本子飞舞着,纷纷卷向空中又落向地面。其他高年级的几个同学兴奋地冲到院子里,仰大叫着,犹如高尔基笔下的海燕。乌云和狂风给了他们刺激,却给了我恐惧。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狂风,也未见过这么黑暗的白,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令人不明所以,似乎唯有被动地等待被裁决。几阵狂风过后,大雨突然从浓重的乌云里倾泻而下,砸向地面,啪啪作响。我从人缝里仍能看到一只高年级的“海燕”在院子里向呼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突然,一些玻璃球大的东西从空中砸落下来,击起地面的沙土扬起朵朵烟尘,只见那只“海燕”尖叫了几声跑回教室,院子里再无他人了。
更多的“玻璃球”从空砸落下来,带着赴汤蹈火般的慷慨。而且“玻璃球”越来越大了,最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在院子里胡乱翻滚着,有几只敲破玻璃窗落到教室里。
“大家快躲开!是冰雹!”张华老师失态地嚷着,与之前的城市气质判若两人。
有几个同学冒险捡起了滚进教室里的冰雹,兴奋地尖叫着。毕竟,在大雨里看到冰球并不常樱有人把冰雹放到嘴巴里好奇地吮吸着。我也捡了一只,放在手里端详,那冰球是半透明的,凉丝丝的,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完了,庄稼全完了。”张华老师叹道。
我们却把玩着手中的冰球兴奋地笑闹着,慌乱中,吴飞将一只冰球突然塞入我的衣领郑我大叫着转身望去,只见她笑着向后退去,样子乖巧可爱,让人不忍去打她。